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凰天之城 第五章 黑白死氣殺神通
?眼看著前方的鬼魂就要撞到身上,以這名修者的眼力,一眼就看見其恐怖的臉,半青半黑,一條舌頭赤紅,掛在胸前,但是這名修者就是不曾退讓半步。
果然,遊魂當胸穿過。
「這裡的遊魂果然看不見我們,這麼說,我們不是真正來到地獄,難道說這是一個幻境?」
站在一邊的兩名修者見狀,心中稍稍有些安心,只要不是來到真正的地獄,就證明還有機會離開。
緊接著,數百名鬼魂依次穿過那名修者的身體,每一個都通行無阻,彷彿感受不到這裡有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般。只是,這些鬼魂每一次穿過修者的身體,都會疑惑的左顧右盼,眼神中神采又煥發了一些,甚至身上腐爛的皮膚看上去都似乎不那麼令人作嘔,似乎癒合了一些。
每一個鬼魂,疑惑的看看周圍,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卻不知道所以然。
「快回來吧,我們去找離開的方法,你還傻站著幹什麼。」
見那名修者還站在原地,其餘兩名修者催促道。可是,不論他們怎麼叫喚,這名修者就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聽不見他們的話一般。
保持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姿勢。
似乎連角度都不曾改變一絲一毫。
雲層之上,梁佑的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好像在嘲笑下面的三名修者一般。
「咦?怎麼回事?」
那兩人感覺有點不對勁。其中一人向前走去一步,伸出手要去拉這個修者,正巧後面的鬼兵走上前來,修者沒有在意,徑直去拉。
當手掌剛剛碰到鬼兵的身體,穿胸而過,毫無阻隔,但是修者和鬼兵卻同時朝各自身側驚的跳起來。
「啊!」
這個修者和鬼兵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鬼兵驚呼,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而修者驚呼,是因為之前那名站著一動不動的修者的身軀突然面朝土地倒了下去,好像魂飛魄散了一般,沒有任何的知覺。
別的鬼兵見狀,尚沒有問什麼,那名被修者觸碰過的鬼兵掌間立時分出三條森白的骨鏈,朝著兩名修者的方向甩來。
見狀,這兩名修者瞬間躲開骨鏈。
「怎麼回事?」看到到底的修者,另外一人眼中露出驚恐,發出疑問,「你剛才叫什麼,他怎麼突然好像死了!」
「這些遊魂……會吞噬你的陽氣……」一邊躲避著骨鏈,那名修者一邊解釋道。
另外一人聽完露出驚駭的眼神,「你是說,他被吸成乾屍了?」
其餘的鬼兵立刻警惕的朝著四周打量。但是梁佑並沒有展現出地獄的實境,所以,僅僅只能是他們身體接觸,鬼兵才能發現他們的存在,那是因為這些鬼物的體質,能夠吸收修者身上的陽氣。
此刻,即便是他們再怎麼去感知,也是無法發現這兩個修者的存在的。
一個拜將天境界的修者,竟然瞬間就被吸成了人干,令其中一個修者極為憤怒。
「哼,不過是幾個鬼兵而已,有什麼可怕,我來毀滅你們!」
這名修者瞬間出手,不再逃避,打算大開殺戒。
「不要!」
令一名修者想要阻止此人的衝動,但是為時已晚。
「我抓住他了,快來幫我!」
骨鏈瞬間循著陽氣纏上這名修者的身體,好像捆粽子一樣將修者的身體捆住。這名修者十分驚訝,全身的法力湧出來,想要掙脫這條骨鏈,但是令他感到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無論法力多麼的強大,竟然都無法從骨鏈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每一次法力澎湃而出,必定都要被壓制,一點點慢慢被吸收。修者想要將元神化形而出,但依舊被壓制。骨鏈的束縛,就好像是一個牢籠,拜將天的強者,連拜將台都凝聚不出來。
其餘的鬼兵同時出手,從他們的掌中紛紛出現數條骨鏈,交織在空中,捆向這名修者。一百多條骨鏈完全將修者捆綁,好像是一隻大繭。
「這裡果然有陽世間的生物。他們是怎麼來到地獄的。即便是他們要去地獄,也應該是在那殘破的偽地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感受到從身體里不斷流逝的生機,修者終於露出恐懼的眼神。
