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偷干點啥？

「呃......」莫璃睡到自然醒，揉揉眼睛慢慢坐了起來，伸伸懶腰一時間有點懵，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有點如在雲端一般的恍惚，要不是某人的味道依然殘留在側，自己真有點不敢相信兩人又是這般「相安無事」的擠在一起......

「莫公子醒了嘛？」門外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莫璃立馬回了神，看看自己的衣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好在一切還算整齊。便起身下床，穿上外衣說道：「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事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穿著一身粉色緞子小褂，綠色百葉流蘇裙，一看就是古代丫鬟的典型裝扮。莫璃看著她低頭不語，端來一盆水，旁邊還有一件乾淨的毛巾，直接放在洗臉架上，就退至一邊安靜的站著。莫璃邊洗臉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

「回公子，奴婢叫初夏。今年十四了。」初夏依然低著頭，輕聲回答。

莫璃擦好了臉，轉過來看她依然是一副拘謹的樣子，想到這古代女子的生活環境和這個大時代的特徵，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感嘆道：封建禮教害死人啊！好好的姑娘竟要活的如此卑躬屈膝......說道：「你會梳頭嗎？」

初夏紅著臉點了點頭說：「會的，在家裡都是我給我爹梳頭髮的。」

莫璃莞爾一笑，坐在凳子上，沖著初夏招了招手說道：「那能請你幫我梳個頭髮嗎？我不太會梳這裡的髮型。」

初夏聽得莫璃這麼說，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麼親切的說過話，一時間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快快的取來梳子，就開始幫莫璃梳起頭髮來。

「你是這盛京人嗎？」莫璃問。

「回公子，奴婢是。」

「你可知這盛京最近有何奇特的事嗎？」莫璃又問。

「回公子，奴婢不知。」

莫璃聽著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就知道這丫頭是個小心謹慎的，想必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就換了話題，說道：「王爺和蕭公子呢？」

「回公子，王爺最近忙著大軍封賞大典和慶功宴，日日都要進宮，今日亦是如此。至於蕭公子，他倒是自由之身，奴婢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莫璃深深出了一口氣，一時有些無語了。

「公子，您看看還滿意吧？」初夏小心翼翼的問。

莫璃走到一面鏡子前，只見自己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不禁轉身握住初夏的手興奮地說道：「初夏，你真是心靈手巧！我太滿意了，以後都麻煩你給我梳頭好不好？」

初夏不好意思的說道：「公子言重了，能服侍公子是奴婢的福氣。」

莫璃突然想到什麼說：「以後在我面前你不要動不動就自稱奴婢奴婢的，我聽了不舒服，你就自稱我就行。」

初夏趕緊擺手連連說道：「奴婢不敢......」，說著就急急的退了出去。

莫璃看她如獲重罪的樣子，就知道恐怕這奴性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克服的，也不勉強，就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著。

「公子不可！」初夏紅紅著臉，端著一份吃食進來，看到莫璃正喝著昨天的茶水，立刻喊了出來：「公子，茶水已經過夜，怎麼能和呢？」說著，放下手裡的托盤，一把奪過來莫璃的杯子。

莫璃不置可否地看著她，說道：「沒事，我習慣了。」

初夏一聽，心裡頓時難受起來，莫公子如此清瘦，想必在戰場上定是吃了不少苦......就一瞬間，初夏已經在腦海里惡補了無數個莫公子智勇雙全大戰犬戎惡人的畫面以及攻苦茹酸的生活作風，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莫公子！

莫璃看著她一臉堅定地樣子，就不覺得好笑，剛才不是還小心翼翼的提防著自己嗎？現在......莫璃坐了下來，端起那碗白粥喝了兩口，又說道：「你跟我說說這王府的事吧。」

初夏這次倒是沒有什麼為難的樣子了，立馬把杯子放回到原處，說道：「是，這安逸王小築是十年前承建的，那時候王爺正是能出宮建府的時候，本來皇上是要給王爺建一座恢弘的王府的，只是王爺當時堅持要請封於江南，皇上只得按照王爺的意思在離皇宮十里處建了這座小築。當時王爺只帶了隨身伺候的奶媽和侍衛辰伯來，我們這些人都是後來補上的。」

