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逼迫

「神醫慕容氏到底在謀划什麼呢？難不成，真的是打算一統江湖？」

顏以曦滿臉不可置信，「雖然說，神醫慕容氏也是江湖上一個赫赫有名的勢力，但是僅憑他們想要一統江湖，這分明就是說笑啊。」

「人總是要有夢想的，即使知道不可能，但也有努力的方向。神醫慕容氏雖然勢力算不上拔尖，但也是名震一方的霸主，有這樣的念頭倒也不是很奇怪。」亓瑾言摸了摸下巴，「換句話說，神醫慕容氏完全有這方面的野心，只是，我沒想到他們的計劃已經延續這麼多年了。」

「這有什麼猜不到呢？光看一個慕容鋒，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顏以曦撇了撇嘴，「再說了，神醫慕容氏又不只是一個慕容鋒，說不定，慕容氏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就是這一套呢？」

「你這麼說，如果慕容鋒還活著，可能就要被你氣死了。」亓瑾言哭笑不得，「雖然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這話你還是偷偷說會比較好。萬一神醫慕容氏找你麻煩，我可護不了你。」

「啪——」

顏以曦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趕緊看你的書，哪來那麼多廢話！」

亓瑾言笑了笑，攤開書看了起來。

「神醫慕容氏一直在暗地裡培養自己的勢力，除了本族的人以外，整個江湖，基本上都有他們的足跡，有些甚至都已經延伸至門派頂層。」

說到這裡，亓瑾言臉色一變，「這麼說來，神醫慕容氏早就在無形之中滲入各大門派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如果有一天他們採取什麼動作，整個江湖都會被震動嗎？」顏以曦臉色也很不好看了，「亓瑾言，暗閣裡面會不會也有神醫慕容氏的人？」

「這一點，如果換做是以前，我一定會堅定地告訴你，絕對沒有，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一時半會，我還真的不敢肯定。」

亓瑾言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神色，這是顏以曦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亓瑾言，你先不要著急，說不定，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只是我們多心了。」顏以曦急忙安慰道：「現在誰也不敢肯定，我們的人有一定有內賊，所以，先稍安勿躁，等我們確定了再說，好嗎？」

亓瑾言閉上眼睛，良久才平息下來。

「以曦，我是真的不希望，我們的人里有內賊。」

亓瑾言的話，說進了顏以曦的心坎里。

沒有任何一個人希望自己的身邊有內賊，尤其是暗閣這種感情很深厚的江湖勢力，如果真的有這種人的存在，對於暗閣而言，將會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亓瑾言明白這一點，顏以曦也同樣明白。

只是，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雖然很不想懷疑自己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特殊時候，更是不能大意。

「明天開始，我會考驗每一個人，但願是我們想多了。」

亓瑾言抬起頭，看著顏以曦，「你說，這樣能找出內奸嗎？」

「亓瑾言，如果你真的要這樣做，那你就要想好了。人心是最經不起試探與猜測的，你這樣懷疑他們，他們一定也會寒心，說不定，暗閣就會面臨很大的威脅。」顏以曦緊皺眉頭，「亓瑾言，事情還沒有危險到那種地步，你先不要把它想的太糟，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顏以曦很理解亓瑾言現在的感受。

自從失去武功，亓瑾言就像是失去了底氣一般，做事都沒有自信了。尤其是涉及到暗閣的事情，他更是手足無措，就像是失去方向的航船，沒頭沒腦的，讓她有些心疼。

她知道，亓瑾言一直覺得自己拖累了暗閣，雖然他還是暗閣之主，但是，從前的那份淡定和從容，已經在這些日子被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懊悔和擔憂。所以，他害怕暗閣因為自己再生出什麼事端。

「亓瑾言，你老實告訴我，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顏以曦走過去，半蹲下身子，與亓瑾言對視，「你在害怕什麼？」

亓瑾言身子一僵。

「你是不是覺得，你給暗閣添麻煩了？或者是，你現在已經沒有自信再擔任暗閣之主了？」

被說破了心事，亓瑾言臉上閃過一絲羞惱。

「亓瑾言，別告訴我，現在的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懦夫！」

顏以曦臉上滿是薄怒，「亓瑾言，不過就是失去了武功，你這幅樣子，是打算讓別人以為你怎麼樣了呢。」

「以曦，你不懂我……」

「我要是不懂你，我現在會在這裡跟你廢話？亓瑾言，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面對顏以曦的質問，亓瑾言低下了頭。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懂你，那我現在可以馬上離開，正好浮生樓也需要人照看，七舅舅不在，我隨時可以回去。」

說著，顏以曦朝著門口走去。

「如果你今天晚上想通了，就來找我，如果沒有，那我明天早上立刻就走。」

等到顏以曦離開了，亓瑾言這才抬起頭。

他的眼睛里滿是掙扎和痛苦。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顏以曦是最懂他的人呢？只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過自己這一關。

顏以曦這分明就是在逼他啊。

……

顏以曦一直走，直到走到一處假山後，這才失聲痛哭。

她現在，只感覺到心疼。

亓瑾言掙扎的眼神，她不是沒有看見，只是，她現在必須要逼一下亓瑾言，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去轉換心態了，再這樣下去，暗閣如何保得住？

「亓瑾言，你不要怪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再這樣消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如果你真的不能走出來，那就我走，只有逼你一下，你才會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看著亓瑾言書房的方向，顏以曦哭了很久，這才擦了擦眼睛。

