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第一次遠征
我們吉鹽中學是內蒙古阿拉善盟吉蘭泰鎮吉鹽場職工子弟學校。它是1968年國家鹽業大會戰時,由來自五湖四海的熱血青年所建。這所倍受當地人喜愛的農牧區學校,規模不大,小學、初中、高中全部加起來最多時也就一千五百多人,主要為鹽場職工子弟服務。
由於我們這所農牧區學校主要是為職工子弟服務,所以小學升初中都是自然升學,沒有什麼小升初那種競爭概念。對於高中,每屆招生90人,兩個班,鹽場子弟錄取分數線一般也就在280分水平,學校體育氛圍濃烈,教育活動自然而然。這所企業子弟學校從1986年到1997年的11年間,有86屆的趙雄策、94屆的高建江、97屆仲崇軍三位同學考入清華大學。總結我校歷屆高中學生高考得分級別跨度,從考入清華的分級到430分級水平,學生基本上從第一名到第三十名排列完畢,這也許是人群中智能的一種自然分佈吧。
但自2000年開始,全國颳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龍捲風,好學生均被更高級別的重點校捲走,老師們也被迫思謀著到陌生地方去另求新途。吉鹽中學也一樣。第四位有考清華大學潛質的女學生吳二毛,被臨近省會的重點高中以優惠條件籠絡而去,隨後考入清華大學。吉鹽中學這支多年精誠合作的教師團隊,不過十年,就被這場狂風吹完全吹散。王喜樂正是在這種大變動中來到了中學。不過,不單是我們一所學校,2000年前阿拉善盟各旗高中都有考入清華大學的學生,但自2000年至今,18年過去了,全盟再無學生考入清華大學,很明顯,這是我們教育改革在機制上出了問題。
王喜樂上初一嘍,他所在的初一年級共有三個教學班每班45人。經多年積累王喜樂的藍球已打的很有模樣。從2006年9月1日初中開學,到來年2007年5月,在這一個多學期的時間裡王喜樂已明顯讓人有了放心之感,有了一定的自律,其藍球技術及第十一名的班級考試排名,讓自己在班裡很有威信。到了12歲這個年段,他每天八點到九點半自我完成作業已完全不用大人操心了,不過,周未打遊戲的水平也越來越高。
說實話,上了中學誰家孩子的反叛力都在急速上升,個別孩子還特別不好管理,有的因打遊戲還跟家長發生了衝突。由於王喜樂長期接受體育教育,雖然個性越來越強,但似乎知道怎樣讓自己在一定的規則內自由由活動。
這不,去年根本商量不通的事情,現在經王喜樂一鬧,就搞定了。「五?一」放假的前一天,王喜樂不惜口舌,終於讓爺爺奶奶屈服了,同意讓他騎自行車去銀川。
那天晚上,我倆很高興,合計著怎樣利用「五?一」黃金周七天假日,從吉蘭泰出發到——銀川——烏達遠行一趟,全程約500公里。
第二天早上五點出頭,天色一亮,我們乘著太陽放出的第一道霞光就出發了,因為路途遙遠需要早早行動。
一路上,王喜樂像個勇士常常騎在前面。確實,12歲年段的孩子,精力好像忽地一下子就旺盛了。前六、七十公里他的體力基本還不錯,途中看見好玩的地方我們都會停下來玩一會,這樣我們從早上五點到下午八點才騎完到阿左旗,完成了最初的109公里的路程。
晚上,我讓王喜樂早點睡,因為明天到銀川還有120公里,途中還要翻越賀蘭山,可他不睡說夜裡有超極女生的節目,一直等到看完才睡覺。
第二天天有點陰,早上五點半我們從左旗出發,本想在街上吃早飯,可食堂的師傅說節日沒這麼早準備東西的,一般到九點鐘后他們才準備做東西。
