正文 第十一章 胡蘿蔔味的暖男

正文 第十一章 胡蘿蔔味的暖男

?臨近中午,時月在教學樓廁所隔間外等著換衣服的蕭曉,拆了頭髮把玩著安然留下的筆,筆帽拔了再扣上,扣上再打開,來回幾下確定了是畫畫用的針管筆。

「哎,笑笑,我真的覺得他是主席台上那個畫畫的人誒。我應該早想到的,然後問一下。」

「就憑一隻筆?我給你說了,不可能,那個人姓顧,顧亦安!大名鼎鼎的花花少爺。你遇見這個姓安,安然,你聽聽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暖男。怎麼可能是一個人,我給你講哈,胡蘿蔔是不可能養貓的,明白不?」

「額……可我還是覺得他眼熟,越想越覺得眼熟。」

「姐姐,美麗是共通的,然而人卻是不同的。相信我,不、是、他!」

「可是……」

「沒有可是!顧亦安是個短髮控,你自己看看你的頭髮,長發及腰都不止了吧,可能嗎?可能嗎?可能……嗎?不可能呀。」

蕭曉極力反駁著,為了貓貓六月她死也要把暖男安然和花少顧亦安拉開距離。比起顏值還是人設更重要些,不怪顧亦安長得帥只怪他女朋友太多太招恨,此種人只可遠觀,不可接近,尤其是不能接近傻白甜大月月還有她的貓貓小月月。

可是時月卻不這麼想,叛逆思維的她,越是聽到一邊倒的話越是想要辯駁,即使自己是錯的也要站在另一邊。一個人太完美就會招黑,人們見不得完美的東西,越是美麗越是要找出些瑕疵放大了加倍了來看待,定要把那份美麗變成平庸,變成跟自己一般模樣或是拉低了踩在腳下才肯罷休。

她不知道顧亦安是不是如此情況,想著小空地撿到的那張畫,構圖是溫柔,良好的第一印象,她還是願意保持中立。道聽途說終究不是深入了解,不在他的位置怎麼能斷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想起那副畫又覺得安然是顧亦安的可能不大,若是一個人,他應認出了她才對。而他也沒有道理來騙她隱瞞身份,名聲再不好也是極其受人歡迎的。

「喂,我說月月,比起這個,你是不是應該想想別的?比如,小貓咪?」

「你說六月啊,我把它放咖啡館門口,看它進去我就走了。」

「唔……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有了貓都不抱給我看,哼!本寶寶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其實……我有拍照片。」

「哇,」砰一下,隔間的門被推開,「在哪?給你一個哄我的機會,快快快,找出來。」

「說起來六月是真的沉,抱它一路我都快累死了。」

「十個橘貓十個胖,理解一下嘛……哇,好可愛,月月月月,別出去了,我們去咖啡館擼貓吧。」

「要去你去,我回宿舍睡覺。」

軍訓服扔進垃圾桶,推著時月往前走,「你是屬貓的嗎?天天睡不夠?」

「有可能。」

「走嘛走嘛,就當去還筆了,正好也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顧亦安。」

莫名地,時月有種不想去的衝動,有那麼點擔心,竟有些擔心安然跟顧亦安是一個人。惶恐不安了一路,到了咖啡館,空無一人,緊閉的門上掛著休息的牌子。

「唔,我的貓貓不見了。傷心難過,月月,我要逛街解憂愁。」

「能不能先去吃飯。」

「月月,你老實交代,你跟六月是不是姐妹?嗯……姐弟?」

時月無奈,遮住臉表示不認識這個手舞足蹈的傢伙。

「哎,月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喂,月月,你走反方向了,校門在這邊呢。」

悻悻然地再折回來,埋著頭手動幫蕭曉把胳膊收好放在身體兩側,拽著她趕緊離開這個眾矢之的。離開的匆忙沒有注意到台階的另一邊,老闆娘沈清和抱著肥貓六月正一步一步往她們離開的方向去。貓精兒六月察覺到熟悉的味道,扒著媽咪的衣服沖著時月喵一聲,可惜時月走得太快沒有聽到。

小吃街逛得正開心時小叔叔來了消息,擺好的自拍姿勢瞬間收回,留下蕭曉一人風中凌亂,摘了眼鏡的她處於睜眼瞎的狀態,看不清來信人的名字,瞬間炸毛,「誰啊,這麼討厭!不知道小仙女在拍照嗎?」

