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叫顏卿
吃過晚飯，王娜帶著季曉到了一家大型商業綜合體，兩人坐電梯上了二十樓。
王娜一路都挺興奮，說著俱樂部的美女帥哥，說她堅持一個多月，瘦了兩斤。
「……」
季曉真的永遠都無法理解，女人為何對減肥那麼執著，自己身上的幾兩肉都容不下。
那傢俱樂部叫極顏，進了自動玻璃門，入眼一個篆體的顏字，貼在灰色的背景牆上，佔了大半面積，極其醒目。
俱樂部隔音效果不錯，外面靜悄悄的，一牆之隔就是一個震耳欲聾世界，玻璃隔間內，一群騎著動感單車的男男女女，跟隨動感十足的音樂起伏。領頭是一個年輕帥哥，一身緊緻的肌肉，腿部線條尤其好看，汗珠如水般滑落，顯出幾分性感，季曉掃了一眼，裡面女的佔了大多數，都是一副嗨過頭的模樣。
王娜見到此景，也跟著歡呼起來。
季曉比較喜靜，到了這種場合就有點不適應，有點後悔陪王娜來健身。
王娜將季曉帶到休息區，湊到他耳邊大聲道：「我去裡面啦，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也可以到處看看，我建議你辦張卡健身。」
休息區安靜些，季曉選擇了在休息區貓著，王娜去了更衣室，季曉便拿出手機，點開消消樂打發時間。
坐了沒一會，一位活力十足的妹子送了一杯冰橙汁給季曉，妹子態度熱情，長的也漂亮，一身貼身運動服盡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季曉便多看了幾眼，看著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回了前台，又看著她抱著一本宣傳冊來到他桌邊坐下。
「您好，我叫李麗，您可以叫我lily，哥您是第一次來吧，我們俱樂部的產品給您介紹一下吧？」李麗熱情地招呼，笑容明媚。
原來是來推銷的，估摸著又是讓他辦會員卡，季曉心裡不樂意，但是從小到大就不會拒絕人，剛才還喝了她的橙汁，只好點了點頭。
李麗笑容更加燦爛，問他工作地點在哪，平時都有什麼運動愛好等等，季曉都老實巴交地回了。
李麗道：「哥哥要是喜歡跑步，可以來我們健身房，沒有戶外跑那麼多限制，現在霧霾嚴重，時不時的下個雨，跑步頻率受影響，戶外跑的健身效果其實不好。市館離這裡就兩站地，哥哥每天過來也方便，建議哥哥辦一張年卡，喜歡的話再辦長期也可以的。除了跑步機項目，其他的健身器材您都可以隨便用，可以順便練一練全身肌肉……」
李麗一張嘴能說會道，季曉暗想著今天自己要是不辦張卡，估計走不出這個大門，他支吾道：「年卡多少錢？」
李麗抽出一張報價表放到桌上，笑道：「年卡也分等級，貴賓卡六千元、除了私教外，俱樂部所有設施都能試用，普通卡三千……」
「……我自己先看看吧。」季曉忙打斷李麗的熱情介紹，。
「好，哥哥慢慢看。」李麗坐在一旁守著，一雙眼滿懷期待，搞的季曉壓力極大，季曉盯著價目單，其實什麼也沒看進去，腦子裡盤算著要不要花這筆錢，辦一張會員卡最低要三千，都夠他一個月工資了。
正在猶豫間，一道慵懶低沉的聲音穿過各種交雜的音樂聲傳到季曉耳中，與他深藏在記憶深處的男聲重合，一瞬間，季曉不自覺就挺直了背，渾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lily，讓小林子把音響調低一點，不要影響到其他人。」
「好的，顏老大。」李麗大聲回應，對季曉說了聲稍等，就起身去了動感單車的房間，沒一會，那邊的音樂聲果然小了一些。
季曉抬了眼盯住那人，那人如一陣風一樣從他身邊走過，長腿幾步就跨上厚實的鐵制樓梯，上了二樓。
這麼短暫的一瞥，也夠季曉將他模樣瞧清楚，記憶中那張模糊的臉也變得清晰，心道他頭髮倒是長了一些，身材還是老樣子。
李麗回來，見季曉盯著樓梯口發獃，湊到他近前神秘兮兮道：「哥哥被我們老大迷住了嗎？」
季曉本就神經緊張，心跳加速，被李麗這麼一問，白皙的小臉上染上紅暈，他低了頭，手指無意識地揉搓報價單一角。
李麗坐下，大大咧咧道：」哥哥不必不好意思，我們老大人帥又多金，男女通殺，哈哈哈......「
而後又壓低了聲音道：「好多男的都是排著隊找我們老大做私教。」
季曉緩過了這陣害羞緊張勁兒，發熱的腦袋也慢慢降了溫，想起會員卡里不包含私教費用，於是藉此打聽道：「私教費用怎麼算？」
李麗回道：「我們俱樂部私教費用每小時在三百到一千之間，像我們老大，一小時就是一千。」
「.…..」
季曉內心罵著髒話，這些人掙錢也太輕鬆了些。
李麗繼續道：「不過我們老大接活挑的很，他看不上眼的人他都不接。」
說的跟妓院接客的一樣，季曉暗自腹誹。
「怎麼樣，哥哥是辦張貴賓卡還是普通卡啊？」
季曉想了半刻，下定決心道：「普通的吧。」
「好咧，哥您稍等，我去拿張會員登記表給您填一下。」
填完表，刷了卡，季曉得了一張銀灰色小卡片，上面寫著極顏健身四個字，顏字依舊是篆體。
將會員卡給了季曉，李麗又悄悄塞給他一張名片，低聲道：「這是我們老大名片，哥哥若是想找他做私教，可以試著加微信聊聊。」
季曉拿了名片，上面簡單寫了一個人名和微信號，季曉盯著看了半晌，時過五年多，終於知道那人名字，原來他叫顏卿。
「我今晚先帶您熟悉一下健身器材吧？」
季曉安穩地坐著，視線不離名片，搖頭拒絕了。
李麗也不再強求，說了句有事隨時叫她就回了前台守著。
同在前台的徐晴對李麗道：「我剛見你拿了顏老大名片？老大的名片是能隨便給的？小心他削你。」
李麗討饒道：「姐你就當沒看見吧，我好不容易接下一單，就想討好他一下嘛。」
徐晴道：「老大被騷擾了，肯定要來問，到時可別怪我實話實說。」
李麗瞅了一眼休息區的季曉，哼道：「說不定我還為老大撿到寶了呢，那哥哥皮膚好、睫毛長，身材纖細，極品受啊，就是打扮的土而已。」
顏卿男女通殺，同時也是男女通吃，這件事俱樂部的人都知道，李麗來這工作沒多久，聽說了很多八卦，在顏卿身邊逗留的男男女女一個換一個，就沒停過，顏卿今年二十八歲了，也沒定個正室出來。
王娜上完課出來，氣喘吁吁的囑咐季曉，等她洗個澡就走，季曉點頭應了。
在休息區坐了一個多小時，季曉一直盯著二樓樓梯口，直到他跟著王娜離開，也再沒見到顏卿身影。
季曉將手揣進衣兜里，握緊了那張名片，王娜一路嘴裡不停，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兩人在地鐵口分道揚鑣，王娜看了季曉許久，見他沒有開口說下次見面時間，心裡有點失落，再次感謝他陪自己健身後，便黯然離去。
季曉回了租出屋，將自己扔在床上，拿出那張被他握的發皺的名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看。
顏卿顏卿！
文縐縐的，除了皮相，沒一處配得上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