「離這不到三十公里是腰壩鎮的叉路口,那裡有三個小食堂,我們是在這等呢,還是吃點包里的零食趕路?」我說:
「趕路要緊。」兒子說。
於是我們開始第二天的騎行,走到十幾公里時天空變得陰沉起來,從賀蘭山上吹下來的空氣讓人感到潮潮的,吸到肺里很舒服。
「爸爸,你看山頂上的景像跟神話電視里的一樣。」兒子用手指著賀蘭山的方向說。
確實,賀蘭山上頂繚繞的雲霧,就如同西遊記電影中的仙境。
「喜樂,這說明自然界中有最美的東西。」我馬上應允著說。
隨著空氣濕潤度的增加,好像體內也多了一種生命的力感。王喜樂的車子越騎越來勁,我跟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一直騎到腰壩叉路口。
停下車,我讓王喜樂到路邊前去偵查。一會兒,他沮喪著臉回來了說這裡的食堂全都不開門。
我內心茫然,頭有些發獃,不情願地親自走到食堂,希望能透過窗子發現裡面有人,但一切都是枉然。
「這個路口離腰壩鎮有四、五公里,要不然我們插下去吃飯。」我說。
「算了。包里還有些零食,到銀川也就八十公里路。沒事。」兒子說。
聽著王喜樂的話音,兒子的形象突然在我眼前變得巍峨起來,就像遠處騰躍的賀蘭山其清新的仙氣讓人有了新的熱望,使我覺到一種堅強。
「零食熱量不高,到賀蘭山角下的長流水還有約四十公里,你能行嗎?」我拍著兒子的肩膀說。
「我沒一點問題!主要看老爸有沒有問題?」
「好。我們走。」我說。
騎到離賀蘭山還有十公里時,天上的陰雲低沉開來,似乎快要下雨了,車把上凝結滿了水珠。由於一路上吃的東西熱量不夠,體力消耗又大,身上開始感到有點冷。我趕忙停下車,然事從包里拿出防雨用具,給兒子穿上,保持體溫。
快到山角下,路開始上坡,我指著二三公里處的一片小樹林說到那休息。
風在山勢的作用下變了方向,剛才的側順風變成了正頂風,使得騎行一下變得很吃力。王喜樂畢竟還是孩子,此時他根本沒有頂風上坡的騎行能力。我馬上拿出了一根小繩索扣到兒子的自行車上,帶著他一起往上騎。
騎到那片沙棗樹下,我們開始休息,並準備午飯。我看了一下包里的東西,除了一點零食外,最管用的就剩五根火腿腸了。
我迅速撿柴點火把烤火腿腸好。我看吃的東西明顯不夠就讓兒子先吃,自己到樹林里弄了些沙棗。待我搞好沙棗回來一看,五根火腿腸還好好的,我說道:「喜樂,你怎麼不趕快吃?」
「我,我等你回來一塊吃。」兒子深情地說。
一種突發的感動從我心泛起。我暗自尋思這就是這些年自然教育與體育教育的結果,在這麼艱苦的境況下孩子心中還能想到別人,真是難能可貴。
「喜樂,我來做一頓你從未吃過的野餐。」
說完,讓王喜樂吃了兩根火腿,自己也吃了一根,然後用另外兩根作底料,用小行軍鍋把火腿、沙棗及鍋巴燉了一鍋。飯做好后我倆覺得味道還是不錯,這樣肚子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要上山了,且是頂風,我說前面十幾公里極為艱難,只要上了三關就意味著翻過了賀蘭山,然後一路連續約三十公里的下坡一直到平吉堡鎮,然後在那裡大餐一頓。
王喜樂抬頭看了看進山的路,說:「現在肚子不餓了,十幾公里,沒事,只要堅持堅持就能到。」
吃了些東西,我的力氣也明顯得到恢復。前面3公里還能湊合的騎,但越往後,風頂的,即使我帶著兒子也騎不動了。我倆只能推著往山上走,那種艱難是語言無法表述的。
