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娘化燦爛,無處左右 第二十章：迷霧

?感覺更新無力，打滾路過

————

房間很靜，惟獨女孩悠長的呼吸聲，沉沉蕩滌耳畔。

秦夢琉施展的「加速癒合」並非是什麼高端稀罕的恢復術法，但勝在副作用穩定微弱，且絕不會透支被治療者的健康。畢竟那些中低端的治療術法，從根本來說都是激發肌體的自愈能力，用暫時積累的「疲憊」去交換恢復效率。

待完成治療后沒多久，奈葉就被疲勞誘發的嗜睡感擊倒，迷糊閉合眼帘。女孩下意識縮回被窩熟睡，大概要經歷兩個時辰等待，她潰散的意識才會重新聚集，脫離深度睡眠束縛。

所以，在眼下時間段中，被治療者的肉體處於完全無意識狀態，就彷彿是蘿莉版本的「睡美人」，等待親吻后的喚醒。

「好好休息，奈葉醬……」放下厚重幕簾，紫眸少女輕述著退出屋子。

窗子外側，遮眼霧靄已隨升騰之風慢慢淡薄，或許小半個時辰不到，陽光便會直視進城堡深處。

秦夢琉並不太擔心安全問題，整座城堡乃至附近的大片茂林，從昨夜起就被布設進某個巨大陣勢，形成有影響十數里方圓的「海市蜃樓」。

藉助周邊靈脈的通道匯流，和大範圍的自然光影偏差，秦夢琉有信心應對各種突發事件。除非來襲者是以大範圍地圖炮清場，或是具備廣範圍搜索能力，否則少女最起碼能拖延時間到自家的英靈Archer完全蘇醒。

再怎麼而言，這裡也是偏遠的冬木市郊區，對方要不特意追尋的話，和其它英靈撞上的概率相當小。倒是在冬木教會地域和圓藏山一帶，英靈們相互擦碰的可能性很高，畢竟那邊是靈脈集中區。

打個比方來說，英靈就像湖泊，而Master堪比徑流，至於環境中的遊離靈籽則好比雨水。假如湖泊沒有徑流灌注，單靠雨水的那點補充，根本無法持久盈\/滿，甚至會因耗費而乾涸。

所以，不管是為修士付出的真元靈力考慮，還是為英靈持久作戰考慮，在靈脈富集區呆著，總比在郊野的靈脈稀疏區要好。

轉過拐角，秦夢琉探手旋開某扇厚重木門，現在她需要一個合適的地方思考問題。

門背後是書房，兩側的高聳架格均被精裝書堆滿著，至於正中的寬廣桌面，則攤擺有一張冬木市地圖。凝目查探，該地圖的比例尺像是萬分之一微縮，繪製得異常詳細，甚至還殘留有數處標紅。

「真是細緻，難道說悲劇男就在這份圖上謀划，設想用遙控油罐車炸教會的嗎？」

隨便選了張黑膠唱碟，秦夢琉將磁頭壓低后，開始踱步思考。

「穴道毫無謬誤，肌肉、血管、骨骼包括結締組織看去也和常人等同，並沒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難道說……」

想到這，少女腳步微頓，如舞台演員般邁出一個折返，搖曳裙擺。

「難道說，英靈Archer的力量源真的在心胸部位？真位於那個『念動之核』內？」

激昂旋律奏鳴，恰是瓦格納歌劇里的交響——《女武神的騎行》。

伴隨剛毅婉轉的音符，步伐聲不知覺轉向急促，猶如心聲一般，悶響著地板。

「這世上，真的……真存在有『念動之核』那樣的能量源？這能通過那顆金丹樣的小東西，提供給英靈Archer一擊摧毀城市的破壞能量？」

秦夢琉搖了搖頭，隨即又沉默地皺攏唇角，不欲多言。

從昨日到現在，她親眼目睹的架空英靈有三位，每一個都表現出與記憶描述「相同」，或者說「相似」的能力。但歸根結底，她們的能力施展都源於靈力，而不是其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點在英靈Archer施展星光地圖炮的聚集階段，已然呈現分明——她抽聚的絕對不是「魔力」，而是大氣環流里的離散靈籽，就像金丹真人引導天地靈氣一般。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代表了什麼？

難道是單純為惡趣味搞出這麼個COS劇場？

難道是僅僅為觀賞一場拙劣的模仿秀表演？

「答案，真如此簡單嗎？」自述著邁過十五步，少女再度從牆壁邊緣折返。

書房空間並不局促，但被疑惑填滿的內心，卻讓四壁不知覺變得狹隘。

秦夢琉心裡很清楚，這些看起來像，動作行為包括能力也很像的架空英靈，其實連本體投影都算不上。它們充其量不過是神秘擬像，是一個個按照等比例創造出來的精密人偶，是惡趣味賦予靈性的人工煉成品。

