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坦誠相見
?這勝利並不是自己贏得的,即使要了這勝利也是無趣,「何故讓我?」
子軒無心解釋,故作輕鬆將棋子扔回棋簍,淡淡道,「我輸了,輸了就是輸了,剛才分心了,先生只是再下下去天色就晚了。」子軒棋藝很好沒有誰贏過他,看來孔明有兩下子,卧龍之名並非浪得。
孔明也看了看天色,道:「是啊,天色不早了,亮就先告辭了。」
「先生慢走。」
子軒並不是因為天色漸晚才著急趕孔明走,是因為不想讓周瑜知道,如果有人告訴周瑜的話,他一定心中生疑,子軒不想讓周瑜懷疑自己,他一心想除去諸葛亮還要找是為了東吳的借口。
時間轉瞬即逝,轉眼又是新的一天,子軒怎麼甘心在一間小營帳里,平靜的呆著呢,子軒一人靜靜的來到江邊,這江水潮起潮落,瞬息萬變,無法掌控,猶如人生,不禁勾起對往事的回憶,浪花濺起,擊打著層層岩石,聞著浩浩長江賜予空氣的味道,有種引人深思的感覺。
子軒一直朝著江邊走,但是,還是注意到了,那岸邊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那人微微一側頭,是孔明,他在和一個船夫在談論什麼,事不關己,子軒也無心理會,朝著上遊走去,沒有多看一眼,沒有說任何的話,一人獨自走去。
金色的陽光,灑在平靜的江面上,猶如一江灑滿金粉的江水,有時浪花捲起,洶湧澎湃,而站在江邊的少年,臉上有一絲抹不去的哀愁,這番景象,彷彿只有在夢裡見過一般,少年痴迷的望著遠處.
卻不知,後面想起一陣有規律的腳步聲,快速而不失優雅,離子軒有幾步之遙時,停住了,清風拂面,帶來寒意,少年這時才回過神來,殊不知,後面那人站了多久了。
子軒仍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彷彿都很享受此刻的靜謐,亂世之中,平靜是最好的安慰。
子軒回過頭,看著孔明,又意味深長,冷笑道:「你不殺我嗎?」子軒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他知道後果,死,殺人滅口,為了讓自己的計劃可以實現,有時候可以有一點小小的犧牲,而子軒沒有想到自己也會碰上。
孔明笑了笑,無奈的看著他,「亮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你?」
子軒看了看遠處,剛才的漁夫已經離去了,挑了下眉頭,「你不怕我告訴公瑾嗎?到時候,死的怕是你了。」
公瑾要是知道了孔明古怪的行為,一定會想盡辦法除去他的,到時候,他即使像辯解,恐怕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亮相信,你不會的。」彷彿他篤定了一般,得意的樣子,讓人看了有些不爽。
子軒反問道:「哦?孔明先生好像有些太過自信了吧?」子軒做事總是與天賭命,沒有自信。
孔明看向遠處如火的夕陽,夕陽西沉,甚美,「你要是想去告訴公瑾,早就去了,難道還會在這裡嗎?」
確實是這樣,「況且,子軒也不是個多嘴的人。」孔明啊孔明,你還真是高明啊,給子軒在道德上扣上了這麼大的高帽,如果子軒說了出去,豈不承認是個多嘴的人了嗎?
哈哈……哈哈……,子軒仰天大笑,孔明也大笑。
望著平靜的江水,子軒的心卻平靜不下來,問道:「孔明,你當真的想要連吳抗曹嗎?」子軒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樣迂了,他又怎會說出實話,但也想知道他的答案。
「亮留下來,就是表明了決心。」曹操起百萬雄師,誰能擋得住他,這百萬之眾,定會將東吳踏為平地,子軒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並不知道結局會怎麼樣?
「這場仗,我們有勝算嗎?」僅憑藉著東吳的這點兵馬,要贏很難,東吳的兵馬才是曹操的十分之一,想贏,難於登天。
孔明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問道:「官渡之戰,曹操又有多少勝算?」他不直說,這說明他也不知道這結局會如何,而劉備也不是真的想幫助東吳,蚌蚨相爭,漁翁得利。
「那為了謹慎一些,我們要是派刺客呢?勝算會不會大些?」子軒試探的問著,刺客,這也是個不錯的點子,主將死了,他手下的將士一定會群龍無首,到時再奇襲軍營,他們必敗無疑。
孔明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曹操生性多疑,手下虎賁成林,想混進去不是很容易,這也不失為一條妙計,但亮還是勸你三思而行!」他不贊成,亦不反對,只是澄清利害,讓你自己選擇,這就是孔明。
子軒沒有回答,還是望著江面,計謀甚好,就是上哪裡去找,那麼好的刺客呢,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子軒還是打消了念頭。
清風吹拂,涼透心扉,子軒旁邊的是孔明,是卧龍,現在卻站在子軒的身邊,但他是那麼遙不可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望著江面,子軒觸景傷情,長嘆一聲,「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簡單的一句話,卻飽含著多種複雜的心情。
一切都如這長江,滾滾東逝,一去不復返,時間就是這樣一維性,客觀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此刻的美好已經不復返了。
「子軒,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啊!」難道子軒不像嗎?往事成空,誰又會記得,子軒眼中只有當下。
不知何時,子軒慢慢地將心中的話,全都倒了出來,「孔明,其實我有時挺羨慕你的。」
孔明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子軒道來,「枯坐草廬,抱膝長嘆,歌風詠月,笑傲王侯,如今得遇明主,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不像我……」
子軒沒有細說下去,人比人,真的不能比,他們也沒有好比的,一個是得意的軍師,一個是不受待見的謀士,哪裡比得了啊。
「亮不知子軒還有如此失意的時候,難道吳侯,不是明主嗎?」這讓他怎麼回答,說他不是,但他選賢任能上,確實挺好,說他是,那為什麼不重用子軒?