也可能我們的舉動打動了老天爺,向上走了一半路,休息的時候,天上的陰雲不知怎麼急急的散去,太陽一下子蹦了出來,讓人頓感周身明媚。
我倆脫去雨衣,發現風向也變成了順風。雖然騎行條件發生了根本性改變,但兒子還是無力騎這種上山的路,我再次用繩索帶著他往前騎。騎了不過三公里,坡度增加,實在帶著騎不動了,此時山中美景不再引起我們的注意,除了推車上山外,我們心中也沒有什麼了。
到達三關之頂,時間已到了四點,這段十公里多點的山路,用去了約四個小時。
休息當間,我一邊檢查著自行車車閘的靈敏度;一邊告知王喜樂安全事項,尤其長距離的持續下坡,車閘一定不能放空,倆人的位置要始終保持相錯,不能在一條直線上,前後距離相距三十米以上。
一切布置停當,我拿出最後的少半瓶水及最後一塊巧克力,然後對兒子說:「我知道你的肚子以經餓了,這是最後的一點可補充的東西,你把它全吃了。下坡要千萬小心,在我後面跟著,一定要學著控制車速,無論下坡騎車有多爽,我倆的距離絕對不能近過30米。」我重重的說。
「知道了。」兒子說,「爸爸你也喝點水。」
接過王喜樂遞過來的礦泉水瓶,我看裡面還有一兩口水,沒有捨得喝,自覺不自覺的裝入了後背袋,然後開始下坡。
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大的坡度與這麼長的下坡,剛剛轉過一個山頭,我被吱吱鳴叫的剎車聲驚到了。我慌慌地停下車,仔仔細細再次檢查了一遍我倆的自行車這才放下心來,然後一流煙的連續下坡,再下坡,直到平吉堡。
在平吉堡坐下來吃飯時,我看了一下時間,約用了一個小時多點。我說:「上山十幾公里足足用了四個多小時,下山到這裡約三十公里才用了一個小時,你說上山與下山區別有多大。」
「上山騎不動,有時推車還需要爸爸幫忙,不過還是熬過來了。但下山,騎那麼長的下坡路,心裡有種特別爽的感覺,那種感受真的很棒。」
王喜樂所說的「熬」與「爽」,是人產生經驗的必由之路,這種經歷多了其生活台階自然會築成。而那種經驗帶來的穩定,會不斷提升人生應對困難的技巧。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王喜樂的二姑從銀川打來的,原來她從爺爺奶奶處得知我們騎車遠行的事。她告知我們為了能上女兒到最好的實驗小學讀書,她們前幾天已從銀川北面租房到了南面,讓我們到那裡去住。我說算了,今天己晚了,我們吃完飯就在平吉堡住宿。
「爸爸,現在太陽還高高的,不晚,咱們還是去銀川住。」兒子說。
「這是我們第一次騎車出遠門,經驗太不足了,今天對路途困難預判明顯出現嚴重失誤,對現實有種想當然的味道,尤其在吃的方面沒準備好,體力無謂消耗太大。」我說。
「不大。」兒子說,「你看,我現在肚子圓圓的,吃的飽飽的,腿又有勁了。」兒子用身體語言活靈活現比劃著說。
「不,今天太累了。再說銀川離這還遠呢,還有二十大幾公里。」我說。
此時,飯店一位對我們這種騎行很佩服的師傅告訴我們說,從平吉堡前面有一條插路,除第五個路口外,一路向左拐,直插銀川五里湖,要比走101國道近不少。
王喜樂一再堅持要到銀川找小妹玩。我看太陽還高,節假日的路上又沒有車,才免強同意一直騎到銀川去。
這樣,我們又踏上了征程。騎到第五個路口,為確保不出現失誤,我到旁邊的農家打問了一下,然後準備繼續前進。此時,手機響了,我一看是妻子打來的,她告知我,她也剛到銀川,現在就站在二姑新租的家裡給我們打電話,因為二姑一家正準備馬上回二姑父的鹽池老家。
