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驚天之秘聞
隨著長長的一聲嘆息，一道光影終於從大殿之中閃出。
竟是一株百餘公尺上下，直徑逾十公尺的大樹。
楚痕界瞬間再次看穿，這還是一種幻術，當即眉頭一皺，便要開口。
不過，此時大樹的方向卻先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真是老糊塗了…原來你竟然擁有一部分我們精靈族的念能……無怪你能夠一再地輕易看穿我的幻術……年輕人，我自有不得不離開大殿的理由…若你們願意，可以進來；若不願意也無妨，我將把一切告訴你們……但你們必須承諾，不再破壞這幻境的一草一木……」
葛夫拉面色猶疑地聽著聽著，卻是突然雙目一睜，彷佛想起了什麼，失聲驚叫道：「你…你莫非是神獸魂？」
大樹微微一晃，緩緩道：「嗯……你也知道神獸魂？看來，你的來歷也不簡單哪……」
葛夫拉眉頭微鎖，神色不定，並沒有答話。
楚痕界聽了兩人對話，神色微微一變，心知眼前的事情只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釐清……
所謂神獸，自然指的是神級玄獸，可是，「神獸魂」又是什麼？
靈魂本是無形無相之物，卻為什麼身為魂魄的大樹竟然可以顯像於人眼之中？
而又為什麼牠可以以靈魂的姿態，干擾這實體世界的運作？
這些問題都已超出他目前的閱歷可以理解的範圍，便把疑惑的目光望向葛夫拉。
葛夫拉卻像是在閃躲著什麼似的，並沒有回應楚痕界的詢問眼神。
楚痕界心知問他也無用，默然思考了幾秒，終是向大樹道：「我們便不進去了。依你的要求，不破壞這幻境沒有問題，但我們要得到一個明確能夠出去的答案。」頓了頓，又道：「不過……除了這點，我還想知道『神獸魂』是什麼？而你，又是誰？」
大樹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好吧，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了……所謂神獸魂，當然便是神級玄獸死去遺留下來的魂魄……」他才說到此處，卻又停頓了下來。
楚痕界並沒有催促，他知道，接下來的訊息才是重點----甚至可能是此行最大的收穫也不一定！
果然大樹輕嘆了口氣便道：「……你想知道的，是我們神獸魂在這世上的作用吧？……也或許，你已經猜到了一些……」
隨著大樹的緩緩道來，楚痕界終於明白「神獸魂」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它是某些特彆強大的神獸將念能修練到了極致之後，所累積出來的意念能量體；而在牠們肉體死亡以後，因為這個意念能量體擁有極其濃密緊,合的運作慣性，而且具有不易磨滅的能量聚積性，導致可以留存部分記憶與思考能力的一種半生命體。
當然，嚴格的說它並沒有生命，因為它本身並不具有繁衍後代的能力；不過，因為它有著生前足夠繁複的記憶迴路以及念能，所以也就擁有了部分念能可以達到的特殊能力。
比如大樹方才展現的幻象能力，以及唬住葛夫拉等人的精神壓力，都是它無比深厚的念能展現。
不過，因為大樹本身屬於精靈系統的念能，在楚痕界由牧師琺．麓嵐複製而來的念能系統看來，自是一眼就能夠看出系出同源，並且得以從手法辨析出是否為幻象哩。
此外，神獸魂並不會永久存在，畢竟它的能量雖強，仍不免受限於宇宙法則時時刻刻在點滴消散；而它留存的時限，便與它生前的功力成正比。
當然，它們在生前對這世間的眷戀所在，則會影響著神獸魂的行為模式。
事實上，牧師琺．麓嵐在墨凝雪中的執念便是屬於神獸魂的一種，只是它代表的是牧師琺．麓嵐腦能量中最為偏執的一面罷了。至於牧師琺．麓嵐的主體神獸魂，經過了這麼多年，自是早從人間消散；而墨凝雪中的殘魂，若非刻意被牧師琺．麓嵐留在那刻錄幻境中，恐怕也維持不了這麼多年的。
大多數的神獸魂，都會運用它們最後的能量守護著它們的家園，或者是幻境，或者是念能可以施出的玄術，甚至協助族中的圖刻師刻錄等等，只要和念能相關的作業，基本上它們都會樂意協助。
在玄獸界的理解中，神獸魂就等於是已逝神級玄獸的化身，也是玄獸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等於是另一種形式的「神明」……
當然，神獸魂的數量本就極少，絕大多數修玄者一生都不會遇到甚至聽到，而且它的存在對於修玄界並無用處，所以知道此事的人極其稀少----他們多半是各門派的最高層人物，因為和異族外交上的接觸較為頻繁，方才弄得明白的。
而大樹本身名叫修威塔，則是精靈族之中「槭木部落」的前代長老之一，在玄力的修練上格外得天獨厚，也是那一代人物的頂尖高手，死於一百多年前，死後便一直四處遊走，除了族人之外，也照拂著它過往朋友的後人，直到十年前，才走到此地……
