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楊蘅聞言驚訝回頭問道：「騰雲安排的？這個小子膽子倒是不小啊。」江秋娥嘆息一聲坐下道：「誰說不是那。」楊蘅一拍桌子也跟著坐下道：「怕是岑峰吩咐的，他的安排你不樂意受。騰雲的，你倒是不好不留餘地了。」江秋娥點頭道：「原本庵堂安排我就沒給他好臉色，只不過那時事多我也不想出了事讓你們擔心。卻不想這孩子長大了，但是隨了他爹。」楊蘅無奈搖頭道：「若是騰雲我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凌雲早就被岑峰不知道送到何處學藝去了。岑峰不是個安定性子，單他一個被送來送去……我也照顧過他，這孩子看著沒心沒肺，可實際上心思可是隱藏的深。淵兒與他關係雖不錯，可到底不是嫡親的兄弟。還有……罷了，不提了。」江秋娥聞言安慰道：「榮軒之事非是你們的過錯。」楊蘅苦笑道：「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沒有發覺他是龍海鋒餘黨，又如何不是我的過錯？」江秋娥知曉不該再提，故而嘆息道：「蘅姐今日話中之意，小妹明白。作為母親，我的確失責了。」
楊蘅卻道：「我非是想說什麼，只是想不通。按你心性，就算與岑峰當真再無可能。也不會這麼多年真的對兩個孩子不管不顧，每每見你提起兩個孩子的思念做不得假。眼中悲痛做不得假，可怎麼就不許他們過來看看你？」江秋娥顫抖著搖頭道：「就是捨不得，才不得不捨得。」楊蘅嘆息道：「你的心性我了解，看來你們夫妻之間真的再無轉圜的餘地。我也不是勸人如何，人各有志各有選擇。如今也未必不是個好結果，最起碼你們都沒有委屈了自己。兩個孩子嘖理解你們，也算是圓滿了。」見江秋娥不語，楊蘅只得低頭苦笑道：「你不願意去，那我卻不得不讓他們來。你可還記得錦輝？」江秋娥聞言抬頭帶了點笑意道：「錦輝也來了？那慧兒？」楊蘅道：「慧兒沒回來，她，嫁人了。」江秋娥聞言一怔卻又笑道：「嫁人了，也好，等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放下了。」楊蘅顧忌如今帛塵對於世人來說只是一個死人，故而沒有多說。只是說道：「夫妻和睦，琴瑟和鳴。你知道這孩子的，她想過得好那便可以過得很好。」
江秋娥點頭道：「好，真好。接下來就是藍幽藍淵和錦輝了。沈承那孩子打小主意多，反倒不用多擔心什麼。盈姐也會安排好的。」楊蘅無奈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連你這樣的清修者都知道了。怕是江湖上沒人不知道了。」江秋娥卻道：「你們的事我自然上心，不過沈承和藍幽倒也真是無緣。」楊蘅道：「你不奇怪？」江秋娥卻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兩個孩子打小有婚約青梅竹馬卻沒有半點情愫。想當年的帛塵和慧兒，可是全然不同，看著就不一樣。」楊蘅無奈搖頭笑道：「你們都看的出來，反倒是我這個當娘的看不出來。」江秋娥笑道：「或許是當局者迷，你作為母親反倒看不真切。再說幽兒太過懂事，不會讓你們擔心的。」楊蘅無奈道：「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女大不中留。凌雲和騰雲如何？藍淵我更是管不著了，不知道跑去哪了。輝兒還小，再者有二妹在我可不會再亂點鴛鴦譜了。」江秋娥聞言一頓，而後面色冷了下來，可隱約還帶了些笑意道：「騰雲依舊愛玩鬧跟尋芳一樣不定性，凌雲倒是安定了。」
楊蘅笑道：「哦？是哪家小姐？這幾年江湖中沒他的消息了，莫不是去海外了？」江秋娥道：「塞外也好海外也罷，也不會與我講實話的。有了點消息，也沒說清楚。」楊蘅見江秋娥面色不愉，只以為她是因為江凌雲不在身邊所致。笑著拍肩道：「放心吧，遲早會把人帶回來讓你看看的。」江秋娥卻握住楊蘅的手說道：「我只怕他會後悔一輩子。」楊蘅只覺得這話裡有話，可江秋娥卻鬆了手說道：「這兩個孩子太聽岑峰的話了。」楊蘅嘆息道：「我倒是不知你究竟因何如此，可岑峰雖說看著不定性卻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這麼多年，他可一直未娶。」江秋娥嘆氣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知道他長情。可就是做了夫妻，才知道他有多長情。」楊蘅起身負手站在窗前道：「萬般皆是命，雨霏偏就是岑峰的師妹。已成定局，說的再說又能改變得了時間嗎？」江秋娥苦笑道：「我就知道蘅姐能明白，只是沒想到蘅姐沒有阻攔我。」
楊蘅搖頭道：「我何嘗不想你們一家團圓，可我知道你。你不是和沒主見的，事情決定了就是不會回頭。我也知道你的傲氣，自己一顆心全心全意哪裡容得下對方心裡給旁人留了幾分餘地。哪怕知道都無過錯也再無可能，也是容不得一粒沙子。」江秋娥笑道：「我可以與雨霏情同姐妹，也知道岑峰不會再有半分僭越。可我就是做不到，太多事我都做不到。我和岑峰，這輩子就不該相遇。」楊蘅聞言嘆息道：「這般感覺我有如何理解不了。」回想當年自己當年的滔天醋意，怕也不比江秋娥好了多少。只不過她比江秋娥幸運了幾分罷了，沒鬧到如今的地步。故而當年對於勸慰江秋娥，楊蘅雖說也有一點勸阻可心裡也是虛的。此事她當時也是沒什麼立場阻攔，故而此時只能調笑道：「你就是腦袋太軸，當年我就說了。少了他一個，世上也不是沒有好男子，你何必非要出家委屈自己？」江秋娥撥動佛珠道：「有過孩子的二嫁女結果如何，蘅姐明白。我若是忍得下將就，我也不至於走到如今。」楊蘅走到她身**住她的雙肩說道：「當年你出嫁我就說過，誰敢給你委屈我一定不會放過他。這話，依舊算數。」江秋娥握緊雙拳微微有些哽咽道：「多謝蘅姐。」楊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保護好自己，過幾日我會帶孩子們過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