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思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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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仙子，請！」因為通道到此逐漸變得寬敞，所以雲鶴天僅側身做抬手狀。

論攻擊破壞，他一身「真炎熾天」功法在築基期也屬強橫，足以溶金消石，但論護身拿人，則是同行後輩擅長之處。

「雲前輩承讓。」少女微點下顎，答話后抬起左手，朝那兩具腐屍輕點數指。

「去」一聲輕喚，幾縷湛藍水線從女修手中纏繞而出，順神念指引迅速延伸到數丈外腐屍上，化作層薄薄水膜包裹起來。

眾人稍顯緊張，憑藉雲鶴天散發出的火光不斷打量大廳周圍，企圖看出些什麼。

「回」又一聲嬌喝，水線轉眼收束，將那兩具腐屍拉出大廳，落到眾人面前。

相較金丹元嬰級別的修士，練氣築基修士搜索目標狀況主要靠視覺而非神念，此非不為也，實為不能也。神念者，乃神魂外放之能，普通練氣十二層大圓滿修士神念離體也難越尺余，築基修士尚好些，神念外放以丈計算，築基巔峰修士神念可越及十丈。

要知道法器不同法寶，先天沒有靈性智慧，主要靠修士神念實時操控，像那些練氣期修士，用神念操控貼身防禦法器尚可，但操控攻擊法器則力有不待，只能玩預設指令，端是僵硬無比。

法器既如此，術法同樣也遵循此理，換做練氣修士，玩命都做不到以神念操控水系術法猶若己身。此雖小術，但正所謂一葉知秋，由此可看出女修年紀雖輕，但不可以等閑築基初期修士視之。

「好！看落霞仙子剛剛揮灑自如的樣子，恐怕已將碧落潮汐訣修到『月落烏啼霜滿天』之境界了吧？」雲鶴天撫掌贊道。

雖是稱讚，但此話同時亦說明雲鶴天眼力境界，若非功力深厚眼界過人，豈能通過這一手就簡單推斷出來。

「前輩過獎，落霞也是年前才突有所悟，精進至此。」散去指尖水線，少女一臉坦誠微笑。「若非與此，家師亦不會讓我來秦家還一份人情，萬望前輩體諒。」

倆築基修士間寥寥數語，卻似沙場刀鋒相爭，言辭間盡顯機鋒。

「嘔……」一股酸水味道伴著聲音瀰漫開來。

顯然，兩具隔了數十日的腐屍視覺系效果太過嚴重，縱使臭氣已被術法清潔，但對七歲女童而言這類重口味三維立體影像效果還是頭次所見。秦夢琉先是感覺喉頭髮干，接著耳鳴心跳手腳酸軟，於是數息后不得不面向牆壁表演某「飛流直下三千尺」，將隔夜的食材都反芻出來。

「哼，我早就說過，帶上她完全是拖累。」冷言冷語從身側傳來，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個山寨版包黑炭。

秦夢琉現在正吐得厲害，半點吐槽力氣也沒有，不然她肯定要在心裡問候那生黑炭的婆娘，是不是當初偷人偷了叫崑崙奴的，憑啥這廝面黑唇厚直廢話。

「沒事吧？」溫柔女聲在耳畔響起。

「呃，只是有些不習慣。」儘管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秦夢琉已逐漸開始適應，她畢竟不是普通的七歲女童。

「真的沒事嗎？」暗香浮動，眼前是充滿關切之情的少女星眸。

隨手招來幾縷幾縷水流，清洗女童嘴角，深衣少女內心覺著有些慚愧。因為心中懷疑，就將一個七歲女孩拉來同行，是不是真太過份了，或許她只是早熟罷了。

想當初自己七歲那會，還抱著師父撒嬌呢？而這孩子卻要面對有如夢魘般的景象，自己……自己……，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

「抱歉，小妹妹，姐姐真不該帶你來這裡。」少女伸手貼住女孩臉頰，心中羞愧地說道。

「沒事的，漂亮姐姐！」小夢琉回遞了一個燦爛微笑。

然後，她探出雙手，緊緊握住少女如玉的指掌，閉上眼，輕聲念誦。「相握的手傳來體溫，讓我堅強！」

少女輕眨睫毛，或許心中經過數次掙扎，但還是任由秦夢琉握住，感受那指尖傳來的體溫。

「陸思雅……」密語傳音在小蘿莉耳畔響起，她疑惑得抬起頭，睜開烏黑瞳仁，望著手掌相連的漂亮姐姐。

「陸思雅，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陸姐姐。」少女檀口微動，將聲音化作絲線，不欲讓其它人聽見。「還有，你叫什麼名字，小妹妹？」

