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紙醉金迷

夜場名叫午夜，離步行街不遠，兩人從家裡出門，走個十來分鐘也就到了。

今晚是季曉第一天上班，午夜的領班看了林小宇發的照片，十分爽快地同意他去兼職。

出門之前，林小宇特意為季曉打扮了一番，黑框鏡換成隱形眼鏡，劉海用髮膠固定，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十分精神漂亮。

午夜的領班叫劉藝，大家都喊他藝哥。

季曉站在劉藝面前，任他打量。

劉藝圍著季曉轉了一圈，停在季曉面前，嘴角微勾，眼裡泛光，看季曉的眼光好似看到一件讓他十分滿意的貨物，這讓季曉心裡微微有些不爽，不過他來都來了，也不好再死要面子地矯情。

劉藝沖季曉一笑：「讓小宇帶帶你，大廳和包房，哪裡缺人就到哪幫忙，收場了來找我結賬。」

他並沒有說一晚上給多少錢，季曉也不好多問，點頭應了。

林小宇帶著季曉去了更衣室，選了一套制服給季曉，修身的白襯衣配黑色西褲，花式腰封束腰，衣服穿上后，季曉整個人都變了一副模樣，身姿修長、細腰圓臀，面容白皙俊秀，讓林小宇眼前一亮。

林小宇看著季曉痴痴地笑，季曉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怎麼了，很難看嗎?」

林小宇搖了搖頭，哈哈道：「沒有……很驚艷，我要是喜歡男人，現在就把你撲倒了。」

林小宇說這話本是句無心的玩笑話，奈何季曉有過被男人撲倒的經歷，扯了衣角揉捏著，臉色變得有些暗沉，自進了午夜大門，劉藝看他的眼神就好似他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如今林小宇說了這話，讓他深感自己是來出賣色相的，那丁兒點微薄的自尊心又開始跳出來作祟，叫他難受。

林小宇見他臉色難看那，以為他忌諱男男之間這點事，忙收斂笑意道歉：「不好意思啊，店裡好基友挺多，說順嘴了，你不要介意啊。」

季曉笑容有些勉強：「我只是有點緊張，你不用道歉。」

「沒事的，我第一天上班也緊張，你一會跟著我就是了。」

兩人相視一笑，出了更衣室，去大廳布置檯面。

晚上八點多，來店裡的客人不多，大廳里放著旋律輕柔的音樂，樂隊在舞台上輕盈地哼唱，低沉性感的男聲在耳邊縈繞，讓季曉徹底放鬆下來。季曉跟著林小宇帶客人入座，看著林小宇給客人點單，而後從吧台給客人送酒水、點心水果。

季曉跑了幾個來回，就熟悉了一套流程，很快就與同事們混了個臉熟。

到了十點多，店裡幾乎人滿為患，大廳里舒緩的音樂悄然退場，換上節奏強勁的音樂，樂隊主唱看著瘦小，能量確是無限大，歇斯底里地嘶吼著情與愛，身材火辣的舞女上了舞台，水蛇一般的腰肢跟著音樂搖擺，惹得台下客人尖叫連連。

季曉在包房、大廳間來回跑，腳下就沒停過，送完一單，季曉跟著林小宇到了吧台，聽到大廳突然爆發一陣歡呼，季曉目光被吸引過去。

舞台上，樂隊已經退場，一個白人青年坐在高腳椅上，身上僅穿著一件中長款的白色襯衣，衣領敞開，露出大片雪白胸膛和一對十分漂亮的鎖骨，半長的金色頭髮遮掩面容，只露出尖瘦的下顎和微張的嘴唇，下身裸露的大腿筆直修長，一雙黑色馬丁靴，與掛在脖子上的黑色項圈相呼應，整個人在聚光燈的照射下，像極了披著天使外衣的惡魔，極其誘惑人。

青年做了幾個簡單的撩人動作，起身柔軟無骨地靠在舞台中間的鋼管上，好似鋼管是他深愛的情人，台下一幫人看的血脈噴張。

季曉還從沒見過長的如此精緻的人，一時看的有點呆。

林小宇湊上前低聲道：「漂亮吧，這可是我們店裡的頭牌，藝名小哈尼。」

Honey，哈尼，確實當得起。

林小宇伸了五指到季曉面前，艷羨道：「出場費這個數。」

「五千？」季曉順嘴說了，惹得林小宇翻了好一陣白眼。

「哥，是五萬好嗎！」

「.…..」

林小宇感慨道：「現在走後門的有錢人多啊，錢跟紙一樣往他身上砸。」

季曉秒懂，而後有些目瞪口呆，驚道：「你是說客人帶他出場……那個，一晚上五萬？」

林小宇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人家躺一晚上頂我們幹上好幾個月呢。」

「我艹…….」

窮鬼季曉的三觀被震碎的四分五裂，他還以為午夜付給哈尼的表演費是五萬。

「哥，走啦，別看了，看多了也就那樣，這一晚上我還沒拿到小費呢。」

林小宇拍了拍呆愣的季曉，兩人趕緊去吧台端酒水。

每次去給客人送酒水，林小宇的態度總是十分熱情，老闆、領導、帥哥、美女等稱呼張嘴就來，酒瓶開了，酒杯滿上，躬身遞到客人面前，林小宇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季曉跟在他後面，只是躬身低頭地放好酒瓶餐盤，都不敢抬頭看客人一眼，見林小宇在客人面前如魚得水，覺得有些自愧不如。

遇到豪爽大方的客人，見著林小宇討喜，一聲弟弟就喊上了，拉了林小宇坐下陪著喝酒瞎扯蛋，林小宇彎著嘴角給季曉使了眼神，向他炫耀就要到手的小費，季曉微微一笑，默默退了包房，去送下一單。

季曉遭遇咸豬手的時候，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他蹲下身子擺酒杯，感覺有人在用腳蹭他，以為是客人無意碰到，也就沒有多想，等他起身，屁股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季曉受驚不小，忙回身看，一個光頭中年男人正眯著眼盯著他，臉上橫肉四溢，嘴裡還叼著一根煙，一看就不好惹。

季曉嚇的臉有些發白，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撤場，扯出一點笑意，禮貌地沖那人點了點頭，端了托盤就退了出去。

哪知出去沒一會，耳麥里就傳來聲音，那個包房又加了一箱啤酒，點名讓季曉去送，季曉第一天上班，自是不好惹事，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季曉進了包間，光頭男揮了揮手，正在唱歌的人就放下了話筒，所有人都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季曉，季曉渾身綳的緊緊的，顫抖著將罐裝啤酒擺在桌上。

等他放好了酒，光頭就端起酒杯走到季曉身前。

「小哥看著眼生啊，新來的？叫什麼名字？」

光頭男滿嘴酒氣，熏的季曉立刻屏住了呼吸，他也不敢作出嫌惡的動作惹客人不開心，只微微側了身子，低聲回道：「今天剛來，叫小季。」

「小雞？叫小鴨不是更好聽？」

這話引得包房裡其他人一陣鬨笑，季曉暗咬了牙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