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爭暗鬥

何雲嶺是何許人也？同學們私下傳說，他老爸是洛浦市檢察院檢查長，家庭背景深厚，在當地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雖說出身名門，但是他也天生聰明，多才多藝，除了學習，體育，音樂等方面都有亮點。

楊藝勤更是個風流人物，他長相英俊，天生一副明星像，是女生看一眼就會心動的類型。據說開學時有個學生因故沒有來報到，他是學校補錄招進來的，比一般學生高考分數低很多。這樣的學生都是家境條件非常好，家長有人脈，有資源，有頭有臉才能有這樣的機會，小老百姓根本不可能獲取到大學補招的信息。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具體底細，但是同學們私下都議論紛紛。

何雲嶺同宿舍的哥們，王猛，父親是外市的一個商人，雖不是赫赫有名，但在當地也小有名氣。

王猛不學無術，吃喝玩樂，遊手好閒，還口無遮攔，課餘經常和同學們炫耀他是如何考進大學的。高考前他老爸花大錢買通了監考老師和全市平時成績最好的一個女生，考試時坐在那個女生後面，除了主觀題，其他客觀題基本上從頭抄到尾，最後就考到了這所大學。

命運就是如此不公平！

林瀟這些窮山溝出來的孩子，想考個大學，如此艱難！而這些富家子弟，確實如此輕而易舉！

王猛另外一個特點就是特別愛面子。

有一次他們宿舍聚餐，剛遞上來菜單，他就滿臉不屑，說道：

「這菜我們家飯店天天做，早吃膩了，換個飯店！」

挑三揀四，滿口大話，弄得宿舍的人都很不開心。到了下一家飯店，也是「這個菜早吃膩了！」

他素質也差，集體宿舍，隨地吐痰，亂扔垃圾，看電影玩遊戲，聲音又常開很大聲，從不顧及室友感受。

何雲嶺離家近，平時都不在宿舍住，也不和他們集體聚餐，對王猛的德行體會不深。王猛見到何雲嶺這個官二代也是謙讓三分，兩個人愛好也相似，久而久之，只有何雲嶺和他玩，關係挺近。

何雲嶺參加這幾次唱歌比賽，認識了一個女生，經管系的葉柳，計算機系唱歌比賽和學校唱歌比賽的特邀評委。此女子是經管系系花，該系文藝部部長，身材苗條，飄柔如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新可愛，在校園裡回頭率很高。

由於殷若情已經向何雲嶺頻頻拋媚眼，何雲嶺心領神會，可是剛進大學，他不想腳踏兩條船，王猛又急著讓他介紹漂亮女生，於是就把葉柳介紹給王猛。經何雲嶺撮合，王猛和葉柳認識了。王猛見到葉柳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迷住了，一見鍾情，日思夜想，經常找借口請她吃飯。交往了一段時間，葉柳感覺王猛雖是有錢人家出身，但是這人沒有什麼素養，滿口大話，關係就沒有確定，還在猶豫。

楊藝勤來大學的第一天就開始瞄女生了，計算機系唱歌比賽那天就瞄上了葉柳。葉柳那天晚上擔任評委，也對楊藝勤更是印象深刻，怦然心動，只是不曾交往，自己是女孩，不太好意思主動打聽男生。全校唱歌比賽時，沒有見到楊藝勤上台表演，葉柳心中更是惋惜。楊藝勤聯繫到葉柳，說明身份，兩人很快見面，約會。

兩人進一步自我介紹，竟來自同一個省，關係更是親近很多。葉柳擔任計算機系唱歌比賽的評委時，就對楊藝勤打了高分，笑著說自己好崇拜他。楊藝勤開心地笑了。就這樣，兩人很快就確定了關係，郎才女貌，非常甜蜜，成了校園裡靚麗的風景。

王猛很快知道此事，死要面子，自感受到極大羞辱，一見到楊藝勤就滿臉通紅，怒氣衝天。

何雲嶺是個聰明人，知道楊藝勤的背景不簡單，就勸王猛不要衝動，找機會再報仇。王猛除了惱羞成怒，別無他招兒，第一次吃了啞巴虧，滿肚子的不服氣。

楊藝勤看見王猛如此異常的舉動，非常好奇。晚上約會的時候給女朋友葉柳說了，了解到何雲嶺撮合，王猛死皮賴臉地追葉柳的事情，知道自己從他們兩個那裡搶走了一個大美女，非常得意！

