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杜召澤聽了大驚失色，立即請罪：「不知道哪裡冒犯了王妃，惹得王妃生了這麼大一場病，都是下官的不是，還請王爺責罰。」

穆宣露出了一絲令人看不太透的笑容：「杜安撫使的好意，本王和王妃心領了，不過東西嘛，你懂得，現在多少雙眼睛看著本王，本王便將那些東西放在了合適的地方，杜安撫使應該沒有什麼覺得不妥的地方吧？」

杜召澤立即回道：「王爺說哪裡的話，你我二家關係咱么都心知肚明，那些的人愛猜忌本也沒有什麼，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辦網這麼做，下官也是明白的。」

杜召澤此時此刻覺得後背一涼，早在送禮物之前，姐姐和惠縣主就已經說了不妥，還說這樣做會適得其反，都是自己不服氣，才會跟自己的姐姐吵了一架，不顧姐姐的警告將禮物送到驛站。如此看來，以後姐姐的話自己這個當弟弟的還是要聽上一聽的。

給杜召澤說完了，又過了幾日，玉菀的「病」才慢慢的好了起來。好起來的玉菀，對於大長公主府的邀約和方誌豪家眷的邀約都欣然接受，讓人一時間看不出來這王爺和王妃到底是偏幫哪一邊。不過，玉菀對方誌豪家的張大娘子也是在心底里喜歡，她是個農戶出身，說話直來直去的倒是合了玉菀的心意。但是和惠縣主那邊，玉菀也沒有拉下，熱熱情情和和氣氣。大家對這位年齡小的王爺又多了幾分好感，都說王妃不愧是京城中養大的大家閨秀，相貌品行真是一等一的好。

時間就在穆宣不斷的去杭州府衙門旁看斷案和玉菀不斷的遊玩赴宴中過去了，不知不覺玉菀已經來到杭州兩個月了，不管是大長公主府還是方誌豪雙方都好像商量好似的按兵不動。而大長公主府的駙馬爺的病情時好時壞，有一次都快不行了，卻又救回來了，然後又好了很長時間。穆宣聽街上的人說，這老駙馬爺的病從幾年之前大長公主去世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這幾年看著已經好很多了，卻在穆宣他們來的前幾日又發作了。穆宣猜想先皇也是看在大長公主去世，駙馬爺也病入膏肓的份上，才給了二人的兒女如此大的恩澤。這駙馬爺的病，病的如此及時，讓人不免懷疑當中是否有些蹊蹺。

這日穆宣從外面回來，還給玉菀帶了些玉菀最喜歡的小吃點心，阿路過來跟穆宣說了些什麼，穆宣點點頭。玉菀知道，穆宣這幾日裡布的網到了末尾的階段了。穆宣已經將這段時間在杭州的所見所聞上書呈給了皇上，穆宣的摺子中大概內容玉菀並不知道，但是玉菀猜想應該是一些引蛇出洞的話，例如說大長公主府的勢力不足以在杭州造成什麼大的威脅啊，讓皇帝放心這類的。

「明日爺要出城一趟，莞菀在家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因為驛站始終不太方便，於是穆宣就「想辦法」買了一套院子，當然了這院子也是大長公主府半賣半送的，如今玉菀一行人都在這院子里住著。

「這院子怕也不是十萬分的安全。」玉菀道：「雖說咱們搬過來之前已經暗地裡好好查探過了，但是到底不知根知底，再說王爺此次出城用的是什麼名頭？王爺，玉菀想跟你一塊去，你我夫妻二人恩愛的名頭在外，咱么一同去就說一同遊山玩水去了，如果王爺單獨前去，說不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穆宣看著玉菀胖胖的臉蛋，嘴巴里含著剛給她帶來的點心，點心沫還在嘴唇旁邊，穆宣用手將點心沫擦下來，玉菀立即退回去猛地擦了兩下嘴，好像是被識破奸計的小貓一般。穆宣也說不上來究竟是讓玉菀跟著自己還是在園子里呆著，跟著自己固然是有些危險的，但是留著玉菀一人在園子里，穆宣也不能放心。穆宣這幾日下的網就是要在暗地中調查大長公主府，最近查到了杭州邊上有一個上余縣的縣令，是杜召澤的妻弟，名字叫做姚鑫。穆宣聽說那姚鑫仗著自己跟杜召澤的關係，才當了這上余縣的縣令。本質上來說，這個縣令就是個欺男霸女的草包。那杜召澤的妻子倒是個聰明人，弟弟卻橫行霸道，肆意欺壓老百姓。穆宣這次就是要想辦法去上余縣，以姚鑫作為突破口，打混著杭州的局面。