「喜樂,你與妹妹玩的願望飛掉了。」我說。
「沒事。」兒子從我手中拿過電話,說:「媽媽,妹妹走了,你請我們到飯店吃火鍋也行。」
打完電話,我看快七點了,正準備加速前行,此時王喜樂說道:「爸爸,我的車帶沒氣了。」
我下車一看,原來他車子的后帶上扎了一根細鐵絲。我趕忙從工具包中拿出工具,幾下子把車子拆卸開,然後說:「喜樂,沒有專用設備怎樣才能找到這麼細小的洞,這種慢撒氣的地方沒有專用設備很難找到。」
「那怎麼辦?我們沒有帶專用設備!」兒子說。
「沒有設備我們可以製造設備。」我說。
「這裡啥都沒有怎製造?」
說話當間,我讓王喜樂把從平吉堡買的飲料拿出一瓶,然後在路邊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小坑,把一個塑料帶放到裡面,倒入飲料,搬過車子迅速找到破損點並把車子弄好。
「爸爸,你太能了,啥辦法都能想到。」兒子感嘆地說。
「這就是讀書所要達到的目的。讀書主要是讓腦子活起來這樣就不怕困難了。」我說,「現在什麼話也不能說了,趕路要緊。」
重新上路,我用絞索帶住兒子的車子一直高速騎行,直到進了銀川才分開。待到南門附近的實驗小學並找到妻子,已快十點了。
12歲之前,孩子的內心活動總能在第一時間展現出來。王喜樂一見媽媽的第一句話就是去哪裡涮火鍋,連他累不累都不讓媽媽多問一句,就這樣我們在外面吃完飯才回到他二姑新租的家。即使今天這麼艱苦,王喜樂也沒忘記關注「超級女生」節目的動態,這種慢性毒液一般的節目,正被一群邪惡之人披上了高尚的外衣,正如美國披著基督聖名在全世界干著豺狼的事情一樣。
5月3號我們一家在銀行遊玩了一天。5月4號依計劃我與王喜樂向沙湖進發。
要想富,先修路。早上六點半從銀川南門附近出發,出了銀川,只見一條嶄新寬大的公路從農田中間不斷向前延伸,農田兩側不太遠的地方,時不時還有新建的各類項目。
確實,順著風,騎在這種平坦且漂亮的路上,心裡真是美美滋滋的。
我們一邊騎行,一邊不時停下來認知著農田裡的一些東西。可能是風順景美的原因,不怎麼覺得就到了沙湖路口,向左一拐,我的車后帶扎了一個很大的釘子。
我看了一看,發現整個帶上下都被扎通了,此時我看看錶還不到十點鐘,於是我倆趕忙推著車子向前走了大約1公里多,到了沙湖遊玩區。
沙湖位於寧夏平羅縣,距銀川市區56公里,是全國35個王牌景點之一。沙湖擁有萬畝水域、五千畝沙丘、兩千畝蘆葦、千畝荷池,盛產魚類、鳥類,這裡棲居著白鶴、黑鶴、天鵝等十數種珍鳥奇禽。你可在觀鳥塔上遙看群鳥嬉戲的場景,在水邊葦桿間、蘆叢底部更有鳥巢無數,每年春季,五顏六色鳥蛋散布其間,堪稱奇觀。
除了品種繁多的鳥類外,沙湖還盛產各種魚,在湖南岸的水族館里,可以看到幾十種珍稀魚類,包括北方罕見的武昌魚、娃娃魚(大鯢)和體圍1米多的大鱉。
湖西四周有滑沙、騎駝、騎馬、游泳、垂釣、滑翔、沙灘排球、足球等遊樂設施,還有旅遊飛機空中觀光節目。
沙湖原本是一片濕地,由於不遠處有賀蘭山,每年夏季遇暴雨時,便有山洪下泄,經多年積蓄便形成了一個秀美的天然湖泊。
說到沙湖的秀美,美就美在它那隨風搖曳,獨具特色的蘆葦上,在這遼闊的湖面上,分佈著286.7多公頃蘆葦,迎風招展的蘆葦,像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迎接著八方遊客的到來,我們說,沙湖勝似西湖,就是在於沙湖擁有如此旖旎的蘆葦的原因。正是這些星羅棋布而又疏密有致的綠色風景,才將沙湖裝點得絢麗多彩。