子軒冷笑一聲,想起孔明曾說過的話,諸葛亮是諸葛瑾的親弟弟,若是他真想做官,憑藉兄長的關係,在東吳,謀得一官半職,也並非難事,他卻沒有,這是在等待一個能一展抱負的機會,子軒又未嘗不是,放低了聲音說道:「我與,君之所志相同。」
「你是否該慶幸呢,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否則,像我一樣該怎麼辦呢?」孫權能敬才,卻不能盡才,但是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和曹操抗衡,天下九州,曹操得之七八,
留給其他英雄用武之地不多了,孫氏據守江東,已歷三世,孫權怎麼會將父兄基業拱手相讓,這是子軒當初留下的唯一原因,不然怎麼甘心受氣,整天讓人排擠。
大浪淘沙,一代又一代,英雄葬身長江,是非成敗轉頭空,追名逐利,已成往事。
還是千年前的天空,朗照著細草微風的原野;還是千年前的江水,流淌著亘古不變的憂愁,而我的心,被這樣的氛圍所包圍,有著迷茫,亦有著空靈。
「孔明,你知道這長江里,吞沒了多少英魂嗎?」人們只看到今日的平靜,曾幾何時,長江,埋葬著多少亡靈。
「亮,不知,那子軒,你知道嗎?」怕是連這長江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但我只知道,我不會命喪於此,僅此而已。」
他們之間,總是他在說,孔明在聽,真希望有一日能顛倒過來,他在滔滔不絕的說,子軒在靜靜的聆聽,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我不知道,將來的事情,又有誰會說得准呢!
夕陽西下,落盡餘輝,寒風拂過,衣袂飄飄,江邊二人,亦敵亦友。
子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安靜啊,好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從小,他便忙碌著,哪怕有一天,他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也好啊,可是生在亂世,身不由己,此刻的雲淡風輕,下一刻,也許就會刀光劍影。
「從此以後,大家各為其主,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日子了,也不會再有時間敘舊了子軒會永遠的記住今天。」
孔明輕搖著羽扇,沒有作答,子軒也自顧自的說道:「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戰場相見,真的希望沒有那麼一天。」說著往軍營走去,留下孔明一人,天色不早,再不回去沒被人發現了,門口的士兵也跑不掉。
子軒真的不希望有那一天,一則,他勝不了孔明,二則,他狠不下心,接下來的幾天里,他都不曾見過孔明,或許是因為忙的事情比較多,但是不去見他,是正確的。
與他相談的越多,便會越對他感興趣,深深吸引,難以自拔,想來也是應該沒有人能抗拒他吧。
諸葛亮沒有除去,但這仗還是要打,周瑜派黃蓋用苦肉計,闞澤下詐降書,龐統再獻連環計,一切都順利的進行著,但還差些東西--東風--
諸葛亮便表示願意借三天東風,以助周瑜,一位軍士告訴子軒,「軍醫,孔明先生要在七星壇借東風了。」
「什麼?快去準備一輛馬車,要快。」糟了,若他借來了東風,公瑾一定會派人殺了他,若他沒借來,公瑾也不會放過他,我一定要去救他,要快啊,快啊,子軒心中萬般擔憂,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子軒火速趕到七星壇,正好趕上孔明從壇上下來。「先生請隨我來。」說完就帶著孔明往江邊走,孔明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著子軒,車夫駕著車像江邊使去。
不出所料,果然有人相攔,「車中何人?」
「是我,子軒。」子軒拉開車簾,示意孔明不要出聲。
「軍醫,怎會在此?」呂蒙問道。
「我有要事去辦,休要攔我。」呂蒙見子軒這麼著急,更加懷疑起來,想走上前來,無意看子軒,目光朝著車內大量。
「足下不是尚在禁足嗎」子軒下車了,面對呂蒙的刁難,他沒有了耐性,當務之急就是要送走孔明,然後儘快趕去公瑾的身邊。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我有主公令牌,誰敢攔我?耽誤了大事你負責嗎?」子軒嚴厲的說。
「不敢,走。」呂蒙不滿的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