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成功的野營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成功的野營

?兒子晚上十一點半才回來,我問他是不是去網吧打遊戲了,他說讓我放心他再也不會去網吧打遊戲了,因為他不想變傻並說『五?一』家裡就買電腦,自己更不能去網吧了。

「喜樂,你能管自己了,爸爸真為你高興。不過,爸爸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是這樣的。開始我在樓房小區玩,玩到快九點小朋友被家長叫走了,我和哥哥去旱冰場滑旱冰了。」

「走的時候你沒問我要錢呀。」

「是大姑給的。我和哥哥還買飲料了,一大罐呢。」

「噢,是這樣,快睡覺去吧。」

「爸爸,你明天有事嗎?」

「沒事。你想幹啥?」

「如果沒事,我明天早早起床寫作業,寫完作業咱們去挖鎖陽,挺有意思的。你想想你小時候哪的鎖陽還比較多。」

兒子的話讓我腦子「唰」地劃過一道電波,心中泛起漣漪。我心想:實踐中的成敗讓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而每個自我想法的實踐過程就是人的成長路標。

「好好好。」我趕忙回答。

「爸爸,給我講隋唐。」兒子鑽進了被窩,但說的比我還快。

當故事講到羅成被李建成、李元吉害死時,兒子用被子捂著臉「嗚嗚嗚」地大哭起來。他在「羅成之死」的哭泣中漸漸入睡了。

我回到卧室剛有點睡意。「殺殺殺」兒子突然喊起來,我趕忙起身跑過去,原來他在說夢話。那夢話卻把我的睡意全給趕跑了,越是夜深人靜越是睡不著。

一個吸引人心的好故事,能讓孩子夢魂纖繞,而好的教育能不能為孩子注入一個自我故事呢?能不能讓孩子為自己夢魂纖繞呢?明天我要向孩子說出新教育策略,他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匹脫韁的野馬,我究竟能為孩子具體做些什麼呢?

我的教育思路妻子表示支持,但那是泛化的,創新那可是說話容易做事難的事情。明天孩子將享用他的自由,從今往後我不能打,不能罵,不能用家長權威支強管,還要讓孩子從自己的錯誤中認識過錯,改進自己,取得進步。這簡直是把教育從戰略理論直接拉回到追究具體問題的根源上了。如果只有新想法而沒具體實現的手段,再好的想法或理論只是空談,甚至是妄說。用什麼辦法能在「中庸」之中達到育心載學的目的?中國孩子從小到大,早起晚歸進行學習,到頭來出現許多厭學的孩子,說明我們的學習制度肯定有很大的缺陷。但厭學的起源是啥?厭學的念頭從何而來?厭學的力量是由什麼決定的?厭學是怎樣侵佔學生心靈,又是怎樣把學生變成厭學情緒下任意驅使的奴僕的?

這些看似簡單,多少年來卻一直沒有人能回答。回答的,都是些驢頭不對馬嘴,官面堂皇口號式的假話。為了讓兒子避開厭學的險境,我必須對這些問題進行長期的反思。如果從概率上講,厭學程度達到30%就說明我們教育主導思想一定有問題。我總覺得中國孩子把不該學的東西在某一時刻拚命學了,而把應該學的卻給拋棄了;也可能我們對教育本身在理解上出現了偏差。

第二天早上我從外面散步回來,看見兒子正在寫作業。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去挖鎖陽了。「爸爸,您想好了嗎?」兒子見我馬上問。

「想。想好什麼了?」我有意反問。

「就是讓你想想哪還有鎖陽?」兒子說,「我們一會吃完飯就走。」

「噢,想好了。」我說,「不過,那地方在沙窩裡,路比較難走。」

「沒事,只要能挖上鎖陽就行。」兒子滿不在乎的說。

我走到兒子身旁,低下頭,想細看看他寫的作業。「爸爸,別影響我。」他推開我說,「今天要是能挖上上次那麼多的鎖陽就太高興了!」

兒子的話,讓過去的一切痛苦經歷變成了美好的回憶。那些痛苦經歷,讓兒有了追求目標的意識。雖然目標是那麼的不起眼,但那種意識,是一切美好事物的開始。

午飯後,兒子準備完野營需要帶的東西,我們享受著春天的暖意,在隋唐故事聲中不斷向南騎行,直到八公里叉路口。下了路,轉過一個灣,翻過一道梁,剩在眼裡的是連綿不盡的沙丘。

