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S市一高,一直是C國內極為傳奇的存在。

這所世界知名的高中,擁有最散漫的教學體制和最奇特的管理系統:學生坐在教室里的時間一天絕對不會超過六個小時,有著大把可供揮霍的自由時光;校長老師等教育管理者擁有絕對權力但一個個都是甩手掌柜,歡迎學生自治以及幫派式競爭。

但非常不可思議的是,在他人看來如此不著調的S市一高,卻擁有全國最嚴苛的入學與畢業標準,導致一高的在校就讀人數跟同等級的學院相比起來簡直是慘不忍睹。與此同時,一高還保有在全球名列前茅的畢業生綜合素質水準,從這裡走出去的學生,無一不是在某一領域內站到金字塔頂層的成功者。

所以說,才會有那麼多人擠破腦袋只為把自家後代送入S市一高,S市一高才會被人們稱為傳說。

「鈴——」

下午三點半,老式而單調的鈴聲分秒不差地響徹S市一高的整個校園,彷彿是吹響了行軍的號角。教室中那些早已整裝完畢蓄勢待發的少年們一窩蜂地踏著鈴聲衝出教學樓,奔向了課後獨屬於他們自己的戰場。

高二年級,一向磨蹭拖沓的顧小小趕在足有兩分鐘長的鈴聲結束的前一秒拉上了書包的拉鏈,動作瀟洒地將書包往肩上一甩,拍著桌子叫道:「同志們趕緊的,手腳都麻利點兒!電影還有十五分鐘就要開場了!」

聞言,站在門口的兩個女生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個子較高的短髮女生毫不客氣地揭露了事實,「是你該麻利點兒才對,我們一直在等你。」

顧小小縮縮肩膀,這才將雙肩包規規矩矩地背好,朝門口走了幾步卻又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停了下來。她扭頭四處打量著,像是在找什麼人。

一見她這副模樣,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哪還有不明白的,短髮女生當即大跨步邁過去,扯著顧小小的領子就往外拖。

「哎哎哎!阿遙等會兒!墨墨呢墨墨呢?」

另一個披著及肩黑長發的女生慢悠悠地跟上兩人,順帶相當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

完整接收到對方眼神的顧小小立刻炸了,划拉著胳膊腿兒就要撲到對方身上討個說法。

「哎我說餃子,你那是個什麼眼神?」

「你覺得是什麼眼神就是什麼眼神。不過……」故意拉長了調子,而後何姣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作為關心你的好友,我非常誠摯地建議你儘快去做一次聽覺檢查。如果治療及時,你的耳朵應該還是有救的。」

「哦。」顧小小見何姣說得那麼正經,當下不由得愣了愣,然後也跟著非常認真地點頭應了一聲。

一分鐘后……

「我去餃子你給我說清楚!我耳朵怎麼就有毛病了?!」

「沒毛病的話,你怎麼會沒聽到墨墨說她有事提前走放學在大門外等我們?」

「咦?墨墨什麼時候說的?誒不對,墨墨什麼時候提前走的?誒還不對!那也不是我耳朵有毛病!餃子你給我回來把話說清楚!」

而與此同時,一名少女正非常悠閑地坐在位於學校對面的奶茶店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佔據了一方正對著學校大門的高腳凳,隔著玻璃窗留意著每一個自校門口進進出出的人。

少女有著一頭柔軟烏黑的長發,發梢微卷,並沒有去刻意打理什麼髮型,卻意外地適合她那張精緻的面容。

S市四季分明,眼下正是暮春時分。少女並沒有像那些愛美的姑娘們一般早早換上美麗動人的夏衣,仍舊穿著淺咖色的針織連衣長裙和米白色的薄款打底褲,套著淺灰色羊皮小短靴的腳穩穩地踩在高腳凳橫樑上,坐姿看起來既優雅又乖巧。

這樣的一個人坐在那裡,很難讓人不注意到她,更何況她身上還有著一種莫名讓人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在少女的周圍,總有各種各樣的視線不斷聚集過來,或隱晦或露骨地品評著這個成為焦點的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這種令常人難以忍受的注目,又許是早就習慣了這種狀況,少女僅僅是緩解焦躁般地用指尖輕輕敲了敲紙質的奶茶杯壁,便再沒了其他動作。

唔,來了。

少女的臉上掛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走出奶茶店迎向正在過馬路的三人。

在她的身後,一抹被天空遺落的餘暉落在那扇明亮的落地窗前,溫柔地將那杯遺留在原處的奶茶攬入懷中。

一路上一直在跟何姣不停較勁兒的顧小小最先發現了那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當下立刻開心地跳起來沖對方揮手叫道:「墨墨,墨墨!愛你的寶貝們在這裡!」

何姣一臉冷漠地別過頭去,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個宛若智障般的傢伙。姚遙則是再次伸出手以不可撼動的力量將對方死死壓制回原處。阻止了她繼續犯蠢丟臉的舉動。

走近的墨溫涼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活寶……

找到最後一個小夥伴的四人組勾肩搭背地晃悠到了與學校僅一個路口之隔的電影院,還不忘在入口外的櫃檯那裡買了兩桶大份的爆米花外加四杯可樂。。

她們今天看到這場電影是一部青春校園片,由顧小小同學傾情推薦。開場還不到一半,姚遙看著抱著自己的胳膊哭得稀里嘩啦、眼淚鼻涕蹭了自己一身的顧小小,黑著臉往另一側挪了挪身子,希望能挽留一下自己幾近陣亡的衣服。

坐在顧小小右側的墨溫涼同何姣對視一眼,默契一笑,而後一起悄咪咪地往右邊挪了個位子。至於眼淚過於充沛情感過於豐富的顧小小,就留給男友力max的姚遙解決吧。

一場電影兩個小時,等四個人再次踏齣電影院時已經將近六點,天邊的太陽看著都冷了許多。

眼看就要到該吃晚飯的時間了,顧小小不遺餘力地邀請同伴到自己家裡做客順便共進晚餐。結果很不巧的是何姣與姚遙兩人今晚都有安排,沒辦法應邀。而除非是碰到特殊的情況,墨溫涼則一向不怎麼喜歡在除了自己家以外的地方用餐。所以到最後,四人還是在路口揮揮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除了墨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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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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