穆宣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讓玉菀在家中比較好，自己出去就算有什麼那些人只會暗地裡用一些手段，玉菀留在園子里反而比較安全：「莞菀，爺已經想好了借口，你不用擔心，安心在家等我回來便可以。」

玉菀還欲開口，就聽到阿路在外面大聲呵斥：「什麼人？」

穆宣和玉菀對視一眼，立即不出聲，出去看看。到了門口，阿路押著一個女子上前來，阿路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在王爺和王妃的屋子前面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做什麼？」

那女子丫鬟打扮，玉菀卻覺得十分面生，這園子里的下人都是從京城中帶過來的，大長公主府明裡暗裡的塞了幾次人，玉菀都不輕不淡的回過去了，只說現在穆宣身上帶著差事，不宜收下大長公主府送來的人。穆宣和玉菀帶來的人多是侍衛，平日里又要跟著穆宣去巡視，如此一來伺候的人就不夠了，不光是王爺和王妃需要伺候，那些侍衛平日的衣食住行也需要人來打理。於是，玉菀就買了身家清白的幾個婆子和小丫頭，專門負責侍衛們的衣食住行，卻是從來不會讓外面買來的走近穆宣的書房和主屋。

這會兒跪著地下的那個小丫頭卻是玉菀從來沒有見過的，玉菀向來是一個謹慎的人，尤其是在這樣不是自己主場的地方更是小心謹慎。玉菀在買那些外面伺候的粗使婆子丫頭的時候，也是派人將她們的底細都一一查看乾淨了才允許伺候的。玉菀買的人之中，除了人牙子那裡來的已經賣身的丫頭外，還有許多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些老百姓家境貧寒，玉菀便查乾淨了底細，確保他們和大長公主府沒有關係，這才允許進來的。玉菀說是買那些老百姓，其實也是有選擇性的，那些老百姓中的一些人收到了大長公主府欺壓，所以才走投無路的，玉菀將他們帶進來也帶了一些家世清白的其他百姓。一來是為了讓那些受到大長公主府的百姓開口，得到更多的消息；二來那些家世清白的百姓和大長公主府沒有糾紛，也混淆一下外人的眼睛。玉菀以穆王在杭州待不了太長時間作為理由，只和他們簽了一年的契約，如此那些人便不算奴婢，以後出去也至於低人一等。

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查過底細的，如何現在會混進來一個陌生丫頭？玉菀不解，冷眼看著阿路問話。

那個小丫頭好像受到了天大的驚嚇，身子一直在發抖，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丫頭只剩下了這兩句話，其他的話竟然都嚇得說不出口了。

阿路覺得這事讓人十分惱火，這小丫頭怕是嚇傻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春華見了這樣的情景，看不下去了，便跟玉菀說了一些什麼，玉菀聽後點點頭。

春華上前一步，跟阿路說讓所有的外頭來的人都來這主院的院子里，阿路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還是照做了。春華在一旁看著，那些外頭買來的人進來主院，大多都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王爺和王妃不高興了，也有的個別人悄悄的在看主院里裝飾，流露出貪婪的目光。春華見他們都到了主院了，便將那個在門口偷聽玉菀和穆宣說話的小丫頭領過來，那小丫頭已經站不穩了，癱坐在地上一直哭。

見到那個小丫頭，那些下人開始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是想議論一下這小丫頭，但是又礙於檯子上坐著的王爺王妃的威嚴。穆宣和玉菀還有春華阿路都敏銳察覺到了，在那幾個婆子東看看西看看的時候，其中一個婆子有些心虛的看了台上的小丫頭一眼，後來面帶恐懼，接著又強裝作跟別人一樣。

那檯子上的小丫頭也看到了那名婆子，不過小丫頭實在嚇壞了，只看到了那婆子卻不敢出聲，只是眼睛直愣愣盯著那婆子。阿路見那婆子心虛的轉過頭去，便沖著那婆子走過去。

那婆子見帶著刀的人沖著自己走過來，像是自己已經被看穿了，便撲通一聲跪下：「花花，花花，都是嬸子害了你啊。」

穆宣一聽到婦人哭鬧就腦袋疼，扭過臉去不看。夏葉現在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夏葉也知道這婆子跟這個偷聽王爺王妃說話的小丫頭有關係，而這種吵架威懾的事情向來就是夏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