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假假亦真
「哎,兄弟不必自謙了。兄弟的武藝,我已經見識了,這裡沒有旁人,你我二人不妨暢所欲言,聊個痛快!兄弟的劍術,看的出來,出自名家之手,只是火候尚且不足,若是稍待時日,必然不在我之下。兄弟從南方來,必然知道南方的一些消息,不妨隨意的聊聊,我們也好解解悶兒。」
張頜一個勁兒地誇讚張帥的能耐,最後卻輕描淡寫地要求張帥說說南方軍情,張帥聽得岔了,也沒有經過腦子,隨口說道:「也沒什麼事兒,這天下哪裡沒有戰爭?劉表又和大打出手,馬騰等人又急進兵關中而已;不過,許昌卻甚是太平。」
剛說完話,張帥便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加上了一句話:「這些,都是我道聽途說而來,也只是適合在此解解悶而已,將軍不可當真!!」
「哎,喝酒,喝酒!!」
也不知道張頜是當真了還是沒有當真,聽到張帥這話,並不做出一個回應,只是再次邀請張帥喝酒。雖然是個現代人,能夠了解張頜的一些事迹,而張頜卻對張帥一無所知,但是,這並不會因此而成為張帥談話的資本;相反,張帥反倒有些糊裡糊塗,張頜卻漸漸心裡明亮起來。
「你說,這天下將來會是誰的?」
張帥張頜二人剛碰上一杯酒,張帥剛將酒杯放在嘴角抿了一小口,張頜便若有所思地問道。張帥詫異地看了看張頜,覺得他像是在自我沉思一般,眼神深邃,卻一動也不動。
「哎,自古以來,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漢開國四百餘年天下,到如今,已是垂垂老也!」
張帥想趁機試探張頜的想法,同時,還抱著一種僥倖的心裡,想要在思想上先將張頜說服,以便將來其能順利的投奔曹*而去;但是,在封建社會,有的話,又不能說得過於直白,所以,張帥便拿出了《三國演義》中開篇的一段話,藉此試探張頜的心思。
這世道,誰是笨蛋啊?張頜乾笑了幾聲,說道:「兄弟所言甚是!袁將軍正是看到天下分崩離析,所以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將軍想要挽救大漢與逆流之際。所以我等,奉袁將軍之命,調兵遣將,征南逐北,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天下一統。」
張頜說話之時,眼睛卻開始注意到張帥手中的劍來。張帥見對方盯得急,笑道:「將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異樣么?」
喝酒喝了這麼久,畢竟這是五穀雜糧,不比得所謂的啤酒,越喝越通暢,張帥不能將自己表現的過於清醒,所以,時不時地要做做樣子,表現出自己很暈乎的樣子。張帥不自覺地往身上摸了摸,這才注意到,其實,身上的錦帕已經露出了大半個臉,張帥心中一驚,趕忙用手使勁地將錦帕往裡塞。
這其實是一種本能防範而已,張帥當時並沒有想起,其實自己之前早已將重要的信物藏好,藏在了一個眾人也無法猜想得到的地方。可以說,安全得很。
張頜眯縫著眼,看著張帥,不解地問道:「兄弟,你這把劍,可有什麼來頭?」
剛才還在說著天下大事,現在卻有重新回歸到了自身的話題上來,這個話鋒轉變得的確有點快,不過,張帥漸漸適應了這種天南海北的,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習慣了這種說話的格式。
張頜此話一出口,張帥便放下了心,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而已。見到張頜對自己的佩劍有興趣,張帥便道:「不瞞將軍,這把劍的確有些來頭!」
「哦?可否說來一聽?」
張帥稍一思索,想道:「如果失言相告,也沒有什麼意識,而且還有危險。不妨將此劍說的玄乎離奇一些,就算明日,將軍再想起這事兒來,也只當是我醉酒胡說而已,不可當真的。」
「將軍,這把劍跟隨我已經多年。這是一把祖傳之劍,在我八歲之時,舅舅見我天資聰穎,卻不善擊劍,手腳無力,便將此劍贈與了我,希望我能強身健體,健康成長。」
明顯,張帥的這點小故事,張頜其實並不願意聽。其實人的耳朵,是有選擇性地接受一些聲波,同時,去處其它與自己心境不相吻合的東西。張頜淡淡的笑了笑道:「兄弟的劍術,有待提升啊。我聽說,這天下的劍客之中,當屬江東周泰最為勇猛,只恨相隔甚遠,不能一見。實在是一件恨事!」
張帥認同這種看法,也跟隨著嘆息了一口氣。卻佯裝著不認識周泰其人,裝著不曾聽到這個名號。張帥以為,在當時,通訊十分的落後,一個跑江湖的人,又如何能將天下的奇人異事—其實,準確的說是與政治相關的將軍,爛熟於心?