沙湖共棲息著13目30科198種100多萬隻鳥類,其中有國家一類保護鳥大鴇、中華秋沙鴨、黑鸛、白尾海雕、金雕5種;二類保護鳥類大天鵝、小天鵝、灰鶴等13種。在茂密的蘆葦叢中,居住著成千上萬隻各種鳥兒。鳥兒也像人一樣擇優而居,壘著自己的小窩。在這裡,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鳥和魚相互依存,可以說鳥為沙湖增添了無限生機,也可以說這裡是鳥的天堂,魚的世界,遊人的樂園,鳥和魚其實是食物鏈上的孿生姐妹,因為水中積的鳥糞為魚類提供了食物,而魚蝦以及湖中肥嫩的水草又成為鳥類的食物,因此鳥和魚在生存上保持著生態平衡。
我給了王喜樂些錢,讓他買票去玩自己想玩的遊樂項目。我在沙湖碼頭的一邊找了個地方不緊不慢的弄起了自行車。待到2點多,王喜樂不想玩了,我們說進飯館吃飯,他卻說不想吃。
「你咋了?我的肚子早餓扁了!」我說。
「爸,我在遊船上買了好幾次東西吃了,所以不餓。」兒子說。
「不餓也地吃點正餐,你吃的那些小吃熱量太低。」我說。
說話間,我們就近進了一家飯店。吃飯當間,我們依飯店牆上的沙湖旅遊地圖計劃沿沙湖向北繞著轉半圈,然後轉向向東到不遠的平羅縣住宿。因為每年初夏是觀鳥的最佳時間,各種各樣的鳥兒這時相約沙湖。或安營紮寨、養兒育女;或遷徙途中暫做休整,蓄勢待發;或順水而居,尋求安逸,如此周而復始,迎來送往。
天人合一勝地,自然造化奇觀。我倆沒著沙湖西面的遊覽公路向北騎行,從水清葦綠到魚躍鳥鳴;從荷葉田田到金沙漫漫,不覺中到了此面沙漠的盡頭。前面的路沒了,只有不遠處各類施工的大型機械。
「從地圖上看這條環湖路是四通八達的,怎麼會沒了。」我說。
「爸爸,你看沙漠西面那些房子完全與非洲的一樣。」兒子說。
我順著王喜樂指的方向一看,原來在大沙梁後面有一些特別的圓形小建築,我說過去看看。
我們把自行車放在公路邊上,沿著沙道走了過去。到了那些小建築處,裡面的地面全是沙子,我倆尋思著這些半高不高的建築到底是做什麼的。當轉過最後一排小房子,突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大群鴕鳥。這是我倆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群的鴕鳥,所以急急跑了過去。
王喜樂高興地把這群圈養的鴕鳥數了個遍共有79隻。此時我們聽到南面的房子里傳來丁丁當當的聲音,就邊欣賞鴕鳥邊向那裡走去。
到了那間房子的門口,我看見一個精瘦精瘦的小男人在那裡剁一些不好的果蔬一類的東西。經過一番攀談,得知他是別人雇來專門養這些鴕鳥的,過一段時間老闆就會派人來把長大的鴕鳥弄走買了。他還告訴我這條路已不通了,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施式項目,這樣我倆只能按原路返回。待到再次回到沙湖公園碼頭已是六點半了。
「喜樂,這裡離預計住宿地平羅縣城大約有二十公里,現在以六點多了,我們是不是在沙湖住宿?」我說。
「不用。天還這麼亮。再說二十公里又不遠,而且還是順風。」兒子說。