莫璃聽得，心裡有些疑惑，卻也不好問出口，就算問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便點點頭說道：「這王府這麼會這麼小？看起來不像是王孫居住的地方，倒像是普通大戶人家的院子。」

初夏聽莫璃這麼問，繼續說道：「這個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子，辰媽也不許我們多問。」

莫璃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問了，擦擦嘴，說道：「吃好了，我們出去轉轉吧？」

初夏說道：「回公子，王爺說，不許您隨意出付，您要真覺得悶得慌，可以在院子里轉轉。」

「什麼？」莫璃一聲尖叫，拍案而起：「他還敢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偏要出去！」說完就直接打開門朝外沖。

初夏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拉住莫璃的衣角說道：「公子不要啊，您這樣出去要是被王爺知道，奴婢肯定是要受罰的啊！求求你了，公子......」

莫璃看著初夏潸然欲泣的樣子，想來她說的也不會假，正在兩難之際，就聽見蕭逸風在院里說：「阿璃，出來吧。」

莫璃一臉得意的看著初夏鬆開了自己的手，慢慢地站到了一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莫璃走到門口看到蕭逸風正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神氣地看著自己，不禁撇撇嘴說道：「真不公平！」

「哦？阿璃這是怎麼了？」蕭逸風明知故問。

「怎麼你可以隨意外出，我就不行？」莫璃氣呼呼的說。

「哈哈，王爺是為你好。」蕭逸風笑著說。

莫璃從這笑聲里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不禁又瞪了他一眼，喘氣聲更粗了。

「好了，上來吧，」蕭逸風向莫璃伸出手，彎下腰來靠近莫璃說道：「趁著子睦不在，我帶你去個地方。」

莫璃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拉住蕭逸風的手就上了馬。

這匹馬如飛一般快的略過一條小路，兩邊的風景像是倒帶一般從眼前一閃而過，莫璃總覺得今天的蕭逸風好像有點嚴肅，都走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是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正想著，忽然聽到有些鑼鼓樂器之聲，聲音低沉而壓抑，隱隱還有些哭聲......

「到了。」蕭逸風停了馬，在莫璃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莫璃呆住了：只見眼前一片縞素，長長的白事隊伍有百米之長，那送葬之人皆是一身白色孝服，齊齊哭訴著什麼「死的好可憐」、「你死了我可怎麼活」之類的詞句。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似深閨夢裡人。」莫璃喃喃自語，耳邊儘是無盡的哭聲。

蕭逸風聽著莫璃的話，一時竟找不到語言來答，就這樣與她靜靜地坐在馬上，一臉凝重的看著這長長的送葬隊伍。

「這是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人？」莫璃似乎猜到了什麼。

「確切的說，是在戰場上死去的極少數人。」蕭逸風說道：「此次戰爭爆發的太突然，辰國雖然號稱擁有數十萬大軍，其實在軍營的不到五分之一，更多的是臨時從百姓中征來的。正如他們。」蕭逸風指了指這些棺材，又說道：「雖然這次戰爭不如以往那樣死傷嚴重，卻也總有人員傷亡。這些朝廷大員只看到了勝利，卻無人為這些死去的人發聲。」

莫璃看著眼前的景象，心如刀絞一般，為那些生死的離別和失望的傷痛，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莫璃的眼淚啪嗒啪嗒，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蕭逸風從身後遞過來一方手帕，莫璃接過來，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蕭逸風嘆了口氣，將莫璃抱起來，面對著自己，用那張手帕仔細的給莫璃擦了擦眼淚，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看到這些。」

莫璃搖搖頭，哽咽的說道：「不，我該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些。」

蕭逸風伸出自己的雙臂，將莫璃擁在懷裡，調轉了馬頭，慢慢的沿著原路走了回去。莫璃靠著蕭逸風溫暖而結實的胸膛，一路無言。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一派繁榮，熙熙攘攘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與剛才的凄涼絕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莫璃一把扯過蕭逸風的披風，蓋住了自己的臉，因為她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不想回想剛才的情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笑，有人哭，笑的人永遠想不到此時還有人哭的肝腸寸斷......

