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打了你？

能從眾多秀女中脫穎而出，並讓自己成為寵妃，不是單憑漂亮與運氣就可以的，這其中的苦與澀，只有嘗了才清楚。

我轉過身輕描淡寫說：「讓一個瘋子撓了。」

碧戀手忙腳亂找出藥箱，想給我塗點，被我一手擋開，「就這麼留著，越爛越好。」

她嚇得手發抖，「讓皇上看到，他會發怒的。」

我笑著說：「對呀，就是要他發怒。」

她望著我滿臉疑惑，我用手指撩了一點藥膏，抹在其他完好的地方，有藥味這齣戲才演得更真實。

「放心，發怒也不是沖本宮，有人為這巴掌埋單。」

碧戀見我胸有成竹，也不好再說什麼。吃過午膳以後，我百無聊賴躺在軟榻上看一本詩詞，翻到一半時，門外傳來宮人的通傳聲，還有太監、宮女的行禮聲。

「皇上駕上。」

「奴才、奴婢見過皇上。」

女人之間互相扳倒的鬥爭，並不用花費什麼高招，男人信與不信，無非在於他對女人的感情有多深，肯不肯裝傻護短。

我忍著鑽心的劇痛，將巴掌印搓得更顯眼，我做好這一切時皇上剛好走進門。

「臣妾見過皇上。」我聲音悶悶的，一聽就不對勁，而且我還特意用了『臣妾』二字。

我斜著身子，故意把紅腫的臉朝向皇上，他正準備要伸手扶我起來，忽然就停住了動作，「臉怎麼回事？」

我低下頭，「沒事。」

他大喝：「起來。」

我被他的怒吼嚇了一跳，順從站起來，他看清我臉頰上的是巴掌印，抬起手碰了下，力道有些狠，我頓時嘴唇疼得發青，下巴也跟著抖了抖。

皇上眼底閃過一抹戾氣，「誰打了你？」

我搖頭，一個字都不吐，他朝門外喊了聲，「祝歡喜，把人全喊進來。」

我宮中的太監與宮女很快全都進了屋裡，朝著皇上跪了一地。

皇上坐在桌前，厲聲問：「誰打了你們家娘娘？」

太監、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李子咬著牙主動開口：「回皇上，是……麗嬪娘娘。」

小李子聲音不大，卻很清楚，每個字都將另一個女人推向了滅亡之途。

我緊握的拳頭一下子鬆開，懸著的巨石也落了地，我還真怕他關鍵時刻把我賣了。

這整個翊坤宮的太監宮女，都是我進宮以後才被安排來侍候我的，表面看著對我都挺忠心，但是人是鬼，誰也看不清。

皇上盯著小李子，一時沒說話。

小李子說：「今早玉嬪娘娘從皇后那請安出來，在路上遇到了麗嬪娘娘與她養的狗，那隻狗對著玉嬪娘娘亂吠，玉嬪娘娘受了驚嚇便說了那狗一句，麗嬪娘娘……就動手了。」

皇上端起茶杯，沸騰的霧氣把他的臉吞沒，原本就琢磨不透，這下更是一點也看不清，他依舊沉默眉眼間冷淡了一重。

祝歡喜在一旁說：「皇上，麗嬪娘娘一向是囂張的脾氣，打人也不奇怪，許是昨晚皇上帶玉嬪娘娘出席宮宴，卻沒有帶上她，她心裡不舒服想找玉嬪娘娘出出氣。」

這句話踩中了皇上的底線，他抬手將茶杯橫掃在地，茶杯的碎片噼里啪啦飛得到處都是，「誰給她膽子這麼做？把她給我帶來！」

「是。」祝歡喜領命出去。

我一直站在皇上身邊沒說話，這時才終於開口：「碧戀，給皇上重新上茶。」

皇上伸手握住我的手，指尖探入掌心，觸摸到我手心冰涼的汗，他神情如常，語氣也平和，「坐著吧，別站著了。」

我順從的坐到他身旁，在等待麗嬪來的過程中，我跟他都沒有再說話，地上跪著的一眾太監與宮女，除了被我喊去倒茶的碧戀，其他人也還一直跪著。

「麗嬪娘娘到。」

麗嬪神色緊張的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屋子跪著的人，她的神色顯得更加緊張。

「臣妾見過皇上。」她看了我一眼，一臉的困惑，但當她看清我臉上的傷時，眼睛一下睜得大大的。

「跪下！」皇上直接對她喝道。

「皇上，不知臣妾犯了什麼錯。」麗嬪跪下，抬頭望著皇上。

「你好大的膽子，仗著朕對你的寵愛恃寵而嬌，居然敢對玉嬪動手！」

「皇上，臣妾沒有啊，臣妾冤枉啊！」麗嬪跪著向前走了幾步，到皇上跟前抱著他的腳，「皇上，臣妾沒有對玉嬪動手啊。」

皇上一腳把她踢開，「你把玉嬪的臉打成這樣，還敢說沒對玉嬪動手！」

「冤枉啊，皇上，臣妾根本就沒碰過玉嬪。」麗嬪抬頭看著我，暴跳如雷的用手指著我，「是玉嬪冤枉我，她的臉不是我打傷的，她是故意冤枉我，她想害我。」

皇上冷哼，「哼，既然不是你打傷的，那你倒是告訴朕，是誰把玉嬪的臉打成著這樣的？」

「我真沒有，真不是我……」

「住嘴！」皇上怒喝：「進宮這麼久，連規矩都還不懂嗎？在朕面前自稱『我』，誰給你的特權？」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您不能只聽玉嬪一個人說的話，她是故意陷害我，她是騙皇上的。」

「皇後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麗嬪聞言臉上一喜，忙轉頭大喊：「皇後娘娘，請您一定替臣妾做主啊！」

皇後跟淑妃走進來，同時向皇上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皇上生氣的瞪了眼麗嬪，「還知道搬救兵！」

我想站起來向皇後行禮，皇上卻按著我的手，「受傷了就老實坐著，別動來動去。」

「皇上，不知道這翊坤宮是發生了什麼事？」皇後身為後宮之主，執掌鳳印，自然有權知道後宮發生的所有事。

皇上沉著臉不作聲，祝歡喜對皇后說：「回皇後娘娘，麗嬪娘娘今天放狗嚇了玉嬪娘娘，還打了玉嬪娘娘，把玉嬪娘娘的臉都抓傷了。」

「哦，還有這等事？」皇後上前兩步，近距離的仔細看了我的臉一會兒，「這……似乎傷得還挺重，讓太醫瞧過了嗎？」

我看了她一眼，有皇上的話在先，我安安穩穩的坐著回她的話，「回皇後娘娘，已經上過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