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帶她回家
第七章
其實程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看到長善一個人站在車流中他就覺得生氣,氣她這麼大了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但是當長善說只相信他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變暖了一樣,生氣也氣不不起來了,但又不想和她說話。
一直拉著她的手,走到自己住的小區前,才停住腳步,問,「你餓嗎?」
又是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他早就飢腸轆轆了。
長善摸著自己的肚子對著他笑,「我早上只吃了米粥,早就餓了。」
「你吃米粥?」程穆覺得有意思,「你不是說你是公主嗎?公主就吃這個?」
長善揚著頭看他,「米粥怎麼了,我喜歡你管得著嘛。不過小廚房怕我吃膩,總是換著樣做給我,今天早上吃的是南瓜蜜棗粥,昨天晚上是銀耳蓮子粥,前天是魚片粥,大前天……」
「你怎麼這麼吵。」
程穆原本就餓了,被她這麼一說早就飢腸轆轆,於是毫不留情的吼了他一句。
長善明顯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對自己包容,她還是笑,好像被他訓斥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不是想吵你,是你問了,我以為你想聽。」
程穆拽著長善走到自己常去的那家小店,小店什麼都賣,早上賣早餐,中午賣午餐,晚上更是火爆,有燒烤還有火鍋。
「程子,吃什麼?」
老闆娘覺得程穆這個名不好聽,即便他無數次的抵抗,她也只是叫他程子,他一度以為自己的臉很黃,長得像橙子。
「老三樣。」程穆答。
老闆娘記下程穆點的東西之後,側過頭看著長善,忍不住說,「這姑娘長得真俊,是演員吧,這身影頭,真帶勁。」
程穆木訥的點點頭,「老闆娘,你這眼力真好。」
老闆娘看著長善笑得花枝亂顫,「那姑娘,你來點什麼?」
「那個……」長善指了指旁邊座位上一對情侶正在吃的「大盆」,「我要那個!」
程穆愣了一下,「那麼多,能吃了嗎?」
「怎麼不能。」長善揚著頭色眯眯的看著他,「像他們那樣吃肯定可以吃完,咱倆一起吃。」
程穆忍不住撇了兩眼旁邊的人,惡寒從心起。
點完餐,程穆拿著酒水牌問她,「你想喝什麼?」
長善以為他再問自己要喝酒嘛,張口就說,「有女兒紅嘛?」
程穆被嗆了一下,咳了半天才捂著臉抬起頭,「換一個別的。」
「那這有什麼啊?桃花酒,青梅酒,還是酒釀?」
程穆有些生氣,「你說的都沒有,但有雪碧,可樂,橙汁,酸梅湯!想喝哪個?」
程穆特意避開了所有於酒有關的東西,他可不想和一個女孩認識的第一天就喝的大醉。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君子。
長善色想了想,「那我要橙汁!」
說完之後,呵呵的一個人笑起來。
程穆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你笑什麼?」
「老闆娘叫你程子,所以我要喝橙汁!你說是不是很有緣啊?」長善頓了頓,「就像是我們重新遇見一樣。」
程穆抖了抖自己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可不是林綠色,才不會相信什麼前世之緣之類的。
這個時候,小店吃飯的人不多,不一會,老闆娘就把兩個人點的東西端了上來。
看著老闆娘去招呼別的客人了,長善才小聲的叫了一句,「程丹生?」
程穆在吃著自己點的炸醬麵,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她是在叫自己,「怎麼了?」
長善嘆了口氣,似乎是不滿意,「你和老闆說說,為什麼這麼大一個盆,東西就這麼點。這不夠咱倆吃啊?」
程穆噗嗤一笑,「你自己夠吃就行,我有我自己的。」
「哦。」長善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程穆啞然,「誰要吃你的東西啊!」
長善緩緩的低下頭,拿著筷子狠狠的攪拌了一下「大盆」里的韓式拌飯,似乎又覺得不解氣,拿著勺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雖然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但晚上通常都只吃一個五分飽,程穆很快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獃獃的看著外面的天。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燈光把雪花照的很好看,一閃一閃的,帶著金光。
看了一會,回過頭又開始看著長善,她吃的很認真,似乎是真的餓了,有些狼吞虎咽,他想了想,幽幽的問,「你說我是程丹生,我們兩個是知己,那我問你什麼,你是不是都要如實回答。」
長善抬起頭,因為剛剛程穆那句「誰要吃你的東西啊」,她有些興緻懨懨的,「你問吧。」
程穆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可信,而是繼續問,「你總是說我沒死,那我問你,我為什麼會死?」
……
他不信命,但是一直以來命這個東西好像都在纏著他,躲不開,走不掉。