可即便如此，能讓七個擬象生命體都完美展現出扮演能力，又是何等深刻的大道理解。換句話說，自家英靈Archer心胸位置的「念動之核」，或許是基於修士金丹的特殊變體，或許是……

徘徊著的唱碟永不停歇，彷彿神隱的螺旋迷宮，愈發看不透拐角彼端的情形。

「龍空山的那幫妖王，他們這樣做……究竟源於什麼考量，究竟想達成什麼目的？」

按住桌角，少女抽搐的指尖，甚至令木紋隔板發出哀鳴。她就像一名拿到試卷的考生，正苦心揣測出題者意圖，妄圖沿模糊路徑前行，尋得出路。

「僅是為了考驗我們的配合判斷能力，篩選我們中誰最適合成為鶺鴒的宿主，還是在暗示某些預料外的東西？」

或許是走累的緣故，秦夢琉隨便拖出張椅子坐下，放平呼吸，手指規律敲擊桌面。

迄今為止，她仍不清楚登場的兩位「騎士」職階英靈究竟從屬何人，但這並不妨礙少女通過已知訊息進行分析判斷。搜集混沌的碎片，拼湊出完整圖案，此方為智者的愛好娛樂。

「猜測一，這麼做的目的在於鶺鴒計劃，通過一場血腥預演賽來挑選出修為、智慧、駕馭力和交涉力均達標的宿主，好與鶺鴒胚胎結合……」

掏出枚事先做好的烤藍瓷煙斗，秦夢琉將銀制嘴勺插入牙縫，學著某哥特蘿莉樣子，輕輕吸吮。

因為心房內那個熟悉黑歷史的法寶緣故，少女對鶺鴒計劃並不陌生，她甚至比召集人慕容菡嫣了解得更多，也更詳細。

鶺鴒計劃——按照娜扎兒的說法，這套伴生計劃早在她們四姊妹成形前就已展開實施，其目的是為了培育創造出能「賦予」宿主力量且無返祖副作用的人工荒脈。

換句話說，一旦該計劃順利完成預研，投入批量培植，即便是沒有任何天資或天賦的凡人，只要同鶺鴒胚胎伴生融合，都將獲得荒脈血裔般引借天地靈氣的能力。

當人人都能通過鶺鴒胚胎調用天地靈氣，想來「全民修武」絲毫不成問題，屆時神州道門就算不沒落潰敗，怕也再難有如日中天的昌盛。更別提那些莽荒間生存的妖精異怪，怕是通通會被浩瀚如江海的武者淹沒，徹底退出物種競爭舞台。

「猜測二，這麼做的目的在於……」

當秦夢琉靜心分析的同時，在虛空迴廊某處，傳送他們的神秘人卻「嘿嘿」低笑著。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聲音從神秘人肩頸部冒出，旋生成一張肥肥的花貓臉，彷彿雙面的畸形兒一般。「這麼多年來，每次總是七中餘一的，難怪我本體好長時間都回饋了……」

花貓臉話說得很慢，像是天生的慢性子，沒半點急躁樣。他身為鶺鴒計劃的三位鍵守者之一，本是「純潔無暇章肥貓」的投影分身，難免行事上總強調沉穩，不急亦不燥。

「想到了不一定會去做，去做了也不一定能做到，一切等結果出來說話吧！」

終於，第三張面孔從頭顱右側凸起，旋射出鷹隼般銳利目光，他是三鍵守者的最後一位。

「要打賭嗎，老隼？」左側的肥貓臉笑嘻嘻對話。「你賭那女孩做不到，我賭她能做到，你要輸了的話下次由我主持篩選，話說最近參與的軟妹子質量都不太好啊，讓我連NTR都興緻缺缺……」

「哼，無聊！」右側的面孔鷹眉一揚，卻沒有應下。

他很清楚自家事情，雖然本體綽號「不敗賭聖孫中武」，可事實上他打賭從沒贏過幾次，哪怕不是「逢賭必輸」，多少也有點十賭九輸的祥瑞勁頭。

「好了，你們倆別糾纏那些無意義的事情！」坐鎮中間的顏面皺攏眉角，加重音道。「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究竟為勝利者分發哪只鶺鴒，雖說我們不能干涉考驗進程，但最終授予的翅膀，期待和宿主同調率高些總不為過……」

每六十年發放一次的鑰匙，目的正是為實驗胚胎選擇宿主。自從與本體失去聯絡后，三位鍵守者已然按照預定序列舉行過七十五次考驗了。

「是啊，難得有片羽的天使參加遊戲，再怎麼說也要攢起一對翅膀吧？」

花臉肥貓笑了，牙齒慘白映照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