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祝福
聖誕節的祝福
已經十幾天沒有更新了,剛剛上線看了一下,這幾天里居然還有讀者一直投票鼓勵我,頓覺愧對大家。
這裡要給大家真誠地道歉:對不起。同時也要說明:這僅僅是由於工作和學習太忙而採取的壯士斷腕般的無奈之舉,決不是棄文。我永遠不會棄文,開了頭就會一直寫下去。
這幾天的事情比較多,除了實習來臨之前的各種準備工作和需要應付的各種考試,還有畢業季即將到來時分那種特有的那種惶恐與不安。
說起來,畢業季並不是我的畢業季,而是大我一屆的師兄師姐的,按理說我是毋需過多傷感的。我本來也這麼想,畢竟我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我真的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如果我沒有遇到木青師姐的話。
我是這樣一個人:通常很難有人能夠走入我的心裡,可是對於那些已經進來的,我不會讓他們出去。
我記得最早見到木青師姐是在大學軍訓的期間,而我們之間的相識,是緣於我們宿舍的一個節目參與了那一年的新年晚會,木青師姐作為晚會的節目組負責人審核我們的節目排練,後來我們的熟稔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記得去年的平安夜,木青師姐給我們宿舍每個人準備了禮物,每個人收到的卡片上都寫滿了我們和師姐相識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師姐在信封上用心地給我們每個人起了昵稱,在我收到的信封上,漂亮的鋼筆字寫著「送給最帥氣的boy」。收到師姐的禮物我很感動,可是這也令我始料未及:我沒有給師姐準備禮物。逢年過節最尷尬的事情是別人送了你禮物,但是你卻沒給別人準備禮物。
為了彌補去年的遺憾,今年平安夜,我早早給師姐準備了禮物,裝在精巧玲瓏的六角盒裡,一張寫著祝福語的紙條輕輕塞進去。上午給師姐發了信息后我就去圖書館複習了,一邊複習一邊等師姐回復我。可是師姐遲遲沒有回我,因為這幾天我聽到其他同學說木青師姐已經簽了工作,這段時間大概已經不在學校了。所以我很怕。怕她已經離校了。
一個下午等得我幾乎都要放棄希望了,在傍晚的時候師姐給我回了消息,她說今天在學校考試,一直沒有看手機。我確認著屏幕上的句子,長舒一口氣。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很害怕這群人的離開。
我還記得上上一屆師兄師姐畢業的時候,那是一個難得的下午,外面的世界雲影微破、艷陽高照,飛飛師兄喊我到他們宿捨去看看還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我一進宿舍就看到師兄正蹲在陽台上擺弄一個望遠鏡,他的身後是擺放整齊的整衣鏡、衣架、床上書桌、鍋碗瓢盆還有一大桶用了一半的洗衣液。飛飛師兄看到我一個人來馬上揮手喊我再去多喊幾個人來,「你一個人得般好幾趟的,再去叫你們宿舍的人下來看需要什麼直接搬走。」
最後我和浩子從那一大堆物什里翻來找去挑出兩把雨傘、一把衣架、一個整衣鏡,飛飛師兄又給了我一袋速溶咖啡和幾包感冒藥,「你看看生產日期,要是過期了就扔掉。」
「嗯。」
「等等,還有這些,也帶回你們宿舍吧。」師兄說的是十幾盆多肉植物,他帶不走它們,又送不出去,就一直把它們晾在陽台上顯得孤零零的。
「別鬧了師兄,我們宿舍哪兒有會養這個的?沒個兩三天准得給你養死咯!」浩子說的是實話,我們宿舍都是一群糙得不能再糙的爺們,而養花草是個精細活兒。
「那也比死這兒強,說好了,就你們啦!你們嫌累我幫你們搬嘛!」說著師兄端起一盆多肉走在我前面,給我留下了一個很難忘很難忘的背影。
飛飛師兄是大學里第一個讓我覺得想哭的人。
木青師姐也是。
晚上我到學一公寓下面去的時候,木青師姐已經在等我了。少見的,她沒有化妝,戴了眼鏡。師姐遞給我一罐糖,輕輕地說了句:「平安夜快樂!」
然後我提出要去操場走幾圈,雖然我知道師姐可能很忙,因為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正在處理什麼工作,但沒想到師姐爽快地答應了。
說起來這是我和木青師姐在本學期的第一次見面,不知不覺我就從一個剛進入大學的毛楞小子變成了大三的老油條,不知不覺師姐就要走了。
師姐跟我聊了很多很多,看得出她有很多話想說。
傳言是對的,師姐簽了工作,是成都市一所很有名的高級中學。一波三折。
師姐跟我說她有些後悔,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會重新選擇。
師姐說其實考研並不是很難,她極力鼓勵我去嘗試一下。
她說男生嘛,不要太糾結,認準了目標就去做。
師姐還告誡我不要太迷信師兄師姐們的建議,要有自己的想法。
最後,師姐說,她這次只是回來考試,明天就要走了。
……
我愣了一下笑笑說,哎呀那我們多轉幾圈吧!萬一你到了工作的地方沒操場可轉怎麼辦?
師姐也笑了她說怎麼可能?但是她笑著笑著就不笑瞭然后她點點頭說是啊你說得對那裡的操場和這裡的操場不一樣。
我問她那裡的操場是什麼樣的啊。
她說那裡的操場上有很多男生,每天出操的時候十分壯觀,她帶的是一個理科班,班裡有很多很多男生,作為師範學校中文系的學生,她從沒見到過那麼多男生坐在一起。說到這裡的時候師姐臉上十分自豪。
看著師姐那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模樣,我忽然很想笑。我努力地憋啊憋啊最終沒忍住,哭了。
最後我跟師姐說我送你回去吧,在公寓下面,師姐跟我科普,成都離我們學校很近的,以後去成都的話就去找我,很方便。
我點點頭說,是的,很方便。
在離別面前,我們都變成了虛偽的人。成都也許不遙遠,遙遠的是我們都在成長。成長,是一場在列車上的旅行,你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偶爾打幾個盹,無聊時總嫌車開得慢,就這樣恍恍惚惚間,終於有一天到了你夢寐以求的終點,才發現,最美好的都在以前。
在離別面前,時間是一隻虎,然而我們卻不是武松。
我不忍心看著師姐走進公寓然後消失在我的眼前,於是在她開門之前我轉身走掉了。生活是一把行刑刀,但願以後的日子裡,我們不會被屈打成招。
「平安夜快樂,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