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殘酷的現實

正文 第十一章 殘酷的現實

?人世間,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一個反覆的過程,有時反覆的會很厲害,尤其是孩子的教育更是如此。許多時候當你覺得努力正大見成效之時,猛然間又會覺到前面的付出與努力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過了2002年元旦,氣溫驟降,大街死沉沉的。中午放學,我們的車子騎得很慢。「爸爸,劉老師讓您下午去趟小學。」兒子話音不高,但在沉寂中,已經覺得很響了。

「你又怎麼了?」兒子一雙大眼晴立刻變得水盈盈的,我說:「你別哭,到底怎麼了?」

「我,我,我又沒寫完作業。」他的聲音小得難以聽到,就是這樣,悲咽的顫聲還是把原本小得可憐的聲音送回嘴裡。

「老漢,什麼孩子有自制力了,這就是自制力?自制力在哪呢?」妻子的情緒有些激動。確實,自兒子上學以來未完成作業的情況太多了!我和兒子跟在妻子的后,像一對共患難的人全都默不作聲。

回到家,吃完午飯。我說道:「喜樂,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下午兩節課後我去找劉老師了解情況,晚上回來咱們談。」

「謝謝爸爸!」兒子深情地說了一句。

下午,我來到劉老師辦公室一看沒人,就去了教室。

冬天教室門窗嚴,裡面悶熱,空氣有股水溴味。陽光從窗子照射進來,地下乾乾淨淨,學生課桌上滿是學慣用具,講桌上學生的作業本堆成幾座小山,劉老師像一名隱蔽的狙擊手一樣在批改作業。最前排的一個小同學說道:

「老師,王喜樂他爸來了。」

劉老師抬起頭,眼睛有點發紅。她說:「王老師,你先到辦公室坐一會。」

我來到辦公室,一會兒劉老師來了。她說:「王老師,你家王喜樂太令人頭疼了。不但上課說話的膽子越來越大,而且不寫作業的膽了也越來越大。昨天的作業,只寫了前面的一半,後面的一個字都沒寫就交了上來。上面還有你的簽字。」

「劉老師,對不起,我沒有認真檢查。」我趕忙陪不是。

其實,我很反對孩子寫作業簽字這種強制管教的做法。今天劉老師再次著重點提出,這讓《荒漠甘泉》中的一個故事猛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一件蠢事使我悟出了一個真理。

我有一個天蛾的繭子,差不多藏了一年。天蛾的繭的形狀很是奇怪:一頭是一條細管,另一頭是一個球形的囊。與實驗室里的細頸瓶相似。當幼蛾出繭時,它必須從球形囊爬過那條極細的管,繼而脫身歇息片刻,然後振翅飛翔在空中。幼蛾身體那麼肥大,而那條管道如此狹窄,人們都不得不驚奇它是怎樣從中爬出來的。它肯定碰到諸多的難處,花費不少心機和力氣。生物學家解釋道,天蛾蛹是沒有翅膀的;它脫繭的時候要經過極艱苦的掙扎,使身體內的一種泌液被被擠壓到翅膀中去,翅膀才長出並強狀起來,在空中飛翔。

一天,我剛好發現繭里的蛹在蠕動,整個早晨我都耐心地守在它旁邊,觀察它努力奮鬥和掙扎,可是看不出有什麼進展,我心裡想,看來它沒有出來的希望了。等到中午,我的耐心破產了。我竟以為我比造物主更智慧更慈愛,我決意幫它一把。我拿起小剪刀把繭絲剪薄了一些,以為這樣它就可以順利爬出來了。不出所料,我的天蛾竟然毫不費力地爬出來了;只是身體特別地臃腫,翅膀出奇地短小。我靜靜地守候在它旁邊,希望見到它舒展翅膀,顯露出精巧細緻的彩紋。哪知道我大失所望,我虛偽的溫柔竟鑄成大錯!可憐的蟲,它非但不能振翅飛翔,反而蠕動幾下就死了。啊,是我的「智慧」和「慈悲」毀了它!我簡直手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故事所揭示的道理正在當今教育戰線上大行其道。教師在分數指標的壓力下,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優化一切可以優化的教學技巧,減輕學生學習知識的難度,去早早實現那個與利益相連的崇高分數目標。可真正到了學生長大成人,到了該學習並承擔社會責任的時候,學習之心早以死去。我只覺得,對孩子的教育任何人只能充當引導者,經常給予經驗上的指導。若時不時就幫著孩子找錯誤,孩子會終身失去自我糾錯的能力。學習如此,做人更是如此。我的心裡這樣想,嘴上哪敢說。

