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夢忽還鄉，似煙火消散

八拐八繞，她們終於走進了一個小院。

一樣是灰撲撲的牆，牌匾上寫著『四院』。灰衣女子在院中停了下來。晚姑姑已經到這裡了。

「在這個院子里一共給你們分了有四間房，你們每十人一間。之前，奴家之前已經按照你們的樣貌等外在因素給你們分為了四組。分別為甲乙丙丁。按排隊的順序為你們的編號，在這裡，你們都沒有名字，所有人按編號為名。」

「一組一個房間。這分組與編號不會一成不變。每半年，重新分排一次。根據你們能力分排。」

「現在我就給你們說一說，鎖月閣。鎖月閣其下有三堂，彌月堂、觀星堂、摘星堂。你們現在所在，是我鎖月閣的彌月堂。這裡，是訓練你們的地方。」

「摘星堂是負責殺人，觀星堂是負責收集情報。」

「甲組是要送進摘星堂的人，乙組是彌月堂，丁組是觀星堂。而丙組，是以後做婢女的。」說到這裡，晚姑姑停頓了一下。

「鎖月閣的殺手分三等，一等殺手是可以有丫鬟跟班的。還有閣主堂主主子等。包括這鎖月閣這麼大，打掃衛生做法等，都是由下人來做，這，就是丙組的去處。」

「這第一個半年，你們四組一起學習，半年後，看你們的能力重新分組。現在，你們各自回房吧。享受你們最後一個安靜的夜晚。」

說完晚姑姑便轉身走了。由那四名灰衣女子帶我們各自回房。

房門其實並不難找，因為門上都掛著「甲、乙、丙、丁的牌子」

『甲』號屋內，靠牆排了一排床鋪。不，就是大通鋪，怎麼能算床呢？

人靠著人全都擠在一起。

讓凌靜姝好受一點的是，這屋裡並沒有異味。

由於那丹鳳眼的女孩正好排在凌靜姝的後面，所以兩人的床鋪也挨在了一起。

大家渾渾噩噩的都上了床，卻不是每個人能睡得著。都在消化著今天發生的事。

有的人已經認命了，反正在哪裡都吃不飽飯,既然到了這裡，說不一定可以爬到第一，不用再擔心餓飯呢，然後便安心的睡去。

有的人還在想著白日發生的事情，認為自己清白已毀，雖未尋死，但已是行屍走肉。

還有的人還思念著自己的親人，例如凌靜姝還在想著，「或許，眼前的還是夢，自己會不會睡一覺就能回去，可自己前世已經死了，是不是會就此長眠。」

「睡不著？」忽然，睡在凌靜姝右側的那個丹鳳眼女孩開口到。

她側著身子，躺在鋪上，就那麼直勾勾的望著凌靜姝。

凌靜姝聽見，也轉過身看向她。

「你就不難受自己的…的清白嗎？」凌靜姝聽見屋內小聲的哭泣，又有了疑問，「不是說古代女子把這東西看得很重要的嗎？」

女孩輕笑，「和命比起來，清白又算得了什麼呢？」

凌靜姝聽見這話，內心忽然狂熱，「知音啊！這就是知音了吧！」

「那她們呢？也是這樣想的嗎？」

看見凌靜姝那熾熱的眼神，女孩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到，「她們，也許還在有人連清白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想到這裡，女孩有些難受起來。

凌靜姝也也能靜默。

「還是趕緊睡吧，養好身體，想著怎麼活下去要緊。」凌靜姝覺得這女孩的那雙眸子真的是像星星一樣好看。

「我們，會死嗎？」凌靜姝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般，明明自己實際年紀比眼前的女孩要大，可心裡年紀還是像現在這身子一樣一般大。

「我不會。」我在她眼睛里看見了恨意飄向了遠方。

凌靜姝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也默默念著，「那我也不會。」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甲七」

「甲七？」

「我們是甲組，你排第六，我排第七，所以我叫甲七。你叫甲六。」

「不，我不叫甲六，」凌靜姝反駁道，正準備說自己名字時，卻被女孩捂住了嘴。

「到了這裡，就不要再提以前。我只知道，現在，我叫甲七，你叫甲六。」甲七放開了凌靜姝的嘴，然後說道「睡吧，今天已經被折騰累了，不是嗎？」

她說完就閉上了眼。是呀，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怎麼樣，先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本來是個二十幾的成年人了，此刻竟然讓一個幾歲的小孩來哄自己睡覺，寬慰自己。真是丟人。

這樣的地方，既然是要培養殺手，那麼，接下來一定是極其殘酷的訓練，一定要休息好。才不枉費這條撿回來的小命。

然後棱靜姝也閉上了眼睛，睡覺。

耳邊還充斥著女孩們哭泣的聲音。

折騰了一整天，凌靜姝本就疲憊。於是很快就睡著了。

「乖女兒，乖女兒」

迷迷糊糊中，凌靜姝好像聽見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爹爹…」

她睜開了眼，眼前是父親那放大的臉，他正用手輕拍著凌靜姝的肩膀。

棱靜姝猛的坐了起來，驚慌的環看著四周，這是一個完全粉色的房間，粉色的床，床單，沙發，梳妝台，就連牆和地板也都是粉色的。

「快起床了，小懶鬼。」棱靜姝的父親坐在床邊上喊著。

「爹？」凌靜姝的腦子還在迷糊著。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麼，但又想不起來。總感覺自己醒來不應該是在這裡。