「將軍說的周泰,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哎,其實,我也不曾認得此人。只是常聽與袁大將軍提起,所以便能想的起來。」
對於這樣的回答,張帥有一種嗤之以鼻的衝動,但是,卻沒能付諸實踐,張帥獨自喝下一口悶酒,嘆息道:「天下大亂之時,英雄輩出!英雄輩出之時,天下也將大亂!」
說出這樣一個句子,張帥得感謝之前學過的歷史書。書中在介紹拿破崙時,這樣總結道:「歷史造就了拿破崙,拿破崙造就了歷史!!」同樣,在前兩年流行電視許三多中,也有著類似的話,什麼「做有意義的事兒,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義的事兒!!」
像這樣從頭到尾,沒有說出個明白的話,一般的人是難於理解的。特別是在未曾經歷重大人生變故,或者人生起伏之時,是很難理會這些類似的話的。
說者並不一定是有心,但是張頜聽來,卻深表贊同。張頜沉吟半響,道:「兄弟真是個高人啊!為何不出來做官,為天下蒼生做點事?」
張帥心說:「你煩不煩啊!!我都還沒有邀請你加盟曹*門下,你又急著為袁紹忙活,有什麼用?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人啊,活著不是為什麼天下大義,也不是為了什麼蒼生,百姓,我們活著只為兩件事:混口飯吃,攢錢買幾個平米房子!!我要是這樣說出來,你能明白我的話么,能有所體會么?兄台,別費盡了,我只是到這裡來旅遊的!過不了多久,泡幾個妞之後便會閃人的」
「嗨,現在的各路諸侯,都只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完全不得顧及百姓死活;你爭我奪!這麼多年以來,黃巾賊黨仍舊未曾消滅,而百姓生活反倒不如從前。更何況,你看我這本事,又能做些啥呢?」
張帥說得動情之處,伸出雙臂,在半空之中比劃了幾下,企圖證明自己的武藝實在平平。可是,張頜卻眼前突然亮。突然,張頜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興奮的說道:「我猛然想起,那袁術帳下,還有一將,擅長使用一把三尖刀,是個有名的刀客;不過,聽說起劍術也十分的精湛。只可惜,最後死於非命,甚為可惜。」
「有時我在想,你看袁術也算是一方諸侯,天下知名,到頭來,還是~~~」
張帥正在想,自己之前所講,與張頜急急忙忙說出來的話,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必然的聯繫;後來,又見張頜想起這些當世名人,獨自嘆息,張帥知道,這位將軍,恐怕是真的醉了。有時,只有當一個強人,真正疲憊之時,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的聲音。張帥猜想:「袁紹陣中,所有的人,勾心鬥角,來自不同的派系,張頜身處其中,難於施展自己所長,所以,反倒面對自己這樣一個次見面的人,能夠聊得如此之多,也是必然的結果。」
真的是這樣,有時,面對一個陌生人時,卻能大膽地將自己的心思敞開,推心置腹的想要彼此更加了解;可是,當兩人真正了解之後,又會逐漸漸行漸遠。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種無法解說的怪圈。
「嗨,不談這些掃興的事兒!!」
張頜突然跌跌撞撞站起身來,看著張帥說道:「兄弟,張兄弟,世人都講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可惜,未有機會向他討教幾招。」
「實在是人生大恨啊!!」
「那顏良,文丑二將,竟然都不明不白地被曹軍猛將斬殺,實在可惜!可恨!」
張帥知道這些武將向來都喜歡爭個長短,心中覺得有些好笑,看著張頜的酣醉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
