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打撈記憶

?我和陸航手中握著各自的武器，一種種特殊的熟悉之感不斷地通過手中的武器傳遞過來，可是與此同時，一種似乎是沉睡了千年，隱藏在靈魂最深處的一種宿命之感也被逐漸地、慢慢地喚醒了。

滄桑、悲壯、沉痛、憂傷甚至是無力和絕望，種種負面的感覺同時襲來。

我真是有點不敢相信，我和陸航在很久以前都經歷過什麼，以致現在一旦憶起哪怕一絲一毫，也都覺得這麼難以忍受。

「少帥，說實話，我現在怕了，我不想再回憶起更多的東西了。」

很明顯，陸航剛剛也跟我產生過同樣的感覺，以致現在看起來神『色』有點沮喪，站在一邊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而暈厥或者沉睡過去的人，沉睡了，一切也就忘記了，可是在他醒來的瞬間，一切就都還會席捲上來，無法擺脫，無法逃避，只能面對。

「天！少帥，這海底的地面怎麼變了？」

正在我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的時候，陸航突然大驚小怪起來，我一愣，隨即低頭看去，這時卻發現那原本平坦光潔彷如全部由大理石鋪成的海底地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淤積著的泥沙，覆蓋了厚厚淤泥的珊瑚礁，腐爛的海洋生物的骨骼……

就像是我所見過的大多數海底的情景一樣，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沒有生命。

這才應該是真正的絕望海域的海底，可是最初為什麼會以那種形態出現，我也難以解釋，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各種超乎常識的情景與變化，比如時空的『交』替，真實的幻象，嗜血的惡魔、起舞的靈魂以及哭泣的鬼魂等等。

「那是什麼東西？」

這時，我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不遠處，埋藏在海底的淤泥中的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彷彿是巨石鑿刻而成的，因為是倒在泥中，所以看不清楚具體的高度，不過目測之下應該是一件龐然大物。

「去看看。」

陸航說著朝那件東西走了過去，我緊隨其後，到了近前，用暗力量將上面的泥沙都沖走，眼前的東西已經一目了然——這竟然是一扇做工極為『精』致的厚重石『門』，雖然在這海底已經不知埋藏了多少年，但是從上面依稀可以看到，這扇石『門』之後，當年會有一座怎樣雄偉的殿宇。

再看這扇石『門』的四周，凌『亂』地散落著各種破舊碎裂的陶瓷瓦罐，偶爾有一些還算完整的，拂去上面的泥沙，可見『花』紋極為『精』細，如果再結合這些東西的歷史，可以猜想到，這東西帶回去，定能夠賣上個價值連城的好價錢。

不過此時，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錢上了，時至今日，我們這些人都已經從當初的落魄窮鬼變成了豪富，也就是從這時才深知，在這個世界上，還真就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這一次，就連陸航面對著這些東西也不是十分動心了，只撿了幾件看上去不錯的放在隨身的袋子里。

在這扇厚重的石『門』上，厭火國的文字赫然寫著「攬月宮」三個字。

攬月宮，聽起來倒是很像是妃嬪或者是公主待的地方。

繼續向前，在這腳下的淤泥中，各種東西被我和陸航挖掘出來。

大概前進了近十米左右之後，根據泥沙中發現的斷壁殘垣，以及埋在淤泥中的雜物來看，這裡應該是這座攬月宮的宮殿之內了，只單單看一下遺留在泥沙中的殘垣，以及散落著的雜物來看，依稀可以想見這座攬月宮當年的輝煌與奢華。

面對著這攬月宮的海底廢墟，一時之間我似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久以前，我是不是曾經住在這裡？

我突然想到了剛剛在重重『迷』霧中所看到的那一座海上樓宇，整個樓宇建在海面上，周圍祥雲瑞氣環繞，宛若仙境，我記得我當時浸在海水中，與我鄰得最近的一根深入海底的支撐著樓宇的石柱上，『露』出水面的部分上雕刻著祥雲，祥雲之內『露』出一輪圓月，一個好似飛天的『女』子飛身『挺』入雲端，伸出手來似乎要摘下那輪月亮。

正在我心神恍惚地想著這些的時候，突然，前面的淤泥竟然動了起來，厚厚的淤泥下面似乎埋藏著一個龐然大物，而此時，這個龐然大物已經活了過來。

「陸航。」

我叫住了依然大搖大擺走在前面的陸航，眼睛緊盯著那淤泥的變化。

聽我這樣一叫，陸航也立即警覺了起來，停住腳步，和我並排站在一起，盯著那依舊在不斷鼓起的淤泥，靜待著接下來的變化。

當前方的淤泥高高隆起到大約有一米高的時候，一條蒼白的手臂突然破泥而出，這條手臂毫無血『色』，僵硬萬分，可是也正是如此，所以顯得異常的有力，還帶著幾分恐怖和詭異。

手臂上的皮『肉』似乎在海水的浸泡之下腫脹了不少，毫無血『色』的皮膚多處開裂開來，看著有點噁心，就像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腐朽的屍塊一般。