「可這裡是自己的家呀，如果不是在這裡的話，又應該是在哪裡呢？」凌靜姝心中正疑惑著。

「嗯，起來吧。趕緊起來收拾收拾。你李叔讓婷婷今天來陪你出去玩。爹爹今天要出去談筆生意。你晚上早點回你的小屋住。知道了嗎？」

「李叔是爹爹的左膀右臂，婷婷是他的女兒。」

「是了！我想起來了，是今天，是我死去的那天。對，我不是應該死了嗎？貌似還穿越了？怎麼又回到了這一天的上午？」

「上一次的今天，我和婷婷去逛街吃飯，喝下午茶聊天，一切和以前一樣，可到了晚上的時候，婷婷說一個人回家太無聊了，於是我們又一起去了酒吧街。然後…」

凌靜姝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然後…啊！想起來了，然後就在婷婷在舞台上舞動著她的身體，眼神迷離的時候。我被人捂住嘴帶走了，我一直向她望去，但口不能言。」

「其實在那樣的環境下，就算那個人沒有捂住我的嘴，我再怎麼叫喊她也是聽不見的。」

「我被很快的帶出了酒吧，在後門上了一輛商務車。整個過程中。這些人沒有說過一個字，也沒有任何錶情。我開始害怕了，以從小到大的被綁架或者是看綁架的經驗來說。不捂住我的眼睛，說明，他們不怕我看見他們。也就是，沒想讓我回去。」

「果然，我最後被帶到一間屋子。綁在椅子上，坐在那種可控玻璃的後面。我清楚的看見在玻璃的另一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父親，我想要呼救，但自己口被封住了。」

「他們看起來根本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他們貌似在談著一筆交易。大約是一個對爹爹來說，極度不公平的交易吧。因為我看見爹爹的臉越來越黑。正要憤怒離開的時候。」

「我面前的玻璃門被打開了，我後面的那個人將我推了出去。我看見了爹爹的緊張，爹爹的妥協。可那個人最後還是一槍結束了我的性命。」

凌靜坐在床上終於回憶起來了之前發生的事。

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可現在，我又回來了。我活過來了。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一次。」

於是對著自己的父親撒嬌到，「我今天很累，不想和婷婷出去。我直接去小屋吧。」。

小屋是家裡別墅的一間密室。除了凌靜姝與自己的父親知道他的存在以外，就連住在這個別墅里的傭人也不知道。

凌靜姝最是討厭那裡，因為每次去那裡都是因為自己的爹爹該死的生意，他擔心棱靜姝的安全。那裡全都裝修成了黑白兩色，只有一點點光亮，勉強視物，簡直就像一個鬼屋

凌正雄意外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他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最是討厭那裡，可為了她的安全，自己也必須得把她送去。

凌正雄看見女兒今日竟然如此乖巧，心中寬慰，「我的乖女兒還真是長大了。」

於是笑著點頭，「也行，就讓婷婷陪你去吧，省得我的寶貝女兒一個人悶壞了。」。

在吃著早餐的時候，凌靜姝總還是感覺有些心緒不寧。一直到家裡的女傭過來。

「小姐，婷婷小姐到門口了。」

「讓她進來吧。」

就看見一個身穿白衣裙的少女從門口走了進來。那雙眼睛遺傳她的母親，又大又亮。她的舉手投足間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淑女。

在女傭離開之後，李婷婷調皮的對著凌靜姝眨了眨眼睛。

「走吧」

看見她的俏皮可愛，凌靜姝心中感慨道，「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真是想不到那麼老奸巨猾的李叔叔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單純可愛的女兒來。」

然後又無奈對婷婷說，「今天不去逛街了，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好，都聽你的」

凌靜姝和李婷婷手挽著手，一起出了門。沒有要司機，凌靜姝親自開車帶婷婷來到了墓地。

李婷婷奇怪的看向凌靜姝，「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只是我想我媽媽了，想來看看她。」

祭拜完母親以後，凌靜姝就帶著李婷婷回了家，在家裡打遊戲，看電影，直到天黑。

當指針指到十點的時候。凌靜姝帶著李婷婷來到房間的浴室。

當李婷婷看見那浴室里牆上的全身鏡竟然還能打開，裡面還有下去的樓梯時，吃驚的望著凌靜姝。

凌靜姝說要帶她下去，婷婷卻說她害怕。她們在那裡磨蹭了很久，李婷婷才同意陪著凌靜姝一起下去。

在那密室里，凌靜姝給她說這裡的由來，表現對她的信任。

然後她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凌靜姝其實只是想把這時間混過去。

「只要過了今晚十一點。自己就不會被那些人抓走，就能活下去吧。這個密室就像是烏龜的龜殼。我現在只能祈禱。殼不會被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