他記得父親離開的那一年,他曾經在放學的路上碰到一個奇怪的人,當時那個怪人就在學校門口擺攤,地上的畫布上畫著一個大大的手掌。
他站在那畫布面前,問,「你這算卦准嗎?」
怪人白了他一眼,「沒錢別搗亂!」
他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都拿出來,按照大小一個個的擺在畫布上,用力的盯著怪人,「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就我沒有嗎?你告訴我原因,告訴我解決辦法,等我爸爸回來,我給你更多的錢。」
怪人愣了一下,隨後把錢收在自己的口袋裡,他沒看他的手相,也沒問他的八字,只是給了他一個吊墜,還說,「你要記得,你經歷的一切都是命,你可以逃,但是你逃不過。這個吊墜給你,等你知道它來歷的時候,就是命運輪迴開始的時候。」
程穆拿著吊墜回家,母親看了問他吊墜的來歷,除了自己和怪人之間的對話他沒告訴母親之外,什麼都說了,母親罵了他,說他傻,說他用一周的飯錢去換這麼個垃圾。
第二天,母親拉著他去找那怪人算帳,可怪人再也沒出現。
程穆後來想過,或許怪人說的是真的。
那個吊墜母親扔在了垃圾桶里,他翻了出來,長久的留了下來。
既然是命,既然逃不了,那他就受著,一晃二十年過去了,關於吊墜的來歷他依然不知道,但那些關於命的話卻烙印在了心裡。
時不時的就會出來蹦噠一下,刺痛一下。
像是某種隱喻。
————
長善明顯的不想回答程穆這個問題,她晃了晃已經空了的橙汁瓶,討好的說,「程丹生,我還想喝這個。」
程穆搖了搖自己手中的橙汁,「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把就這個給你。」
長善大著眼睛無辜的搖頭,「不說。」
「為什麼不說?」
長善還是搖頭,「沒有為什麼?」
「你要是不說,今天晚上你很有可能會睡大街,還有橙汁你也別想喝了!」
程穆以為女人是最好哄的,給她想要的,她就會給你想要的。
但他忘記了,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公主,雖然沒見過現代化的設備,但也絕不是沒見過世面,被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動的女人。
長善從椅子上坐起來,雖然衣服有些皺巴巴的,但氣勢卻不容忽視,程穆看著她撲了撲自己的衣服,之後走到女老闆旁邊,兩個人小聲的說了些什麼,再走回來的時候,臉上笑意見深。
「你要幹什麼?」
「從這出去,先右拐,走兩個路口,再左拐,有一個典當行!」長善摸了摸自己的頭釵,「我這個東西雖然不值錢,但也是頂級工匠用上好的晶白玉打造,但我覺得找個客棧住上一個月,應該不是問題吧,還有,我身上的東西,又不止這一件,難道你覺得我是個三歲的小孩子,一杯橙汁可以威脅的了我嘛?」
長善慢慢的俯下身來,一臉得意的笑,「所以,這個秘密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你也別想威脅我!」
程穆張了張嘴,出口就落了下風,「不是你說的嘛,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還說我是知己?」
長善坐下來,嗯了一聲,「可是你只是知己,所以我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隨心情,總之,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程穆皺著眉,被長善這突然的轉變嚇得呆住,果真這個世界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他甚至在懷疑這個女人真的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嗎?
他總覺得傻乎乎的自己被人給圈套了呢。
長善好像能看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好心的解釋了一句,「我娘是皇后,那是個被無數人覬覦的位置,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必須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和母后,宮裡的生活就像是走在冷水裡,刺的你腳痛,可你不能軟下也不能倒下,倒下來的結果就只能是死亡。」
「所以,今日就算是你真的扔下我,就算是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可我依然也能活下來,不管走到哪裡,無非就是金錢,人心之類的交易。但是我跟著你走,是因為你是程丹生,是因為我相信你。」
程穆一言不發,對於她突然來的拋白,他有些惱火,也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一點點的開心。
長善低著頭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鐲子,沉默了半晌才繼續說,「我記得你今天白天的時候說你不騙女人,我也不想騙你,所以現在我已經告訴你了,就算是你現在離開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長善頓了頓,抬起頭平靜的看著他,「那麼,現在你還願意收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