以後每次當眾抱著女朋友的時候，他就覺得非常痛快，比以往抱任何一個女孩都來得爽。

元旦晚會很快到了。兩個班一起組織，楊藝勤報名參加，何雲嶺是文體委員，晚會節目他說的算，最終找借口又把楊藝勤的節目給斃了。林瀟心灰意冷，沒有表演節目。

晚會上，何雲嶺風光無限好，楊藝勤台下低頭開心玩手機，林瀟台下雙目無神，甚是失落。

又過了幾天，輔導員要求貧困生寫申請，班裡評選助學金候選人。

助學金，數目不小，一般是評給家庭經濟困難的學生的，而事實上，還是要靠平時拉關係，蹭人緣。

林瀟少言寡語，清高自傲，不願意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除了唱那首《為了誰》，大家對他印象深刻，其他事情，大家都對他了解甚少。這次公開投票，很少有人投他。

殷傑這樣善於鑽營的人，果然高票獲選。

班裡一個女生，柯美釵，平時學習非常用功，每次晚自習，都是班裡第一個來，最後一個回。她坐林瀟前面，林瀟平時學習有遇到難題，多次向她請教，雖然話不多，但她都很認真地幫忙解答，偶爾也會向林瀟微笑，林瀟也挺感激她。學校提供的勤工助學機會，她更是積極認真地去做。省吃儉用，刻苦努力，就是不喜歡和同學們一起玩，玩對她來說，好奢侈。

這次投票，柯美釵竟也落選。她性格強硬，當輔導員宣布助學金獲得者名單時，她突然站起來，「啪」的一聲合上課本，氣沖沖地走出了教室，隨手把門用力關上，「咣」的一聲，嚇呆了所有人。

拿到了助學金，元海雲和楊平立馬慫恿殷傑請客吃飯。殷傑躲不過，就叫上宿舍其他五個人一起搓一頓，林瀟斷然拒絕。他們五個人吃了一頓豐盛大餐。其他獲得助學金的同學也大都如此。

大一第一學期終考試來了。

都怕掛科，同學們都想盡辦法應付考試。

楊藝勤當然是什麼都不會，參加系裡比賽時和林瀟有過幾次交流，班裡其他人他都沒有怎麼溝通過。於是考試前，他就來找林瀟，想讓林瀟照顧一下。林瀟同意。

林瀟基本功課都還不錯，只是英語差了點，有點擔心，考前和柯美釵溝通了一下，柯美釵也同意照顧。

王猛見柯美釵學慣用功，挺熱心助人，也和柯美釵打了招呼。

於是，林瀟和王猛，一左一右，坐在了柯美釵的後面，楊藝勤坐在林瀟的左邊。

林瀟第一次抄別人的答案，雖感羞愧，但是為了不掛科，也只好厚著臉皮了。林瀟畢竟基礎好些，自己做的也有。王猛全靠抄了，監考老師來回走動，他能抄多少就抄多少，也向林瀟索要答案，林瀟也悄悄遞紙條給他。

楊藝勤不時暗示林瀟給他傳答案，林瀟照辦。最後，楊藝勤趁監考老師不注意，竟把林瀟卷子拿走，直接抄了。

考試結束，放寒假。大學第一個春節，各自回家過年。

林瀟兼職打零工，晚了幾天才走。

買完火車票，林瀟身上只剩三塊錢了。

幾十年不見的大雪，鵝毛般飛舞著，下了三天三夜，路邊的青鬆快頂不住了，折彎了腰，積雪沒過了膝蓋，所有車輛都停了。

從學校到火車站還有很遠的距離，林瀟拖著行李，在大雪紛飛的洛浦城中孤獨地走著。公路上太滑，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

路上遇到一個賣燒餅的小攤，幾乎沒人，沒有什麼生意，看到有客人來，師傅很熱情的打招呼。

林瀟問道：「一塊錢能買幾個？」

師傅笑著說：

「小夥子還是學生吧！不容易啊，平時一塊錢兩個，今天給你四個！」

林瀟挺感動，就這樣，一塊錢買了四個燒餅，當做晚餐了。路上了吃了一個，到火車站后又吃了一個。

火車凌晨兩點才發車，還有六個小時的等待。候車室擠滿了人，沒有座位，沒有手機，沒有MP3，林瀟把行李放地上，坐在上面，拿出書來讀，消磨時間。

過三個小時再吃一個燒餅，身上的兩塊錢留著到家坐車。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漫長的一個夜晚，饑寒交迫，前途渺茫，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