這樣,我也沒多說什麼,為了能趕好順風,我就近買了一些熟食邊騎邊吃,樂悠悠地沿國道向平羅方向騎去。快八點時天還麻麻黑,平羅縣的燈火已在眼前我們下了國道,走在入城的路上。
此時,前方匯車,一輛拉貨的小翻斗車車從我們身邊急急的向右打了一把方向,顯然,在匯車時小翻斗車司機沒有發現左行道邊上,還有我們倆的存在。
當時,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馬上意識到,在傍晚時分,自行車上的那點反光設備根本不起什麼作用,如果沒有反光燈傍晚時分絕不能在這種路況下騎行。
5月5號,上午一大早我們就從平羅出發向惠農進發,路兩邊的農莊景色,讓人不覺得什麼就騎完了60多公里的路程。中午在惠農吃完飯又在黃河大橋上看了一會黃河,一點時我們越過寧夏地界進入內蒙烏海地界。
一邊惠農黃河大橋,一切可謂是兩重天,如果說大橋惠農方向一路春色滿園;那向烏海方向走烏素圖這30公里就是灰黑一片。在這條路上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密集的拉煤車輛,待我倆從這條黑烏烏的路上騎到烏素圖已是下午五點多,用了四個多小時,此時我倆完全沒了人形、完全變成了非洲人。一路上王喜樂多次說這麼差的環境,這裡的人怎麼生活這類的話。
在烏素圖按一般的習慣應與朋友們喝一大酒,但出門遠距離騎行,體力保持的好壞直接與安全能力相關,所以我堅決的控制了自己,只是簡單的喝了些啤酒,這樣回到賓館王喜樂說這是他第一次見我喝這麼少的酒。
「喝酒是種娛樂,現在重任在身。」我說。
5月6號,早上五點我們從烏素圖騎向家鄉吉蘭太。為什麼這麼早,因為今天需要征服150公里的路程,其中有一半是山路,途中只有一個可供吃飯的地方,所以我們早早做好了準備。一直騎到下午三點,我們才到大察汗灘,這裡是我們唯一可吃飯的地方。進了飯館,在吃飯當間我說道:「到這裡我們騎了90公里,這段路有什麼感受。」
「騎這段山路我才明白什麼叫艱難。這段山路與賀蘭山的路完全不同。」兒子說。
「怎麼不同,仔細說說。」我說。
「賀蘭山的路太陡,根本騎不動,推著自行車上山也不覺的有多累。而這條山路坡度不大,半高不高,逼著你一直用勁。只要用勁就能向前行,不像賀蘭山上的路根本騎不動。不過一出山口,騎的就輕快了,尤其過了那個收費站,好像不太用勁車子就跑的挺快。」兒子說。
「從烏素圖到出山路口大約有72公里,這段一直是慢上坡,雖然騎起來不用很大的力,但絕對不能鬆勁,所以非常艱苦。」我說。
吃完飯,我讓王喜樂補充水。
「爸爸,包里的小食品全吃沒了,需要不需要再買一些?」
「從這裡到家有六十公里,全是慢下坡,還順著點風,四點出發,最晚八點就到家了,有水就夠了。」
「爸,路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以防萬一,買上幾塊巧克力,輕輕的,也不增添什麼負擔。」
「好好好,聽你的,以防萬一。」
四點鐘,我們準時從飯館出來,王喜樂首先上車順著風騎到了前面。我跟在後面看著兒子背影,回想著這次長距離騎行所經歷的事情,越發覺得王喜樂的態度已有社會化的味道了。
五點多,我們到了小察哈灘的金三角,後面的三十公里路我們再熟悉不過了,看來可以100%按預定計劃回到家中。當我們正準備戰一鼓作氣拿下這最後的三十公里,騎到天麻麻黑,老天爺好像不眷顧我們了,到了十八公里處,我的自行車帶給扎爛了。我趕忙乘著天還有點亮色,迅速從包里拿出工具用最簡潔的手法把車帶補好,兒子直誇我的好技術。
