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百鍊成鋼為哪般
?次日黎明,已是五更時分,那郭常志一覺醒來,見自己一人,便起身四下尋找,卻看不見師父半點影子,便走出了屋子,卻見那師祖無塵道人正站在院子花叢之中,上前行了一禮叫道:「師祖,您早,您知道師父哪裡去了么?」
那無塵此時站在花叢之中,意興索然,聽到郭常志開口問起余化龍的去向,呆了半晌,卻不知如何回答,揮了揮手,那郭常志見師祖揮手,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當下也不敢多說,又進屋去了。()過了不久聽到那無塵在門外叫自己,便急忙奔出門去。
「師祖,您叫弟子有何吩咐?」說著畢恭畢敬的上前又行一禮,神態恭謹有禮,無塵看著也打心底歡喜,不禁微微點頭,開口道:「走吧,師祖帶你去個地方,以後就不要在這裡了。」
那郭常志心生疑問,但也不敢說出口,只得應了一聲,便跟著無塵離開了山腳木屋。卻原來無塵道人生怕久居此地,睹物思人再想起自己愛徒,徒增悲傷,索性便帶著郭常志離開了此地。
郭常志跟著無塵在那山道直上走了足足三四里已是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個不停,那無塵道人走在前面,聽到他的喘息聲,便回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開口道:「累么?」
郭常志聽到師祖問候,本以為是關心自己,不住的點頭,卻見無塵道人嘆了口氣道:「這樣的年紀,又是富家少爺,讓你這般走路真是委屈你了。我送你下山,把你交給一個大戶人家,富貴一生如何?」
那郭常志雖然年紀不大,何嘗不知是師祖害怕自己嬌生慣養,才說出此話的,當下在那山道之中噗通一下,跪了下來,朗聲道:「求求師祖不要趕弟子走!弟子雖然體質不好,但相信勤能補拙,決意習武,自是不會退縮分毫的,師祖若是嫌棄弟子,弟子這就跳下山崖,跟隨父親而去。」說著便身子一縱,真的要向山下跳去,只覺身子剛一下墜便被一雙大手抱住身子,然後睜眼一看,那師祖正抱住自己。
只見無塵一手提起郭常志,雙足一發勁,便往山頂奔去,郭常志見師祖提著自己,雙腳離地一般朝山頂飛奔而去,心中早已駭然萬分,「原來師祖比起師父還要厲害,單單這隨意一奔,便比師父快上許多。()」沒過多久,二人便來到日觀峰之上。放下郭常志,無塵便朝東方望去,不再說話,但見那峰上雲霧皚皚,恰似人間仙境,而此時雖是三月,但是春寒未退,又是山頂,不免寒冷異常,郭常志此時身上雖不是單衣,但也難以抵擋這冷氣,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卻強忍住不吭一聲,過了片刻,但見周圍紅霞明滅,周身之地一片鮮紅,那太陽在那雲海之中發出一片紅芒,又過一會兒便出了雲海。
「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那無塵道人看著那噴薄欲出的太陽,不自主的開口道。
「中而好學,如日中之光。師祖弟子明白了,請師祖教授弟子武功吧!」郭常志自幼熟讀儒家經典,自然知道師祖所言何意,當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朗聲求道。
那無塵道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讚許道:「孺子可教。」便走了過來,卻不扶起郭常志,繼續開口道:「我且問你,百鍊成鋼為哪般?」
「自然是報父仇。」郭常志想也不想的開口道。
「除了報仇,還要幹什麼呢?」無塵道人微微一皺眉頭開口道,心裡卻思量:「可千萬不可讓這孩子心中只有恨意,若是如此,我寧願他不學武功。」
「還要孝敬師父和師祖。」郭常志此言倒沒有恭維之意,所講之言,全都發自肺腑。
「我且再問你,你若讀書,該當如何?」無塵道人又開口問道。
「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些道理郭常志自幼就聽那教書先生教導,此時順口便說了出來,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起父親原先說過的一些話語,便繼續道:「師祖,弟子知道了。我輩習武,一為強身健體,而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那些壞人,說什麼,我也要殺的。」說到此處,竟然堅定異常。
「十三歲的年紀,就考慮到這麼多,化龍,你沒有錯,果然收了個好徒弟。」無塵道人閉上眼睛,心中說道。