「有時候,我真想像對陳志廣一樣放棄他,又覺得內心很不安。我們都認識,我又常與他媽媽見面,孩子教不好我得臉都沒地方放。」劉老師焦慮地說。

這個處境太難受了,自己的兒子這麼小就有讓老師輕視的想法。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這段時間,我覺得王喜樂很有進步,上次還考了94分。」我一本正經地說。

「上次94分是他第一次上90,我表揚了他,還獎了一朵小紅花。這幾天老毛病又犯了。再說94分在班裡是什麼情況,」劉老師把成績冊遞給我。我看到上面滿篇都是成串的100分,不夠的反成一種景觀。那滿眼的100分讓我覺到,孩子在中國上學真是件可怕的事情,這麼小的年齡,只要出現些他們本應犯的事,就有被老師遺棄的可能……

「不過,王喜樂古詩詞背得很好。從後幾名沒用多少天全書都背會了讓人不可思議。你們一定有竅門吧?」劉老師有些出乎意料地說。

「沒有,只是多督促了一下。」

「就是。孩子管和不管結果絕對不一樣,從背古詩詞上就能說明問題。」劉老師不停地給我講了一些教育道理,我卻越來越渾然了,我只知道兒子在老師心中遇到麻煩。

晚上,我問王喜樂作業是怎麼回事。他說:「星期六上午寫了一半,下午玩得心沒收回來把寫作業的時間給耽誤了,想趁星期日你不在家時把作業補上,可你一直沒有出去。」兒子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一再表示自己錯了。我說道:「星期日不準寫東西。規定是死得人是活的。多數時候要按規矩辦,但特殊睛況是可以變通的。」

2002年元月10日,是兒子一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的日子,我囑咐他認真考試,仔細檢查,兒子滿口答應。考試結束,他滿懷信心。元月十三日傍晚,劉老師打電話過來說王喜樂語文92分,數學71分,成績很差,並勸我們寒假為孩子報個學習班好好補一補。當時兒子就在電話機旁,臉色十分難看。打完電話妻子漲紅著臉說:「沒說得了吧!什麼這個理,那個論,這個方法,那個創新,結果呢!一塌糊塗。」

「爸爸,考試時我使勁檢查了,沒有錯。」兒子失落地說。

「沒關係,下學期還有機會。明天拿回試卷看問題出在哪了?」我說。

晚上兒子玩也不玩了,一個人默默地呆在那。第二天,拿回試卷,打開語文,主要是錯別字的問題。我說:「挺好的。」

「爸爸,劉老師說別人為我爭了6、5分是啥意思?。」

「噢,是說你們班語文期末考試平均成績是98、5分。」

「我比陳志廣強,還有幾個同學不如我。」兒子的話說得憨態可掬。

「這學期你超越了幾個同學,進步不小,爭取下學期再超越幾個行嗎?」

「行。」兒子的語調有言為心聲的意思。

打開數學試卷我就有點生氣了。兒子把加法算成減法,減法算成加法的情況多次出現。我生氣地說:「考試的時候腦子在幹什麼?」

「爸爸,考前我對數學特有信心。前兩次測驗我都上90了。」兒子掏出前兩次數學單元試卷讓我看,但我無話可說。

唉!兒子在跌跌撞撞中結束了一年級第一學期的學習生活,與別人相比,小傢伙只能用一敗塗地來形容。看來,進學習班以是鐵定的事了,我只能為他默默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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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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