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唯一的快樂

「你害羞了。」

「我才沒有。」

她一著急否認，臉色反而更紅了。

「沒有你臉紅什麼？」

「誰臉紅了，我才沒有臉紅，放開我好不好？」

「放開你？呵……你不知道你用這種軟綿綿的可愛的聲音求我，只會讓我更興奮？」

「我哪有軟綿綿。」

可她自己都覺得她的聲音好嗲，像在嬌嗔，但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是真的很想躲開他。

「別迴避自己的感覺，你的身體很喜歡我的愛撫。」

托在她腰上的手突然落在了她臀上，將她整個往上一托。

陶媛低低尖叫了一聲。

「你喜不喜歡我，試試就知道。」

說著就低下頭去。

陶媛躲無可躲，愣在那。

熾熱的氣息交纏著。

眼見兩人就要吻上。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室的迷亂。

陶媛瞬間清醒，低叫著掙扎。

「放開我……有人。」

陸離無比挫敗，低聲咒罵了一句。

為什麼每次氣氛到了最高.潮的時候總有人來破壞他的好事，就不能讓他如願一次？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不舉！

他不情願地鬆開，走去開門。

門口，歐陽爍弔兒郎當地靠在門廊上，特別友善地微笑問。

「要吃水果嗎？」

陸離差點一拳頭揮過去。

見鬼的水果，他明明是故意壞他好事。

歐陽爍打的也的確是那個主意。

反正他看到陸離進房間，想到他和陶媛獨處一室就非常不爽，不斷地猜測他們在房間里幹什麼，有沒有做，一想到就很惱火，好像屬於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碰了，不搞些破壞他會抓狂。

陸離一語不發，直接用目光殺人。

歐陽爍都快在他眼裡凍僵了。

聳了聳肩，舉手做投降狀。

「ok，看來你不需要，那就當我多事了。」

弔兒郎當地說道。

「脾氣這麼暴躁，多吃點水果降降火。」

他望了眼裡面，陶媛穿戴整齊，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陸離往右一挪，擋住了他的視線。

歐陽爍笑笑地離開了。

氣氛被破壞，陶媛已經產生了警惕，陸離再想「迷惑」她已經不可能了。

最後她直接把被子塞進他手裡。

「要麼你睡客房，要麼我回公寓，二選一。」

男人哪個都不願意選，很鬱悶。

「就不能通融一次？一晚？」

「半晚都不行，一個小時都不行。晚安！」

她把他趕出房門。

陸離看了眼樓下的歐陽爍，正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眉心沉了沉。

……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隔天一早。

陽光燦爛。

「爸，早安。」

陶媛看了眼陸離，他紳士地拉開了身旁的座椅，她只好坐過去，又是正對著歐陽爍。

「早。」

陸嚴庭笑眯眯的。

「以後你就在家住吧，你一在家我就開心。」

「您開心就好。」

陸嚴庭看了眼兩個空位。

「她們呢？」

「太太昨晚說……她和三小姐今天不吃早餐。」

「耍什麼性子，不像話，叫她們下來，就說是我說的。」

「可是……」

女傭被瞪了一眼，只好照做。

隔了一會兒，蘇百合才不情不願地下樓。

但陸青菀很久都沒下來。

二樓傳來女傭的尖叫。

「不好了，三小姐自殺了……」

……

醫院，陸青菀吞食了過多安眠藥，正在搶救。

蘇百合哭天搶地，抓著陶媛又叫又罵，激烈地拉扯著。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現在我女兒出事了，你開心了……」

「有什麼沖著我來，為什麼要對付她？」

「為什麼你還不死？你這個賤人……」

「如果青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殺了你……」

陸離護著陶媛，歐陽爍把蘇百合拉開了。

蘇百合傷心過度，情緒一激動就暈了過去。

陸青菀還在搶救。

……

早晨還晴空萬里，這會兒天氣陰沉沉的，整條走廊黑漆漆，給人一種陰沉壓抑的感覺，空氣中濃濃的藥水味叫人窒息。

陸離坐在走廊上抽煙，抽得很兇，腳下都是煙頭。

陶媛買了一杯熱牛奶遞給他。

他搖搖頭，語氣有些煩躁。

「我不想喝。」

「你在發抖。」

陸離嘆了口氣，煩躁地爬了把頭髮。

「都是我的錯。」

「不關你的事，誰都想不到她那樣的性格會自殺。」

陶媛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裝的，後來看醫生的臉色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她真沒想到陸青菀會那麼極端，竟然以死相逼，她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那麼草率結束自己生命的人。