好激動，這難道就是好感度提升？漂亮姐姐，你終於從肯與小夢琉到互換姓名了嗎？在異次元奮鬥的武器娘們，我好像聽見你們祝福的聲音，攻略姐姐終於踏出歷史性的一步！

「夢琉，秦夢琉！」女孩興奮地睜圓眼珠，熱切地向漂亮姐姐，哦，不！現在應該叫陸姐姐，向她表白自己。「叫我夢琉就可以了，陸姐姐！」

「嗯！」女童重重答應，她似乎感覺胸中充滿勇氣，就像思緒中的歌詞——心中那小小的勇氣，一定會創造奇迹！

在少女與女童好感度提高的那段時間，其他人則將注意力投入那兩具腐屍，企圖探查出大廳內可能存在的威脅。

「不是中毒。」雲鶴天率先開口，作為此處眼界最高者，他很快確認那些屍毒是死屍腐化後生成的，屍體其餘部位沒有殘留毒物。

「也沒有外傷，臟器也無受創跡象，而且看他們死去姿勢，似乎在逃避些什麼？」雲姚成切開腐屍仔細觀察后，接著作出補充。

「既非中毒，又非外傷，那是什麼取走此二者性命？」秦尚易皺起眉頭，提出疑意。「會不會是陰魂鬼魄之類的？」

「不像。」雲鶴天緩緩搖了搖頭，否定道。「屍體雖腐，但從殘留血氣看，此二者死時血氣尚足，不似那些被陰魂鬼魄上過身的，屍體氣血兩衰，似冢中枯骨。」

「如果這些都不是死因，那隻剩下一種可能！」聲音尖刻的中年修士插嘴。「他們是被自己殺死的。」

「幻術？」

雖然沒開口，但周圍數人腦中都閃出這個字眼。

「可能。」資格最老的雲鶴天點點頭。

「那樣說的話，的確都符合了……」秦尚易把著鬍鬚，也承認這種說法並無不妥之處。

就在驗屍修士得出初步結論后，陸思雅婷婷走來。

她牽著秦夢琉小手，面色淡然地插話道：「有結論了嗎？」

「不是中毒，無外傷，血氣亦無虧損，我們覺得應該是幻術。」秦尚易搶先答話，將所知全盤拖出。

他自然不希望別人說出誤導的話，畢竟這落霞仙子是為本家壓陣來的，出什麼意外的話，秦家絕對擔待不起。

「如果是術法的話，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消散了。」陸思雅顰起娥眉，接著火光仔細打量大廳。「難道是陣式之類的，那就比較麻煩了……」

「猜測再多不及一試，就讓老夫先耍耍看吧！」雲鶴天低哼了聲，丹田真元一放，渾身火光頓旺，環繞飛舞的九塊龜背甲就像吸血水蛭般，急速膨脹起來，準備隨時將駕馭者包裹成球。

雲家老祖一身築基中期功力，眼光又頗為老辣，乃是這群人中最強者，若照以往來說，探寶所得大半應歸屬雲家。可偏偏落霞仙子陸思雅先前說明，此次她前來不過是代師父還人情，除非雲家想招惹水月真人這位金丹強者不快，否則最好五五分成。

憑勢壓人既然行不通，那隻能按勞分配，如果探寶中雲家出力甚大，想必落霞仙子這個築基初期女修也不會拼著撕破臉皮和雲家硬爭，大家「凡事退一步，將來好相見」不是？

「既然前輩有心，落霞自不敢爭美於前，但望小心，太一教畢竟不是旁門小派，自有其過人之處。」陸思雅本沒有爭鋒打算，既然雲鶴天搶先試探，她自不反對，僅止多提醒聲。

「哈哈，那老夫先行一步，承讓承讓！」話音落下，那雲鶴天飛升而起，從離地尺余高度，迅速向火光未洞悉的黑暗深處竄去。

整個人看去猶似飛火流星，端是炫麗異常。

「喵的，學輪子功玩自燃的老不死，還真當自己是超級賽亞人了？」某蘿莉暗暗在心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