補好了帶,我們馬上前車,剛騎了約3公里,到十五公里那個坡上,王喜樂的車帶也扎爛了,此時天上地下一片漆黑。
「爸爸,天這麼黑啥也看不見咋修車呀!」
「沒事。實踐多的人什麼辦法都能想出。」
我從包里找出萬能工具刀,把裡面那把2厘米長的小手電筒搬開,然後向上一擰,接通電源。借著這點小小的光源,我迅速把王喜樂的車子拆開並給車帶打上氣,然而再想用我上次那種簡潔的手感技術,卻無法找到扎破的地方。
「看來,是根細鋼絲扎破的,手感覺不到冒出的氣流。」我說,「喜樂,從食品包里找找,看看有沒有塑料袋。」
「找到了。有一個小塑料袋。」
我趕忙在路邊刨了個小坑並把塑料袋鋪在裡面,然後往裡加了些水。
「爸爸,這個辦法上次你也用過。」
「上次是白天,難度小。這次是黑夜,難度是相當的大。」
我讓王喜樂拿好小手電筒照著塑料袋,緊接著把自行車小心地放到合適的位置。如果失手,把塑料袋給整壞了,那一切都完了。
我令王喜樂爬在一邊,用手電筒照著車帶與水面的交接處,在一個極小的空間里,我慢慢挪動車帶,仔細檢查。
「爸爸,那裡有小泡泡。」
王喜樂首先發現破損點。我干緊讓他給我打上光亮,迅速補好車代。
「爸爸,那個塑料袋拿不拿。」
「塑料袋上已滿是泥土;再說離家還有十三、四公里,估計不會再有什麼了。算了。」
然而,事情一旦發生,總是接而連三。我倆正急急忙忙騎行到十公里處,我的車帶又沒氣了。
「這下壞了,包里一個塑料袋代也沒有了,除了一瓶半水外,真沒找慢撒氣的東西了,車帶咋補呢。」我打著小手電筒邊忙乎邊說。
此時,鹽場為萬噸金屬鈉場送原料鹽的車,一輛接著一輛開了過來,使這條通往偏遠小鎮的靜肅公路有了生機。
「九點十五了。」
「爸,你沒看錶咋知道?」
「這些拉鹽的車為了躲避罰款,他們都是晚上九點從吉蘭太出發,到這裡一般也就用十五分鐘時間。」
那些拉鹽的重載車,他們三、五成群,有的相隔的近,有的相離的遠。隨著這些車的強光不斷掃過眼帘,忽然去平羅那個傍晚路上那個司機急打方向的畫面一下從我腦子裡蹦出,與此同時一個補車帶的注意也在腦子裡一閃。我馬上讓王喜樂拿好手電筒,然後用小刀把那剩半瓶水的水瓶削去一半,使其變成一個小水槽。
水槽做好后,我在路邊找了幾塊石頭將其固定,然後開始給車帶打氣找破損點。
「爸爸,這個辦法真好,你是咋想到的。」
「不是我想到的,是老天爺賞賜的」
我邊補車帶,邊把去平羅的事給兒子說了一遍。王喜樂吃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說當你經歷多了就會對危險產生一種直覺,那時你才會產生危險意識,而主動避開危險。
補好了車,我用剪刀絞了一根皮子,把小工具上的那隻小小的手電筒綁在了我的車把上,這樣有利於對面的司機師傅發現我們,這也是當下最正確的事。
也可是我們應答了上天的點化,後面的十公里,我們一路順暢。
回到家,已十點四十多了,比預想的晚了約三個小時。我一邊讓王喜樂給還在銀川轉悠的妻子打電話報平安,一邊煮起了速食麵。待我做好飯,到裡屋一看,王喜樂正看有關「超級女生」的戰況,我明顯感到國家這類娛樂節目好像在方向上有了問題,但問題在哪,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