時月生怕小叔叔聽到似的,拉住蕭曉比了個禁聲的手語,壓低了聲音,「我小叔叔。」

「哇哦,是那個世界欠我的那個叔叔嗎?」

「……是——」

「叔叔說了什麼?是不是要一起出來玩?快快快,快看看。」

「我看一下哈……出、出來?」

「什麼?」

「就,就是說出來……」什麼意思?不是說了不一起過節嗎?好奇怪。

「叔叔去學校了?給他說我們在小吃街,讓他過來唄。」

時月機械地點點頭,心裡疑惑,打過去「我在小吃街玩呢」。

——抬頭

——看月亮

兩人同時無語,再同時打個寒顫,抬頭看著月亮,蕭曉感慨道,「月月,你老實給我說算不算代溝?」

「老實說——這就是!」

「不行!」突然地蕭曉跳起來,鄭重其事地拉起時月的手,嚴肅地讓時月想要逃,「不能讓叔叔變成中年油膩男,我們要拯救他!」

「其實,小叔叔還挺……清新的。」

「防患於未然,手機給我!」

而與此同時,顧家老宅子里,燈火通明,一派祥和。蠟燭點燃罩在紙燈籠里,一個接一個點綴著古香古色的樓台亭榭。來來往往的人談笑風生虛情假意,顧亦安夾在其中笑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毫不少,拿尺子計量過似的假笑如真心的一樣。見機插縫尋了個空擋發條微信,調戲下時月那個小姑娘。簡單的兩句,再沒了回復,怎麼,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正疑惑著,身後又來一個人,聽到腳步聲急忙關了手機,轉身的瞬間再切換回顧家好兒郎的身份,看見來人是林衍莫名緊張了幾分,微笑再客氣幾分,恭恭敬敬本本分分扮演一個好弟弟,「大哥。」

「怎麼在這?先生找你呢。」

為了避嫌也為了堅持林家的一點尊嚴,近二十年來,林衍一直稱顧父為先生。於名分上他是養子,實際上不過是顧家資助的一個普通的孤兒罷了,養在顧家或是說此生賣給了顧家。

「父親?找我什麼事?」

「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探究竟。」

「嗯,先生在書房。」

顧亦安點點頭,權且當林衍毫不知情,權且當即將的談話對他是有利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這屋檐是自己家的。

一杯酒下肚來踐行,餘光略過林衍身後側,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二哥許世安。勾了嘴角,故意地,酒杯塞在林衍手裡,向前傾到林衍耳旁,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笑問,「大哥,虎毒不食子,那人呢?」

聞言,林衍皺了眉。他知道顧亦安人在顧家心卻不在,也知道顧亦安這個親生子也不過是顧家的一枚棋子,輕聲回復:「亦不會。」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哦,好吧。」顧亦安轉身帶著標準的微笑穿過人群,一一跟路過的親戚問好打招呼,離開人群的一瞬間笑容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顧亦安一離開許世安就走了過來,勾著嘴角似笑非笑,一手一杯新酒故意道,「我這兩天正在想一個課題,兩人共用一個杯子會不會感染疾病。」

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許教授的答案呢?」說罷再轉身,看著許世安,聽出帶著醋味的話,笑得不留痕迹。

「會!」

聞言林衍笑了,放下顧亦安的酒杯接過許世安遞過來的新酒,品了一口又看到不遠處的許長寧,眼神的短暫對接還沒等他喊出口小妹長寧就轉過身找姐妹們去了,目光不怎麼友好,應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找個機會跟寧寧解釋一下吧。」

「她現在都不認我這個哥哥了,怎麼解釋?」許世安內心憤憤不平,一杯酒灌下去,明明是為了她好,反倒成了他的不是,「哎,妹大不中留啊。」

「小點聲,許叔聽到又該傷心了。」

「行。那說說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答應了寧寧住一段時間,等她回學校我再走。」

「怎麼?偌大的宅子還裝不你?」

「……」

叫林衍不說話,許世安也是明白這種倔強,什麼話都不說用沉默來抵抗,還真是一點沒變。

「你那個大侄女呢?叫什麼來著?時月?怎麼沒帶她來?」

「她不適應這種環境,跟朋友去玩了。」

「你侄女跟寧寧是一個班的,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是一個宿舍的。」

「是么……」

相互交換著信息,商量著對策,最後的最後,林衍道,「讓寧寧轉專業吧。」

「不行!」

意料之中,林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用淺笑壓制住許世安的微嗔,兩人一起安頓著最後的客人。

顧亦安離開書房時,滿院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有雲遮住月,遮住又離開薄薄的一層風一吹就散了。回想著書房裡父子兩人的對話,呵,真是公開公平公正啊,好聽些是為你好,說白了就是說操控人生。

開始懷念從前,沒有錢也沒有身份地位,可是有的是逍遙自在還有一個怎麼吵也吵不散的假小子凶丫頭。

突然間手機震動,打開竟是時月那個小姑娘的消息,半個小時前的課,龜速的網速延緩了消息,冥冥中註定似的,要她來驅散他的壞心情。

笑了笑,不論前方如何,生活還得繼續,至少還有一年的自由自在。

打開了竟是姑娘的照片,一張接一張,挑衣服的試鞋子的,眯著眼笑的嘟著嘴搞怪的,有飲料有美食,有路景有店鋪最後還有一個夜幕下的月亮,月亮下有一個姑娘的背影。

看著看著顧亦安笑了,默默收了照片,一瞬間覺得其實生活還是挺美好的。最後的最後是一條長長的語音,第一聲的陌生聲音讓顧亦安懷疑黑錯了手機。

四十多秒的長語音,聽兩個姑娘的爭吵嬉戲,恍然間回到多年前,說不出的羨慕,說不出的親切,一瞬間他想他找到了最像安歌的人——

咳!小叔叔,我叫蕭曉,您也可以稱我為笑笑。首先呢,送上一個大月月祝您中秋愉快,月月被我照顧得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其次呢,要說說您了,準備好了嗎?小叔叔啊,不是我說你,你自己說說雖然你比我們大一輩但是也要適應年輕人的生活不是,我相信你這麼細心體貼的人一定有一顆年輕澎湃的心,……哎哎哎,你別拽我,我還沒說完呢……

別鬧,撤回撤回!

我不我不,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跟手機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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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愛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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