郭常志見到師祖閉上眼睛,看不出是喜是怒,心中躊躇不定,但想想自己父親原來就教導自己不可說假話騙人,想到此處,便心安幾分,只是跪在那裡,靜等師祖訓斥。
「起來吧!孩子,你還小,有些道理你還不是太懂,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的。」無塵道人一把扶起郭常志,便朝峰上一排木屋屋中走去,郭常志見那茅屋柱子粗如碗口,雖是茅屋,倒也可以抵擋住一般風雨,但是大風雨就不能了。
「這木屋建了十幾年了。每次都會被大風吹倒,但是還會被搭起,這就像是做人,雖然有失敗,但是絕對不能一蹶不振,要倒了再起,包羞忍恥是男兒,常志,知道了么?」無塵道人走到屋前開口道。
「弟子知道了。」郭常志應了一聲,便跟著師祖走進其中的一間,但見屋內當廳僅有方圓數丈大小,一桌兩凳,桌上擺了一個茶壺,兩個茶杯,而桌旁不遠處一個高有兩米的几案上供著一柄鐵劍,那鐵劍長約三尺,通體漆黑,郭常志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這是師祖我平時居住的地方,不過一般十天半月才來這裡一次的。你就住在這裡吧,不過這裡寒冷異常,莫說是此時便是夏季,到了夜間,也有如寒冬一般,你隨我來到這裡已經不短時間了,若不運功禦寒,恐怕寒氣入體,要生病的。」
不提寒冷便罷,一提寒冷,那郭常志不禁也打起哆嗦來,無塵看見這少年眉清目秀,激靈異常,也不禁起了戀愛之心,開口道:「你不是學習過一些樁法么?站在外邊讓我看看。」
那郭常志自從見到余化龍施展武功,才知道父親所學實屬三腳貓,甚至連三腳貓都不如,此時聽見祖師問起自己所學,登時臉紅起來,開口道:「弟子所學皮毛,不敢在師祖面前賣弄。」
那無塵道人也不以為意,呵呵一笑開口道:「你不施展出來,我如何指點你武功?」那郭常志這才明白不是師祖要取笑自己,應了一聲,便走到屋外,學著父親先前的樣子,猛喝一聲,開步彎弓,雙臂平伸而出,擺開四平馬的架勢,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無塵道人看這少年神態凝重,雖然一個簡簡單單的四平馬,但是卻站的有板有眼,心中自是欣喜萬分,點點頭,開口道:「嗯,不錯,好了,不用練了,常志,你練習這馬步有多長時間了。」
「師祖,弟子練習已經三個多月了。父親原來害怕弟子年幼傷筋動骨,這才等弟子長高一些才教的。」郭常志聽見師祖讓自己停下,便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如此一塊好料,要是真讓你父親教,那還真是暴殄天物。」無塵心裡暗暗想道,當即點點頭,道:「從今以後,也不用練習這些了。我先教你一套禦寒的功夫好不好?」
那郭常志早已寒冷難耐,聽到師祖這麼說,高興的不住的點頭,那無塵見此也欣喜異常,開口道:「這功夫也簡單,就是要學會坐與睡覺。」
那郭常志不知道師祖所言何意,當即開口接道:「稟師祖,弟子會坐的。」
那無塵故作驚訝的道:「哦?你會坐?那你坐給師祖看看。」那郭常志便噗通一下,蹲在地上,兩腿蜷在下巴下,對著無塵眨眨眼,無塵見到這孩子頑皮之極,不知是該怒還是該悲,搖搖頭道:「你若是這樣坐,還用我教你么?」
說著便坐在木屋前的一塊平石上,雙腿盤起,雙手掐訣,然後叫過郭常志跟著學了起來,郭常志左腳剛一搭在右腿上,便疼痛難忍,咬著牙想要盤起右腳在那左腿上,卻疼得再也盤不下去,他看見師祖盤膝而坐,不僅沒有絲毫痛楚,而且像是極其享受一般,不禁心中納悶,過了一會兒又試著盤膝起來,但總是疼痛異常,盤不起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祖,為什麼我盤膝坐的時候,會那麼疼痛呢?」
「因為你經脈不通,體內元氣稀薄,自然會疼痛,而你的身體也因此抵受不住寒冷。」無塵收功吐氣睜開雙眼,緩緩說道。
「師祖,什麼是元氣?」聽了師祖的話,郭常志有點好奇,便開口繼續問道。
「天地者,元氣之所生,萬物之祖也,元氣未分,混沌唯一,萬物之生……」饒是郭常志熟讀經書,但聽起這玄妙異常的道理也不能完全領會,不過好在此子聰明異常,硬是把那無塵道人的話強記下來。
「這些道理,你自然不懂,但是以後你自然會懂這些的。」無塵道人看那郭常志一臉迷茫像,嘆息一聲,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有些拔苗助長了。
郭常志自然不知道這是師祖把泰山派紫氣訣傳給了自己,那是一門極其玄妙的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