蕭逸風看著莫璃的舉動，心裡又壓抑了幾分，他心裡開始有些內疚，懷疑自己今天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他用力加緊了馬肚子，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韁繩，一隻手牢牢地抱住莫璃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莫璃到底去哪了？都給我去找！」

「是是是，奴婢/才馬上去找。」

「王爺，您已經問了幾十遍了，莫公子不會有事的。」

莫璃與蕭逸風剛剛走到院里就聽到這些話和一陣噼里啪啦的摔打聲，剛要進去就看見幾個下人倉皇出來的樣子，看到他們兩人都像看到救星一樣說道：「莫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快進去吧，王爺快瘋了。」

這些人說完這幾句話就趕緊散開了，生怕走的晚了會遭殃一般。蕭逸風此時忽然訕訕的說道：「那個，阿璃，你先進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如一陣風般沒了蹤影。

莫璃一個「哦」子還沒有說出口，頃刻之間這個院子里就剩自己一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這裡。她只好給自己打打氣，鼓起勇氣朝著大廳走去。

剛剛站到門口，就看到辰亦睦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向持重的辰伯、辰媽也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莫璃叫了聲：「王爺，我回來了。」

三人的眼光刷的轉向了自己，莫璃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獵豹盯上的肉一般，手足無措。

「老奴先下去了。」辰伯二人趕緊識相地溜了，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莫璃看著辰亦睦看到自己先是欣喜，再是擔憂，最後生氣的神情，就是知道自己只怕又做錯了，只得上前扯住辰亦睦的衣袖，撒嬌一般說道：「王爺，我讓你擔心了。」

辰亦睦聽著這讓人慾罷不能的聲音，怒氣頓時就消了一大半，轉過身來看著莫璃清靈的雙眼，那眼光里竟然多了些許淡淡的哀愁，不由得將莫璃擁進了懷裡，放柔聲音說道：「你去哪了？你可知道我以為你走了......」

莫璃聽他這麼說，亦是動容地伸出手來，環住辰亦睦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說：「不會的。」

感受到辰亦睦的怒火已經消失不見，莫璃輕輕的抽出身來，對著辰亦睦說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知道了。」辰亦睦聽著莫璃說完今日所見，亦是一臉凝重的說出這三個字，便陷入了沉默。

莫璃上前去，拉住辰亦睦的手，說道：「王爺，我知道，這個時候向皇上說這件事會給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報群黃金台上意，但攜玉龍為君死！請你為他們，做些什麼吧？！」

辰亦睦看向莫璃，那雙眼睛閃爍著寶石一般的光澤，此時卻像是被陰雲遮住，像是要落雨了一般。又開口說：「你有什麼辦法解決？」

莫璃眼神忽然充滿了亮晶晶的光彩，脆聲說道：「王爺，我是這樣想的，這些在戰爭中死去的人已矣，可以給他們一些烈士的封號，主要是他們的家屬，多半是老弱婦幼，可給予他們一定的補助，有工作能力的可由朝廷組織給他們安排些輕鬆的活兒，使他們得以養家糊口，至於這些孩子也可以專門學堂讓他們讀書習武，讓他們自主選擇走什麼樣的路，某一個什麼樣的前程......」

辰亦睦認真的聽著，若有所思，斟酌著說：「有些道理，即便你不說，本王也會向皇上提的，也許皇上也會想到這些，只不過此時人人都在為勝利而歡慶，難得你能為這些人著想。話說回來，這些事還是要皇兄出面，指派官員專門負責此事，我們現在已經是功高震主了，還是避避嫌吧。」

「多謝王爺，王爺你真好！嘛！」莫璃興奮的在辰亦睦的臉上親了一口，這下輪到辰亦睦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