回到房間的時候，吟霜正在收拾東西，見她回來，還紅著眼睛，滿臉狐疑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回來的時候風有點大，吹到眼睛了。」顏以曦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我現在身體有些不舒服，你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哪怕是亓瑾言也不行。」

吟霜眨了眨眼睛。

夫人連主子都不想見？這兩個人，莫不是又鬧什麼彆扭了？

可是，他們的感情那麼好，她從來都沒有見到主子跟夫人擺過臉色啊，倒是夫人，有好幾次沖著主子發脾氣，但是，主子沒有一次是生氣的呀。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心裡滿是疑問，但吟霜卻聰明地沒有詢問，直接走了出去。

屋外。

「夫人怎麼了？」

容青湊過來，擠眉弄眼道：「我剛才從主子那裡回來，主子生氣著呢，那脾氣大的，我都不敢往跟前湊。往日里主子雖然也有過生氣，但也沒見到過這樣的呀，夫人倒地怎麼招惹主子了？」

「我怎麼知道？」吟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也想知道呢，這夫人剛回來，就跟我說，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她，哪怕是主子也不行。而且，夫人的眼睛都哭紅了，一定是主子招惹夫人了。」

「怎麼可能！主子哪裡是夫人的對手，哪一次不是夫人欺負主子？」容青冷哼一聲，「主子就是太寵夫人了要我說，夫人脾氣這麼大，就該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老大。」

「那你敢去跟主子建議嗎？」吟霜瞪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親自去跟主子說這些話，在我這裡說了沒用。」

「我這不是建議你嘛，又不是真的要你去，實在不行，你去跟容影說，讓他去。」容青挑了挑眉，「我可聽說了，你最近跟容影走得很近噢。」

「你給我閉嘴吧！」

吟霜氣惱地跺了跺腳，「容青，你要是再敢胡說，我就讓夫人把你關進刑堂去！」

「喲，小丫頭現在學壞了，都學會威脅人了。」容青大笑，「不過啊，夫人可不會答應你。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你覺得夫人能捨得讓我去受罰？」

「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守在這裡，你們如果有事找夫人，就明天再說吧。」吟霜說罷，就從旁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了門前。

容青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

傍晚。

「夫人——」

容青快步跑過來，眼見就要衝進顏以曦的房間了，吟霜急忙攔住了他。

「你這是要幹什麼？我白天不是跟你說了嗎，夫人現在身體不適，誰也不見，你還往裡面跑！」

吟霜細眉怒挑，雙手叉腰看著容青。

「我實在是十萬火急啊，好吟霜，你就讓我進去見夫人吧。」容青急聲道：「你是不知道啊，主子現在在書房裡喝酒，已經喝掉好幾壇了，誰也攔不住啊。」

「朗副閣主和楚副閣主不是也在嗎？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去？」吟霜嬌喝道：「反正我不管，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死守這道門，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夫人！」

「要是主子能聽兩位副閣主的話，我還用得著來找你嗎？」容青都快要急哭了，「主子不能喝太多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分明就是在借酒澆愁，你還猜不出原因嗎？你再不把夫人請過去，要是主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負得了責嗎？」

「這……」吟霜看了看容青，又看了看那道門。

「可是，夫人說過的，哪怕是主子親自過來了，她也是不見的。」吟霜滿臉為難，「要不，你在這裡喊幾聲，看看夫人會不會搭理你？」

容青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地方了，站在門口就喊：

「夫人，主子喝醉了，煩請夫人過去看看，制止一下——」

連喊幾聲，顏以曦都沒有任何動靜。

「夫人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容青看了一眼吟霜，「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就在吟霜打算進去的時候，顏以曦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說過，今天不會離開這個地方，如果你們要硬闖，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吟霜剛剛邁出去的腳又不得已收了回來。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過去看看？」

容青小聲道：「主子是真的需要您……」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讓他自己過來！」

容青的話還沒有說完，顏以曦就打斷了他，「我的話還是那些，如果他還願意認我這個妻子，就過來這裡，否則，我離開消失！」

「這……」

容青和吟霜面面相覷，都有些茫然無措。

夫人這是鐵了心要冷落主子了，這讓他們這些做屬下的該怎麼辦才好呢？

「夫人，我現在就去找主子，您千萬別早睡！」容青想了想，急忙道。

「夫人一般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歇息了，如果你們真的要來的話，還是早些吧。」吟霜嘆了一口氣，「主子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夫人才會這麼生氣的，你去問問主子，看看主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夫人高興一點。」

「可是，我連主子的面都見不到啊。」容青撓了撓頭，「你是不知道，主子把房門緊鎖，就留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喝酒，我們又不敢貿然闖進去，否則，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呢。」

「那要怎麼辦？」吟霜無奈道：「夫人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說了不見主子，就真的會不見主子的。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辦才好吧。」

兩個人頓時陷入了焦灼。

……

顏以曦坐在房間里，連動都不想動。

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有點敏感，也有些急躁呢？亓瑾言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能不被擊垮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如今她還逼著他去做一個他根本就不想做的決定，她這也算是為難他啊。

「亓瑾言，你千萬不要怪我，我也是實在無能為力了。」顏以曦說著，眼角劃過一滴淚，「有的時候，你不逼自己，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