在這幽深黑暗的海底，這隻手臂的出現著實讓我和陸航心中有些不舒服。

「這是誰的手？」

陸航盯著那手臂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知道，不過只看這條手臂就接近一米左右，粗壯似大『腿』，估計泥下的東西真是不好對付。」

我說著，已經和陸航同時警覺地將身周的暗力量都聚集了起來，準備迎戰這個未知的怪物。

「少帥，這個攬月宮在很久以前估計跟你有很大關係，說不定就是你和情人的寢宮，你好好想想，當時沒有養什麼可怕的怪物寵物吧？或許世事變遷，一切都毀了，就這寵物憑藉著強大的生命力活了過來呢。」

「……這，沒有啊……」

「你確定？真的沒有？」

「我哪想得起來啊。」

「你自己養的你想不起來？！」

「……」

說話之間，只見那隻蒼白的手臂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發愣一般，然後竟然慢慢彎曲，彎曲，彎曲向下面的淤泥中去了，似乎要從那厚厚的泥沙中撿起什麼東西來一般。

「完了，它在泥里『摸』傢伙了，我們也準備好迎戰吧？」

陸航在一邊輕輕提醒我。

「等一下，再看看。」

我發現這條手臂在泥沙里慢慢『摸』索著，似乎『摸』到了什麼，然後開始費力地向上拉扯，但是那件東西卻是始終都紋絲不動。

一時之間，我似乎是有一點明白了，它似乎要將泥沙下的什麼東西拿給我們看。

意識到了可能是這個原因之後，我慢慢靠近了兩步，見那隻詭異的手臂沒有什麼反應之後，又向前了兩步。

「少帥，你幹什麼？要跟它表示親近啊……」

陸航在一邊話音剛落，那隻蒼白的手臂陡然停住，五指叉開，朝著陸航的方向呆立不動，像是意-『欲』捕食的蟒蛇，也像是在分辨著獵物一般。

「呃……」

我明顯感覺到陸航虎軀一震，似乎已經被這隻手臂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驚呆了，悄悄地後退了一步，然後躲在了我的身後。

陸航這一躲避，手臂立即像是失去了目標，「愣」了一會之後，再次將那隻蒼白的手伸進泥里，努力地拽著泥沙下的什麼東西。

「下面有東西，我們把泥沙清理掉。」

我說著，手上凝起一團強大的水流，朝著那隻手臂生長出來的大堆泥沙衝擊上去，與此同時，陸航也將暗力量轉換為水元素，衝擊著那裡厚厚的泥沙。

此時我已經可以肯定，這隻手臂對我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它似乎要將淤泥中埋藏著的東西展示給我們看。

隨著幾道強大的水流衝擊過去之後，泥沙下面的東西已經是赫然可見，我用強光手電筒照過去，竟然是一截圓形的石柱，因為在海底埋藏了太久的原因，這石柱看上去已經十分陳舊了。

發現石柱已經『露』出泥沙外面，那隻高度腐爛的手臂呆立不動了，似乎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一般。

難道這半截石柱有著什麼玄機？

正在如此想著的時候，突然，眼前的海水一陣晃動，那隻手臂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竟然如被大火焚毀了一般，在我和陸航的眼前一點點地分解、然後消散在水中了。

驚詫之餘我緊盯著那些碎屑，發現那隻手臂分解之後的碎屑落在海底的泥沙中，竟然與泥沙一般無二，就連蒼白的顏『色』也消失了，完全和那些淤泥融入到了一起。

「這……原來是那泥土成『精』了。」

陸航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之後，得出了結論。

我沒有理他，拿著電筒向那石柱靠近過去，當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在石柱上的圖案上的時候，一瞬間我的腦中有一種空白的感覺。

石柱上，清晰的條紋刻著一些祥雲，然後一個『女』子如飛天一般騰上雲端，指尖觸月……

攬月宮，就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海上別墅，也就是現在我所置身的這一片海底廢墟，這是我的，很久以前，我曾經住在這裡，和另一個人。

「陸航，聯繫阿叨，讓他把船開過來把這絕望之海的所用東西都打撈上去，這裡和我們兩個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