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很久以前

?望著手中的這把巨劍，感受著我與這把劍之間那種似乎是息息相通的水『乳』-『交』融之感，一時之間竟覺得有些恍惚，『迷』茫如夢境一般的感覺，卻又覺得一切都是真實的，這裡海底的一切都是跟我有關係的。

望著迎面而來的那八個孩子的亡靈，殺氣依然，我晃了晃劍，自己卻向後後退了一步，生怕這把煞氣衝天的巨劍會不小心傷了他們。

此時這把鬼泣在手中，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是強大了無數倍，剛才還令我感覺到一陣陣壓力的那八個散發著殺氣的『陰』魂，此時我已經完全不放在眼中了，隱隱中，手中的這把刀似乎在告訴我，只要有了它，在這海底，基本上沒有人能夠傷得了我。

而之前令我感覺到壓抑、沉悶，只想快快逃離的這片絕望海域，此時也完全沒了那種感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熟悉之感，彷彿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一般，在這裡，我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有了這把鬼泣，別的不說，只是眼前困住陸航的那大冰坨估計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我預感只要舉起這把巨劍對著那冰坨一下，立時那東西就會嘩然碎裂，然後陸航就會如孫悟空出世一般地翻滾出來了。

呼呼呼——

正在我陶醉在這種充滿了力量的感覺中時，那八個孩子的亡魂竟然飛速地朝著我撲了過來，力量之大，竟然攪動得周圍的海水一陣動『盪』，我一驚，連忙閃身避開，說來奇怪，手中握著這把鬼泣之後，我竟然覺得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提高了不知多少倍的樣子。

不過縱使如此，這幾個孩子的『陰』魂也非等閑，此時對我圍追堵截，一時之間不但擋住了我上潛到海面的路，甚至連走出這片冰域的路也全部都封死了，處處是殺機，毫無生路可言，若不反擊，只是一味躲避的話，我還真沒有把握可以在這海底全身而退，可是若要我將它們全部都滅掉的話，還實在是有點於心不忍，按照那幽影和帝羅的說法，我已經把它們害成這個樣子了，若再令它們魂魄無存，那也真是太殘忍了一點。

此時我又開始怨恨很久之前的那個自己了，『奶』『奶』的，怎麼成NB成這樣了，隨便搞幾個『陰』魂『弄』出個陣法，竟然就會讓我手握神兵鬼泣都逃離不出，現在可是如何是好呢？

嗖嗖嗖嗖——

就在我一邊吃力地躲閃，一邊尋思著如何從這裡退走的辦法時，伴著一連串的水響箭嘯之聲，已經圍攻到我面前的四個『陰』魂竟猛然一顫，隨即便見三魂七魄似乎已經開始分離，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創，即將魂飛魄散的樣子。

「嗯？」

我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鬼泣，並無動靜啊，看來這幾下不是我打的，那麼又會是誰呢？而且剛才在一瞬間我發現，『射』在那幾個『陰』魂身上的是一道金光的箭矢，箭矢？這海底還會有其他的人？

這幾道箭矢雖然力度不小，可是卻並不是實物，只是幾道駭人的強光組成的，『射』在那幾個『陰』魂的身上之後，馬上也就消失了。

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望過去，我這一驚差點栽倒在地。

就在距離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陸航正威風無比地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把金『色』的長弓，弓上流動著條條火紅的、如火焰般的古老符文，整個人看起來冷峻無比，與剛才那個被凍在冰坨中宛如死狗的陸航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陸航，你……」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再向我所置身的這一片冰域的中心望過去，那一縷縷從中心不斷升騰出來的『陰』寒白霧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些白霧應該是在我拔出鬼泣的瞬間就開始消失了的，只是我現在才發現而已。

嗖嗖嗖嗖——

我話還未說出口，沒想到陸航舉起弓箭，「嗖嗖嗖嗖」又是四箭，另外的四個孩子的魂魄也都開始分離了。

「你幹什麼？！」

我怒了，這個傢伙，被凍傻了嗎？就知道濫殺無辜。

「我救了你耶，你沒發現那些小鬼一個個殺氣騰騰的嗎？」

陸航說著，臉上閃著一絲滿不在乎又有點玩世不恭的笑意，可是在那笑意中間，我又看到了一絲絲冷酷無情。

玩世不恭、冷酷，這些都是陸航的特點，可是在我眼前的這個陸航的身上，這些特點卻又似被放大了無數倍一般，一時之間，我竟然都有點分不清，這個到底是不是陸航了。

這個突然變化了的陸航令我覺得無比陌生，可是隱隱中卻又有另一種說不清的熟悉之感。

「你不該殺他們，你不知道他們都是被我害成這個樣子的。」

我原本待要發火，可是轉而一想，他們已經是這樣，再對陸航發火也已是於事無補，所以只說了這一句，便皺著眉望著那幾個正在慢慢消散著的孩子的亡魂，想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的。