拜將天境界的修者,面對地獄中普通的鬼兵,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站在一旁的修者想要幫忙,但是來自於對地獄的恐怖,使他根本就不敢出手,也不知道怎麼出手。
「阿佑,地獄難道強大到這樣的地步,拜將天境界的強者在這裡,連最下層的鬼兵都比不上?」
梁佑微笑,「你可別小看這些鬼兵。這些鬼兵和普通的鬼兵不同,他們來自於十殿閻羅第一殿秦廣王御下的道場,和外面普通的鬼兵有著本質的區別。他們手中的骨鏈,專門為奪陽氣而存在。可以說,陽世間的東西在這裡,天生就被他們剋制,除卻絕強的武力,半仙霸道的純陽,這些修者普通的陽剛根本無法和這裡的陰寒之氣相提並論。況且他們本來就陷入我給他們製造的精神幻界,他們攻擊不到這些鬼兵,自然難以對付。」
正說話間,那名修者的全身血肉瞬間被吸干,變成了和之前那個修者一般的乾屍模樣,躺倒在地上,身死道消了。
從另外一名修者的眼神中露出驚懼,不敢發出聲音,雖然即便是他大喊,那些鬼兵也聽不見。可他還是怕,深怕一個呼吸就被這些鬼兵發現從而剝奪他的真陽。
那些鬼兵看上去好像吃飽了一般,心滿意足的走開,繼續押送鬼魂前往苦海。
經過了恐懼之後,僅剩的一名修者似乎終於緩過神來,露出怒色,朝著周圍大喊:「你究竟是人是鬼,為何一直不現身,用這幻境迷惑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給我製造的這一切幻象么!」
修者喊完,喃喃自語:「這一切肯定都是假的。在另外兩個幻境中,他們一定也看到的和我相同,只是死去的都不是自己而已!」
梁佑哈哈大笑,「你看,我早知道他不會相信眼前所見,認為這些都是自己的妄念,是自己的心魔在作怪。」
「快點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吧,你不是要去玄武城嗎?我想梁秋山會很驚訝再次看見你的。」
梁佑點點頭,「沒錯,我要去拿一件東西,不能在這裡耽擱太多的時間。」
說完,梁佑和宮止水腳下的黑雲好像重量越來越重,漸漸朝著地面壓下去。地面上那名修者看到天空中突然下沉的黑雲,先是一驚,最後待看清楚梁佑的樣貌是,頓時變得怒不可遏。
「果然是你,一直都是你在耍把戲,你以為你能糊弄我么!」
梁佑剛剛落到地面,那名修者立馬就在腳下凝聚出一方巨大的拜將台,一尊金甲大神頂天立地,猶如巨人,腳踏拜將台,狠狠的從高天之上鎮壓下來。
這樣的腳力,幾乎能夠斷川截流,一些小城池的城門在這樣的腳力之下,恐怕都要給踩成齏粉。
面對著這氣勢洶洶來襲的拜將台的金甲元神,梁佑微微眯起眼睛,感嘆道:「拜將台。曾經何時,我是很憧憬這樣一種境界,拜將天。元神分身,等於擁有兩條生命。只要元神不死,是為長生。拜將台一出,天地都要為之色變,乃是五行天境界之下無敵的存在。可是,曾曾幾何時起,我已經將此道給完全摒棄。玄元聖祖的道統,恐怕不該由我來繼承。玄元本身,也不會給我道心印記,呵呵。」
梁佑伸出雙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依次緩慢的推了出去。
沒有風雲捲動,沒有驚濤駭浪,更沒有任何華麗的神光。
左手出,是一隻呈現玄白之色的巨大遮天掌印;右手出,是一隻呈現深黑的巨大虛空大手印。一對手掌,纏繞樸實無華的黑白二氣,在虛空之上呈現合掌之勢。
那個修者驚駭的看見。在那虛空的背後,彷彿隱隱浮現出來一尊蓋代大帝,又如同是一尊大佛,半佛半魔般的存在。這尊大帝的黑白二氣手掌,在高天上呈現雙手合十般的姿態,如同一座牢籠,將修者的金甲天神和拜將台,包裹在雙掌之間。
金甲元神在這虛空大帝的面前猶如三歲孩童一般,剎那之間被包圍。雙掌合攏,空中隱現一個「卍」字,隨即剎那之間,所有的異象消失無影。
大帝消失,雙掌不見蹤影。
城門之前,唯有從高天上掉落下來一尊半黑半百,腳踏拜將高台的天神石像,靜靜的佇立在瑟瑟陰風之中。
一個虛弱的人影,在那半黑半百石像墜落的瞬間,眼神頓時渙散空洞,面朝大地倒了下去,無聲無息,躺在石像一旁,如同是一塊為他樹立的石墓天碑。
恍如梟雄遲暮之時,蕭蕭風冷,正應了孽鏡台前那句:
孽鏡台前無悲憫,押赴魂靈,自見在世之心之險,死赴地獄之險。那時方知萬兩黃金帶不來,一生惟有孽相隨。
不知何時,安靜的地獄之中,不知是什麼人,什麼樣的聲音,隱隱約約在這城池外、石像周遭響起:「六道重開,血殺天下,閻王出巡,擋駕天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