放下自行車,背起食品袋,我和兒子在沙梁夾道中並列前行。天氣特別得好,覺得很舒適,野營變成了散步,「爸爸,哪有鎖陽?」王喜樂迫不急待地問。

「前面,」我不緊不慢地回答。

三月底的天,太陽照著沙漠已讓人感到熱了。我一邊講著故事,一邊高興地在那裡,走著,走著。不時,有沙漠中的小生靈跑過來在我們面前賣弄英姿。兒子故事也不聽了,一會抓個屎殼螂,一會抓條沙爬爬,那些生靈讓他感到興奮而有趣。他越玩越來勁,竟把外衣也脫掉了,兒子在沙漠植物間穿梭往來,隨意玩耍,面對此情此景我深深感到自然有種親切。在這種親切中沒有功利之爭,沒有人情世故,更沒有孰輕孰重,只有關懷和情懷。

但這種情境很快被兒子的舉動給擊碎了。「哈、哈、哈」王喜樂幾個武打動作把那幾個小生靈的命送上了西天。

「喜樂,你怎麼把它們給弄死了?」我問。

「沒事。」兒子無所謂地說,「死了我再抓。

「你不是常說要愛護小動物嗎?」

「那是在學校,不那樣說老師會扣分的。這裡又不是學校,再四處都有這些東西。」

兒子的話,讓我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中國假冒偽侵產品泛濫的原因。我們的學校就在教育孩子們在說慌,尤其高考高分作文,明顯有一套編慌程序,按模式訓練好了極容易得高分。反之亦然。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你說人多不多?」我問。

「多。」

「有些人是壞人,你能隨便把他殺了嗎?」

「不能。」

「那你怎麼隨便踩死小動物?」

「它們是動物。不是人!人是受法律保護的。」

「正因為他們弱小,法律還無法保護他們,才需要人的呵護。沙爬爬以吃蚊子為生,如果把沙爬爬都打死了,地球上到處是蚊子,人類怎麼活?你好好想想?」

「爸爸,我錯了。以後我只跟它們玩,再不害它們了。」

「這就對了。」

看來發展人的人性教育,才是拯救地球的唯一出路。

我已顧不上想這些,當務之急是到何處去才能找到鎖陽。我努力對這一地帶進行觀察,希望能辯認出哪個區域是長鎖陽的地方。沙梁一道接一道鱗鱗比比,沙漠植被東一片,西一溜,長在狹長的沙道間。乾旱讓這裡與十幾年前大不一樣。

我雖然努力著,但這咋能讓我的努力迅速有所回報。一陣子,兒子玩不動了,才想起今天是幹什麼來了。他問我鎖陽哪有?我以遠端火車道處,影約可見的班道房為依據,向前一指說道:

「前方五百米。」

目標一定,嬌艷春陽里的悠然沒有了,讓人增添了一份愁緒。此時,除了祈盼五百米處能找到鎖陽外,別無它念。我皺著眉頭,睜大眼睛不停地觀察著,前行著,希望途中能發現鎖陽。走了大約二百米,我覺得很可笑。在沒有指定具體目標時,大人、孩子悠然自樂。有了具體目標后,心裡的悠閑沒有了,臉上的歡笑不見了,腦子裡只有五百米那個地方,一切春色不再能引起眼球的興奮。

反過一想,要是五百米那個地方沒有鎖陽怎麼辦?失掉歡笑是小事,關鍵會動搖兒子挖鎖陽的信心。這好像跟現在99.99%的老師對學生的學習要求一樣——要想學業成功就要給自己定出遠大的具體學習目標。