心中沉重，不過我卻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少帥，你做出這種樣子幹什麼？這讓我感覺好陌生，又……『挺』熟悉的，嘿嘿嘿……」

突然，陸航走上前幾步，眨著桃『花』眼嬉笑著問道。

「胡說什麼？」

我說著開始考慮，如果將這些孩子的魂魄引入希望之槳內，是否可以得以保全，待日後若有什麼奇遇，也許可以救他們。

正在如此思忖著的時候，沒想到陸航卻又湊上來道：

「少帥……」

「誒？你這把弓是哪裡來的？」

我突然一眼瞥到了陸航手中那把流光閃爍的長弓，無形中有一種霸氣，不過雖則這樣，那霸氣中還透出一股浩然正氣。

「這個，說不清，我在那冰坨中凍著的時候，突然冰坨化開了，然後這把弓就飛了過來，我接住了，然後覺得這就應該是屬於我的……哎，剛才那幾箭『射』得怎麼樣，瞄得『挺』準的吧？」

果然是宿命！

我望著陸航手中的長弓，還有自己手中的巨劍，一瞬間竟然有了一種歷經千百年的滄桑與疲憊之感。

這時，陸航也看到了我手中的劍，可是這一次卻並沒有大驚小怪地詢問，卻是像是想起了什麼，沉思了片刻，道

「少帥，你還記得很久以前的事嗎？」

「很久以前？是多久？」

「我不知道，反正是很久，就在……我們都還用著這弓和劍的那個時候的事情。」

「不記得了，但是幽影和帝羅都告訴我了，雖然不記得，但是我熟悉發生過的一切。」

我想到了那些被「我」餵食噬魂蟲死掉的孩子，想到了所有的事，還有那一襲冰藍『色』的衣裙，那張漂亮的臉，還有豎立在海中的石柱，石柱上留下的斑斑血跡和一截繩索……

這一切都與我脫不了干係，冥冥之中，我覺得命運已經開始帶著我進入了一個曾經拚命逃離出來的可怕漩渦，雖然我極為不願意，可是卻避免不了再次回到那裡。

「很久以前，的確發生過一些事情，當我拿到這把弓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又不能陪著琲兒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了，唉——」

陸航說著長嘆一聲，彷彿歷經了多少滄桑一般。

「又？呵呵，聽著好像是你之前的幾輩子都是遇到你那琲兒，然後也都沒跟他好好過日子一般。」

我奇怪地看著陸航笑道。

「我感覺就是那樣的，這把弓一被我撿起來的瞬間，我就有一種很累又很無奈的感覺，彷彿是千百年來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和事情，現在又要重新開始了。」

「就像是一個可怕的輪迴，誰都逃脫不了。」

我接道。

「對，就是這種感覺，這就是我想說的，少帥，要是一切都避免不了，那麼現在開始干吧，這輩子無論如何把這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說得容易，我想起了在遇到海底牧羊人流星之前看到的那些幻境，那個『女』子，被流星叫做暗月大祭司的人，她的影像在我的眼前閃過了很多遍，每一遍都不同，都像是經歷了一世一般，那些影像彷彿是在告訴我，這一切都結束不了。

「陸航，你想過有一天我們會進入長生海嗎？」

「長……長生海？你怎麼會想到那了，就算是真有，也要拿最重要地東西換的，我不進，對我來說最重要地就是琲兒，其次就是哥們你了，我連你都捨不得，更何況是琲兒了，我不去，不去。」

陸航說著連連搖頭。

我之所以會想到長生海，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和那個地方一定有什麼聯繫，很久以前，我似乎一直在避免讓自己淪入長生海，那麼今生我是否會真的進入那裡。

說著話間，見那八個孩子的亡魂已經在分散了，來不及多想，我神念閃動之間，連忙將他們分散開來的魂魄悉數納入希望之槳內，然後感覺到在希望之槳內，這些魂魄似乎已經安定了一點，未再有分散的趨勢才放心。

這樣或許可以救得了他們不致魂飛魄散，但是至於會不會恢復過來，還要看以後的機遇了。

「少帥，你幹什麼對這些小鬼這麼好？」

我將幽影和帝羅所說的關於這些小孩子的亡魂的事跟陸航說了一遍，陸航瞪大了眼睛望了我半天，之後道：

「庄少帥啊庄少帥，真是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麼滅絕人『性』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別說這些了，我們再搜尋一下這海底吧，從這次遇到的事情來看，我們的過去以及一些無從得知的事情，應該全都藏在九大光明航線『交』錯之後，形成的幾個絕望之域中。」

我敢肯定，很久以前，我，甚至陸航，我們曾經把一些記憶或者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放在這兇險而無人能到的絕望之域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