楚痕界聽得很認真，同時也觀察到葛夫拉的表情雖凝重卻並沒有異動，得知大樹並沒有說謊，是以對大樹的態度便稍好了些。
不過，仍有許多疑問待解。
畢竟，若依修威塔的說法，它完全無須要在意這個幻境的存亡，毀了便毀了，它的主體性並不會被影響到，那方才自己要毀城時，它又何需如此緊張？
同理，他又為何不能離開眼前這座大殿？
還有，葛夫拉三人的目的並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威脅，它究竟何需要矇騙他們去碰那毒坑呢？
他當即問道：「那麼，修威特前輩，我有幾個問題請教……」
不料，修威塔不待他說完，便徑自道：「我知道……你的問題不外乎四個，首先……這個幻境和我之間究竟有何關係？其次，為何我出不了大殿？第三，為何我要對你的夥伴下手？最後，還是那個問題，如何才能出去，是么？」
楚痕界心忖這神獸魂也不是省油的燈，點頭道：「前輩說的是。」
修威塔輕嘆一聲，緩緩道：「這四個問題，其實都是一個問題……」
楚痕界頓時聽得眉頭輕皺，他知道，如果很多個問題可以攪成一個問題，那麼這一個問題往往會比很多問題更要複雜……
「首先，這個幻境和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修威塔語帶無奈地道。
楚痕界心叫果然，聽起來問題比原來更大了。
「大約十多年前，我開始在這附近照拂我一個朋友的後代們……」修威塔回憶著：「然而，就在去年，我遇上兩個修玄者……他們宣稱自己的手上握有一種神奇的物事……」
楚痕界聽得心中一緊，直覺有種聽到不該他聽的東西之感，忙叫道：「前輩，等等，我不需要知道這個……」
但修威塔卻是不管不顧地繼續道：「那物事名叫『凝魂截念晶』！他們說，這玩意兒能夠將神獸魂的念能吸收起來，化為己用！」
楚痕界原本想拒聽，但修威塔說得太快，加上他有些收之不及的好奇，結果終究還是入耳了……他聞言之後先是微微一愣，接著渾身一凝，旋即叫道：「不可能！這不……天，這是一樁恐怖的陰謀！！」
修威塔心中暗道：「好小子，終是上鉤哩……呵呵，我知精靈族的前輩高人會把念能結構繼承給你，絕非無因的…..」表面上卻只是冷笑：「試問，你又怎麼證明它是陰謀？」
楚痕界沒有辦法回答，心下直是冷汗猛流……
以他現在對修玄界的理解，他知道或許世上存在有破壞神獸魂念能的強大玄圖存在，但是，卻不會有任何修玄者會閑著發傻想要去消滅神獸魂----這除了給自身帶來無窮來自異族的麻煩之外，連修玄界只怕也不會放棄打落水狗的機會，藉機從中向異族撈些好處。
但是，若把「破壞」轉為「吸收」呢？！----
那對於修玄者而言，卻絕對是極為誘人的兩個字！
為了變得更加強大，甘冒大不韙鋌而走險的修玄者，絕對比比皆是！
而且，成功的人明面上雖難免要面對輿論的撻伐，但實際上，絕對有很大的可能會有眾多的門派會暗中派人保護之，並且向他請益如何做到，並且把方法複製到自己門派裡面……
這樣一來，修玄界與玄星的原生異族之間，只怕會爆發一場恐怖的世界大戰！
但，那又怎麼樣呢？修玄界的門派競爭可是極其激烈的，如果真的可以把神獸魂的念能收為己用，對於自家門派的好處可是千秋萬世的！
異族想打，那，就打吧----修玄界不怕打，只怕有突飛猛進的修練法門，卻讓其它門派捷足先登！
好吧，如果真的事情是這樣，或許真的不關他楚痕界什麼事兒。
但是，偏偏楚痕界清楚地知道，妄想把神獸魂的念能化為己有，那是絕無可能的！甚至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清楚----因為他是世上唯一一個體驗過人類與不同人種之間念能結構之差異的人！
自從牧師琺．麓嵐幫他換過念能結構之後，他現在的念能成長與運作模式，和原本的大腦早已有了南轅北轍的差異，雖然他現在的念能遠勝從前，但他原本的念能結構，卻已是全然無法再現，連他原本修練的念能，也在新結構念能的取代之下，迅速地消失無蹤了----
換言之，哪怕有人真把神獸魂的念能吸收了起來，也絕無可能拿來應用----他楚痕界的腦子，就是明證！
然而，問題是---
他敢站出來證明么？
他能夠把自己念能結構改變的經歷公諸於世么？
他有那樣的能力承擔那隨之而來的壓力么？
他能確定自己不會被暗裡捉去做人體研究么？
他不能，也不可能！
但，修玄界如果真的和異族大戰起來了，怎麼辦？難道，他自己不會受到波及么？他的親友就真的可以安然無恙么？
修威塔說得好----試問，你又怎麼證明它是陰謀？
此時的楚痕界，只感到自己背脊竄出陣陣通透地涼意，雙腿有種拖出意志力掌控的顫抖，兩片眼皮出現了詭異而不規則的彈動……但他終是狠狠地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抑自己洶湧得要破胸而出的情緒，故作淡然地道：「嗯，確實，晚輩不能證明它是一樁陰謀。那麼……前輩，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