「她做了那些事，我是很生氣，喊著要和她斷絕關係，但她是我親妹妹，我怎麼可能不要她，我把她送去英國受教育也是不想讓她就這麼毀了。」

「我懂，我都懂，你是一個好哥哥。」

陸離搖頭。

「我不是……如果我是一個好哥哥，她就不會這樣。」

一閉眼就是陸青菀慘白的臉，再想到小時候的一幕幕，陸離心如刀割。陸青菀再怎麼任性，始終是一個好妹妹，反倒是他對她的關心太少了。

她走入歪道，他不該一味指責她，把她送去國外叫別人管教，如果他親自教導她，也許情況會不一樣。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兩個字，誰也無法預料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

陸離抱著頭，痛苦不已。

陶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是是非非，正不是一句簡單的對錯問題，最複雜的莫過於親人間的糾葛。

現在也只能等待了。

手術室紅燈暗去，醫生走了出來。

陸離第一個沖了過去，然而醫生搖了搖頭。

「病人服用了太多效果很強的安眠藥，搶救無效，抱歉，節哀。」

陶媛整個愣在那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昨天陸青菀還在哭哭啼啼，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轟隆——」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幕，整條走廊慘白。

……

歐陽爍推門走進卧室，淋了雨，外套正往下滴水。

漆黑的房間，窗外電閃雷鳴。陶嫣然蜷縮在角落裡，綁緊手臂正在給自己注射毒品。

歐陽爍大驚，衝過去搶過針筒扔到一邊，大吼。

「你在幹什麼！你瘋了！」

陶嫣然披頭散髮，眼窩深陷下去，笑容也像鬼一樣。

「不就是吸毒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怎麼能碰那種東西，你想害死自己嗎？」

「活著太痛苦了，現在只有毒品才能讓我快樂，你懂嗎？」

陶嫣然的意識已經有些恍惚了，痴痴地笑著。

「只有吸毒的時候我才能夠忘記一切……」

歐陽爍很痛心。閉眼，握了握拳頭。

「陸青菀死了。」

「哦，是嗎？多好啊，死了就解脫了……」

「那些安眠藥是你給她的？」

「呵呵，聰明……她昨晚哭著求我幫她，我就讓她吃安眠藥裝死。那個膽小鬼，怕死得很，但又沒其他辦法，我跟她保證那種安眠藥藥效很弱，吃不死人，只是嚇嚇陸離，她怎麼想得到，我給她的是最強的安眠藥……哈哈哈……我是不是很厲害？」

「你——你已經喪心病狂了，那是一條人命。」

「所以呢？陸青菀那種人，活著也是危害社會，我這是在幫她。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你不是也很恨陸家的人嗎？你應該感謝我幫你報仇。」

「至少我不會殺人！」

「別說的那麼清高，你是不會直接動手殺人，但你能讓人生不如死，更痛苦。你經歷過絕望的感覺嗎？如果經歷過，你就會理解我。」

「我已經跪在他腳邊求他離開，但他還是那麼殘忍，既然他那麼對我，我也不必手軟，我要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兒，是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妹妹……他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我要他跟我一樣痛苦。」

「你現在簡直太可怕！」

「是啊……但這樣我很快樂，我之前就是太軟弱了，才會失去他，現在我要把他搶回來。等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就只剩下我了，他會回到我身邊的。」

陶嫣然爬向針筒，但歐陽爍一腳踩碎了。

「你幹什麼……」

她發瘋一邊沖他嚎叫。

「那是我唯一的快樂了……難道你連這也要毀了？」

「你現在是在自我毀滅！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送你去戒毒所。」

「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

她激烈地撲騰掙扎著，又踢又咬。

「放開我！」

掙脫他的手，驚恐地往後縮。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它，你別再管我了……」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以後我的事與你無關！」

……

整整一個星期，陸離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陶媛的心也跟著飽受折磨。

端著托盤走進房間，黃昏天色灰濛濛的，陸離孤單的身影深陷在沙發內，散發著絕望的氣息，如同死去一般。

陶媛將托盤放在茶几上，半跪在他面前，他眼神獃滯，沒有一絲焦距。

陸青菀的葬禮結束后的一星期內，他都是這樣子，彷彿靈魂都被抽離了。

陶媛輕輕將手覆在他手背上，指骨冰涼。

「阿離……」

一開口，她的嗓音也有些哽咽。

「我給你煮了湯，你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我不餓……」

許久才傳來他沙啞的回應。

「可你這樣遲早會垮的。」

「都是我的錯……」

他喃喃。

「都是我的錯……」

這些天不斷重複著這些話。

陶媛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她和陸青菀不和，但也沒想讓她死，她還那麼年輕，她還能改過自新。

她怎麼都不相信陸青菀那樣的人會選擇自殺，還讓法醫仔細檢查過了，但的確是服用安眠藥過多致死，沒有任何疑點。

人一旦瘋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