但過於具體的目標,會讓人的精神變得緊張,難以體會到學習的快樂。時間長了,人對學習的親和力必然減弱。知識源於生活。可生活是活的。像大自然之美不拘於一谷一溪,一洞一廟。為什麼人的學習卻要被一字一分、一門學科定死呢?高考中莫名其妙的定出那麼多具體目標,還規定在統一的時間內若不按要求完成目標,生活好象會要人的命!於是乎,孩子的學習像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眾多智力不同的孩子,拚命按統一要求向最高目標努力。像我們在挖鎖陽的路上,春得美景有帖心般的親切。可有了目標后,整個情況就變了,心跟掉進冰窟窿一般。這好像為我們揭示了學習的本質:是為分數而學呢,還是為發展能力而學習。為分數學習就會產生多如牛毛的學習目標,孩子必將成為學習的奴隸;為能力而學習人會發現自我特質,成為自己的主人。

我思考著,前行著。眼前出現一條兩旁長著較多白刺的沙道。白刺是一種沙漠植物,鎖陽就寄生在白刺的根部。依我的經驗,沿著沙道找到鎖陽的可能性大,所以改變了方向。「爸爸,你不是說那邊有鎖陽嗎,怎麼不去了?」兒子用手指著問。

「喜樂,這是不是條沙道?」

「是的。」

「沿著沙道走,我們一會能找到鎖陽。」

其實,指定的地點是唯一的,希望也會變得唯一。但沙道中有沙道,它們是無盡的,所以希望永存。

走在沙道里,我挖了幾個地方,總是白費力氣。我不再挖,只管走,只管觀察。「爸爸,怎麼不挖了?」兒子焦燥地說,「這樣走怎麼能挖上鎖陽?」。

「再往前走走就能挖上。」我拿出零食安服他。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翻過一道大沙梁,有一塊非常好的地勢展現在眼前,我心中一喜開始仔細搜索。看到靠近沙梁邊有幾墩白刺相交的地方很有可能長鎖陽,我走過去,看到一個非常好的生長點,就用力挖了幾鍬,一對粉紅色的鎖陽頭從沙子里露了出來,兒子一下子來了勁,不斷的用他的小手與我刨沙子,鎖陽一苗接著一苗的被刨出,總共三十二苗。這個過程把兒子搞得大呼小叫。

這是長鎖陽的好地方。我又發現七處長著鎖陽。每挖完一處我都迅速將坑回填,兒子不斷提醒我不要破壞了鎖陽的根。由於拿不了那麼多我只挖了五處,兒子在沒有挖的三處拚命的堆起了沙包做起了記號,並決定下個星期再來。

我背起鎖陽向回走,也開始了今天最為重要的談話。「喜樂,我想跟你談一談學習上的事。」我說。

「是不是想送我去加強班。」兒子猛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臉憂鬱了下來。

看來「學習班」的事成為了孩子的一塊心病。

「不是的。原來我說只要你能考80分爸爸媽媽就高興。」我急忙說,「現在,我想改一下。」

「怎麼改?改成90分!」兒子疑重地說。

「不是。學習上我不再對你有分數要求,只要你儘力就行。」我認真地說,「今後,你自己的事由你安排。你必須學會自己計劃,安排好你的學習與玩方面的事,尤其在玩得方面,我會提出要求。」

「啥要求?」

「在玩得方面,我不但希望你能成為佼佼者,更希望在沒條件下你能夠創造條件吸引小朋友跟你一起玩。你有信心嗎?」

「爸,您說的是真話嗎?」

「爸爸多會說過假話?我對你只抓三件事:第一,引導你學會辯別善惡產生責任;第二,希望野營能成為你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產生自然之情;第三,每天中午十分鐘的背誦堅持到高中畢業。」

「爸爸你說的事都是我喜歡的事。我真的能為自己作主?」

「你不信?「我說,「你想想,爸爸讓你睡懶覺說話算數沒有?爸爸因為考試分數低打罵過你嗎?把學習的自由權交給你,把生活的自由權交給你,爸爸只是希望你能找適合於你的生活方式。」

我原想兒子會高興的發狂,情況恰恰相反。兒子臉上掛著天真的喜悅,笑眯眯,一言不發的走在沙漠中。

到了公路邊,我整理好鎖陽往自行車上裝。「天鵝、天鵝,爸爸快看天鵝。」我抬眼一看,一群白色的天鵝從那邊飛來,兒子指著天鵝蹦著、跳著、喊著成為了快樂的標本。我們目送天鵝向家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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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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