正在張帥笑得忘形的時候,突然感覺寒光*人,定睛一瞧,不由得打個寒顫,還未站起身來,口中連連叫道:「將軍當心,當心啊!」
原來,就在張帥大笑的時刻,張頜早已拎起一把長槍,舞動起來。張頜對於張帥並無恨意,或者,準確的說,兩人並無私仇,所以自然無心傷他。見到張帥急的閃開,張頜笑了笑,快扭轉槍頭,又朝著半空之中繞了半個弧形,那一桿槍便在半空中出一陣嗡嗡嗡的吼叫。不知道是張頜的力大,還是現在的夜晚特別的安詳,竟能將如此細微的聲音聽得如此清晰。
在歷史書中,張帥見到張頜與張飛對戰的精彩一面,但是卻不熟知張頜的本領到底有多能。見到張頜雖然喝醉,仍舊將手中長槍揮舞得如此地道,如此嫻熟,張帥不由得暗暗稱奇。就在這時,只見張頜猛地迴轉了槍把,朝前便是狠刺,只聽得空中嗚嗚作響。張帥心想,這力道得有多大啊!
看到張頜表演,張帥本能地想起顏良文丑的事來。張帥還能想起之前自己曾經在百度之上搜索到的帖子,有人將顏良文丑二人武藝擺在了呂布典韋之後,張帥當時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此時,卻覺得這二人雖然身死,但是,武藝必然不在關羽之下。
「這位張頜,也是個好手!!只可惜,後來死在了諸葛亮的手中,真是遺憾!!」
張帥看著面前雄風頓展的張頜,腦海中突然聯想道了將來之事,覺得這世間的事,實在是說不明白,說不上是誰在主宰著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是「一物降一物」罷了。
「不過,我或許可以試試改變將來的這個結局,讓張頜,夏侯淵都完好無損!」
張帥心中敬佩這二位將軍,不忍心將來看到他們都死於非命,心中暗下決心,要改變這個歷史的必然,改變這個上天安排的鬧劇。只是,現在也只能隨意想想而已,將來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
張頜不停的表演,不住的展現自己的能耐,而張帥一個勁的喝彩。兩人處在一塊兒,各得其所,相得益彰,非常的搭配。
張帥看的精彩處,情不自禁地拍手稱快。此時,兩人都有些醉意,張頜明顯的喝得大醉,再加之之前活動了許久,口中開始呼呼踹氣。張頜越舞越是覺得快意,最後竟然拉上了張帥。
張頜道:「李兄弟,你我二人對武如何?你的劍術,我也隨便討教幾招!」
「不敢,還請將軍手下留情!」
見到張頜執意邀請,而張帥也喝得有點迷糊,便湊趣似的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與張頜戰鬥到了一塊兒。這不算是切磋武藝,因為二人都不是在清醒的情況之下比武,同時,也不是在交鋒,因為二人並無恩怨,反倒有點惺惺相惜之意。這是一種純哥們的感情,兩個男人之間的相互認知!
兩人各自用盡了平生力氣,你刺我閃,一把長槍,一柄寶劍,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張帥與張頜對戰的同時,不由得又想起了傳授自己武藝的紀靈來,心中稍一分心,張頜便是一槍刺了過來;只是,現在的力道要比之前緩慢許多,所以,儘管張帥閃躲並不及時,但是卻毫無損。張帥被這一嚇,酒勁兒便壓下去了一大半。
歷史之上,唐代李白醉酒舞劍,該是十分精彩的一幕;今日,張帥也企圖學學這位古人。其實,也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卻十分好看。張帥的舞姿,雖然極不入流,也分辨不清到底該叫做「武」還是「舞」,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觀感,一點也不影響張帥在這其中得到一絲的快樂。
最後,張頜有點乏了,疲倦之極,當場便倒在了地上,睡著了。張帥也佯裝著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