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恥辱
?更新時間:2011-10-01
皇武大世界之中,道門大昌,於三百多年來,已達頂峰!
道家修鍊,乃是修三十六重天,不論體宗、氣宗。
化清天、化先天、喚神天、無量天、半神天、化仙天、斬清天、道心天、三清天、大羅天,這十重境界之中細分出三十六重天的修鍊境界。最下化清天,最上大羅天。
至於大羅天究竟是怎樣一個境界,無數年月以來傳說沒有人修到過,只有三清天的上古大能感受過,那是一種永恆自在的境界。
大羅,永恆不滅,大自在仙道。
於是乎,所有的修者,皆以修鍊到三清境界,為一生的最高追求。
道家修鍊三清,為上清、太清、玉清,據說這是三尊神位,修鍊到三清境界的修者,等於擁有了這三清神位,分別為玉清元始、太清太上、上清通天。於體內煉出三清天,達與天地齊壽的大自在境界,只在上古出現過,方今天下,據說已經沒有了這樣的人,再也修鍊不到這樣的境界。
而那些上古年間的事情,知道的人,早已經不存在。人們所僅僅了解的,只是在一些史記,或者野史中才能一睹這些大能的絕世風華。
不用說三清天,就是道心天、斬清天境界的修者,幾百年來都不曾在皇武大世界出現過,放今天下,化仙天,已是無敵的存在。
這些都是太過遙遠的事情,梁佑最感興趣的,就是原崇年說的化清天修者的道術神通。
化清天分為六重,分別是罡清天、武通天、秘藏天、神關天,其中罡清天再分三重,乃是所有修者入道的第一步。
在這三十六重天中,化清天、化先天、喚神天和無量天這四重境界為第一大境界,通常人將這四大境界稱作是神通秘境,這四大天十五重境界圓滿,就是神通秘境的大成真人,在這皇武大世界,數以一等一的人物,不說大玄王朝,就是在那道門六大正教,亦或者是三大外教之中,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梁佑連入門都沒開始,就不去想那什麼煉出三清聖人的牛叉境界,化清天中的罡清天三重境界,首先就是梁佑的目標。
「你們之中,有一小部分的人較晚入門,還都停留在罡清天三重境界之中不能突破,這也是常理。就算是玄海,當年他突破這三重境界達到武通天,也耗費了整整半年的時間,算起來,已經是十分的驚采絕艷了。所以你們不必著急,道門修鍊,最忌的就是心浮氣躁。」
聽到原崇年的誇獎,本來就好大喜功的玄海更是飄飄然好像要飛仙一樣。
玄海雖然是個紈絝,但確實有點真材實料。他入門不算早,在南山堂中道術不是第一流的人物,但那是因為入門時間的緣故。玄海入門兩年不到的時間,但是化清天的六重境界,已經修到了第五重秘藏天,並且成功煉化了自己的脈氣,只要一念之間,就能突破到神關天,衝擊化先天。
梁佑以前不曾聽聞過這些東西,原崇年所說的三十六重天道家修鍊境界,令梁佑十分的感興趣,聽說這個叫做玄海的青年不到兩年的時間,三十六重天前五重便大圓滿,心裡著實的羨慕,一直在想,自己要是早一點入門,再早一點入門就好了。
這個時候,原崇年道:「你就是梁佑,今天第一次來報道吧。」
說完,梁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過來,頓時有些局促,但是只能硬著頭皮朝原崇年點點頭,道:「是的。」
「恩,很好,雖然你入門晚,但是只要願意下苦工,不是沒有機會追上比你先來的同門。」
話剛完畢,原崇年忽然將手一指,一道璀璨光華從他指尖射向梁佑,頓時沒入梁佑的額頭,「這是罡清天三重境界的修鍊法門,等到三重罡清天修鍊完畢,你就可以去演武閣習練神通道術,現在,還是抓緊入門為好。」
當那道光束沒入梁佑的腦門中,梁佑頓時感覺大量的訊息開始在腦子裡面遊盪,這樣神奇的傳道方式,梁佑聞所未聞,對於修道,又多了一份期待。
畢恭畢敬的送走原崇年,南山堂中大部分人便各找地方,開始習練道術。
在這裡,他們不必擔心承受不住道術的衝擊,因為這裡的黃玉石,十分的堅固。
梁佑第一次觸摸到所謂三十六重天的修鍊法門,想要馬上投入修鍊,但是就在此時,身後卻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就是梁佑,今天第一次來?」
梁佑轉過身,那是一個面容十分英俊的青年,身穿比自己華麗太多的錦衣,正是在原崇年口中修鍊速度極快的玄海。
玄海這個人給人的第一眼映像,應該是一個很有氣度的官宦子弟。
「原來是九皇子殿下,我真是失禮。」玄海身後的那兩個人陰險的笑著,玄海一拍腦門,繼續道,「見到九皇子,我是不是該跪下給你行禮?」
說完,玄海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梁佑,彷彿在告訴梁佑,今天我就是來找茬的。
南山堂中的人自然都看到了這邊的狀況,不少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開始加入圍觀的大潮,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來為梁佑說話。
他們不是不認識梁佑,反而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梁佑的名頭,當年剛出生就被乾帝拋棄的棄子,在玄武城中早已傳為了笑柄。
梁佑冷眼掃視全場,這裡的每一個人看自己都不懷好意,他們全都是高高在上,看待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梁佑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他們的眼裡,甚至連平時抱在手中玩耍的狗還不如。
狗能逗人笑,他能讓人嘲笑。
「受不起。」
梁佑不想剛來龍淵館就和玄海樹敵,哪怕梁佑知道,這個玄海或許就是三皇子安排在龍淵館,第一個給梁佑製造麻煩的人。他們越是羞辱,梁佑就越要忍。不是梁佑能忍,而是他現在沒有囂張的本錢。
梁佑正準備走,不想搭理玄海,玄海卻忽然發出嘲笑的聲音:「既然你不要我給你行禮,那出於禮節,你就給我跪下吧!」
忽然一陣大力,彷彿從四面八方壓擠而來。梁佑明明就站在一片空地上,卻感覺周圍是一片密不通風的牆將自己圍在中間,牆在向中心移動,梁佑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忽然一陣陰冷的寒風,好像漆黑深山之中,從墳墓中爬出的陰靈平地捲起風波,攜帶地獄之中的森森鬼泣迎面當頭重擊!
呼嘯陰風,鬼哭神嚎。
腳下像是踩在不能著力的水面上,梁佑感覺渾身都有力氣,唯獨腿沒有知覺。
秘藏天,陰脈煞氣精神攻擊!
回過神來,梁佑發現,自己的一雙腿已經跪下,而玄海則一臉鄙夷的看著梁佑,儼然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江山,俯瞰眾生馬牛,莽莽螻蟻。
「男人的尊嚴,全在他的膝蓋上。只要膝蓋不跪下,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雖然你是個棄子,但是你的腳不利索,見了我,竟然可以跪的這般舒坦。你現在是不是很享受,跪在我面前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般的狀態?」
蔑視!
梁佑想要站起來,怒火中燒,但是無論如何,雙腿都無法用力。玄海的眼神恍如一座大山,將梁佑壓在腳下,就差沒有舔到玄海的鞋尖。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像一條狗一樣,為我舔乾淨鞋面?」
玄海笑的時候,就好像得到了人生中一切想要的東西,總之梁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笑的像他那般的暢快過。
梁佑感到了深深的屈辱,滿場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彷彿在看一條沒有骨氣的狗。這條喪家犬已經沒有了家,但是這不要緊,可是當他沒有了傲骨,那便死了。
這條狗已經凶不起來了,牙齒雖然沒有老化,但是啃不動骨頭。
環視四周,他們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作為一個男人,有什麼樣的事情,能比跪在另一個男人的腳下還要屈辱?
「真是丟臉,難怪要給乾帝棄之不顧。」
「沒有了牙齒的老虎,哪怕對方只是一條狗,也不能談任何的脾氣。」
「或許像他這樣的人,一輩子只能跪在別人面前給人舔鞋子,人家施捨一根骨頭,就要搖尾乞憐,希翼還可以擁有第二根。下等人,永遠是下等人,一輩子就是這樣,還能有什麼樣的長進。」
……
不知道多少人的搖頭,許多人已經不再看這邊的場景,在他們眼裡,跪下來的梁佑,已經和一條狗沒有任何的區別。
梁佑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臂彎里,聽著玄海在耳旁羞辱的話,周圍各種鄙夷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動作,一顆心,卻像是海上的波濤一般,此起彼伏。
你這樣的人,不配修道!
好像千萬道聲音全部匯聚在一起,變成了這樣一種判死刑般的聲音。
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修道!
「在我的眼裡,你就是螻蟻,我要打壓就打壓,想捏就捏。但是我不會弄死你,雖然這很容易。就憑你,也想回朝爭儲君的位置!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天,我也讓你在龍淵館里無法立足!今天只是讓你跪在我腳下,你就這般的服帖,明天你是不是會主動過來,希望我賞你一口飯吃呢?其實你只要一句話,我完全可以讓你過的比現在滋潤。就像一條狗,張嘴,就有食物。」
玄海肆意的嘲笑著梁佑,而原崇年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看著這裡發生的事,那個跪在玄海腳下的少年,將頭深深埋進臂彎時候的樣子。
一個跪在人家腳下的人,他的心裡,此刻想的是什麼?原崇年沒有跪過,他不知道,但是他很好奇。
「我很想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玄海哈哈大笑著,他很享受這樣的一刻,讓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被他踩在腳下的都是螻蟻,永生永世都會被踩著,不能夠抬頭,「狗奴才!狗奴才!」
玄海一腳一腳踹在梁佑的身上,手上,頭上,感覺無比的暢快。
這不是第一次的屈辱。從小到大,梁佑生活在蒼南街過著喪家犬一般的生活,二十年來,梁佑遭受了多少冷眼和鄙視,那些所有曾經受過的不平等的待遇,彷彿都化作一隻只吃人的厲鬼,像是要朝他索命一般,勾魂鐵索,削骨寒刀。
他彷彿又看到那個每夜坐在炕上絮叨著蒼鷹不該埋沒在蒼南街,只有廣闊的天空才是飛翔的地方的老婦人,她一針一線的縫補著其實早就穿爛掉的衣服,臉上的皺紋如同縱橫的溝壑,帶著望子成龍亦或是其他的情緒說著要爭氣,要爭氣。還有那個笑起來永遠像是傻瓜一般的高大青年,會在梁佑挨打時出現在身邊,擋在他的前面,說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你受欺負。
他們都是樸實卻在旁人看來低賤的人,卻有一顆強大的心。
「阿佑,誰敢動你,我殺他全家!」
好像鐵牛還站在梁佑的身旁一般,嘴裡說著這樣的話。
梁佑感覺自己的眼眶已經有點濕潤,他現在無法反抗什麼,卻只能在心裡說那三個字,對不起。
「娘,阿佑給你丟人了。」
即便如此,我像是一條喪家的野狗。我怕你承受不起,因為憤怒而爆發出來的野心。
拳拳赤子,不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