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尺寸之柄
?車中子軒一直在向外看,好像在想什麼,這時孔明開口了,「子軒,你多次相幫,亮實在無以為報。」
「先生言重了,我只不過想結交先生這位朋友罷了。」孔明也是當世豪傑,他日必成大器,能結交到這樣的朋友也是不虛此行了。
車夫回答道:「先生燕子磯到了。」
「先生,這有封信給您。」說完子軒就和孔明下車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他不得不走,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很開心了,已足矣。
「先生,那我就不送了,想必先生必有調動。」說完子軒又上車了,不慎掉下了香囊,被孔明拾到,他想還給子軒,但車子早就走了,仔細一看,上面綉著一朵梅花,開得奼紫嫣紅,仔細一聞,香氣濃郁,沁人心脾。
望著子軒離去的身影,孔明許久才回過神,動身快速抵達江邊,與趙雲會和,回去部署一切,在船上孔明想起子軒給他的信,打開看了起來。
--君欲西入川,吾將東歸吳。君願為漢臣,吾且為吳將。君攻兮吾守,兄弟兩相傷。千般相見好,莫逢在沙場。--
子軒早已經在表明孔明當做摯友,當做知己,可心中還是不相信任何人,而孔明他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二人侍奉不同的主公,恐怕很難再在一起聊天談地了,這怕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以後一定會在戰場上相見,除非有一人背主,否則至死為敵。
回到營帳中,和往常一樣彈著琴,並告訴軍士把馬車放在門口,而另一面,呂蒙回去稟告大都督,「大都督,諸葛亮下壇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末將追到燕子磯江邊時,他已經被一艘快船接走了.
接他的人,是趙雲,在下追查過,那艘快船已在江邊等候三日。」
周瑜咬緊了牙,將手裡的劍重重的摔在地上,「孔明事事料我於先,他不死,我晝夜不安。」
呂蒙將自己看到的全都告訴了周瑜,沒有隱瞞,「大都督,我在路上見到一個人。」
周瑜問道:「誰?」
「子軒。」
聽到這個回答,周瑜並沒有太大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諾。」
周瑜心中有些猜疑,難不成是子軒放了諸葛亮,但他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
晚上,周瑜路過子軒的營帳時,看見一輛馬車,頓時明白了。
走到子軒的營帳里,拔出劍來,一柄寶劍,寒光閃露,抵在子軒的喉嚨,質問道。
「是。」子軒平靜的回答。
這不是第一次周瑜用劍威脅子軒,他也是不怕了。
「你為何這樣做?為何?」很憤怒的咆哮,這一刻恨子軒入骨。
子軒解釋道,「諸葛亮不能殺。」不知為何就是不能讓他在這裡喪命,他想盡自己的能力保護他,不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為何不能殺給我個理由。」子軒一時找不出理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找了個最難讓人相信的理由。
「因為我們是盟友,要共同對抗國賊曹操。」
「諸葛亮是我東吳大敵,你怎敢如此?你忘了當初來江東時說的話了嗎?」子軒當初來到江東為了讓他們相信,就對孫權說--子軒一定盡心儘力,為東吳盡忠,為國盡忠--
「大都督,我沒忘,我這正是在履行自己的諾言」周瑜問道:「你這是為了東吳盡忠嗎?」話有些不對,子軒糾正道,「大都督,吾等都是漢臣,理應忠於漢室,曹操乃國賊,我們必須連劉抗曹。」
周瑜明白了子軒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原來是這樣,咳咳,你走。」子軒於公於私還是很關心周瑜的,「大都督。」
周瑜將子軒推開,說道:「走啊,咳咳,我不想看見你。」子軒一改往常的嚴肅,溫柔的問道:「公瑾,你的病很嚴重嗎我幫你看看。」
「我的事不用你管。」
子軒有些著急,「我怎能不管你是我大哥啊。」
周瑜冷笑道:「你還把我當大哥啊,我以為你早忘了呢!走吧,這快打仗了。」
「不。」
「這是軍令,軍令如山!」此話一出,不容反駁,沒有迴旋的餘地。
見周瑜用軍令壓自己,子軒只好答應,「大哥,要照顧好自己。」
「我在建康等你凱旋迴來。」子軒走了,沒有一兵一卒送他,獨自回去了,這樣看來孫權也是想的是九五之尊,但是天下是誰的天下與我無關,誰想成大業也與我無關,我的心中只有報仇,只想殺了曹操,為了殺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大戰過後,東吳採取休養生息的政策,子軒自然無所事事,便來到魯肅的府邸,魯肅為官多年,但是這房子也太簡陋了,看上去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修葺.
聽說魯肅經常救濟戰爭遺孤,看來此話真的是空穴來風,沒有一會工夫子軒就見到了魯肅,魯肅臉上有一絲疲倦,看來他為了戰後孫劉兩家奪取南郡的事操了不少心啊。
子軒對魯肅說:「子敬,在下有一事相求。」他的語氣變了很多,不再是往常那樣盛氣凌人了,多了一絲哀求的意思,想來這件事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魯肅誠懇地說,「子軒,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子軒張了張嘴還是很難說,把子敬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子敬,明天我就滿二十歲了,我家裡人死得早,東吳又沒有幾人與我交好,我的成人禮本想讓公瑾幫我,但是現在他在外面遲遲未歸,這兒事還麻煩子敬幫我。」
成人禮,一般是都是自己家的長輩幫忙準備,但子軒家中已無長輩,子軒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子敬可見他多麼信任子敬啊,子敬也爽快的答應了,「好,明天我會抽出時間的。」
第二天,子軒早早的起來了,天還沒有亮,外面就有人在敲門,一大清早會是誰呢?子軒親自去開門,敲門那人正是周瑜.
「大都督,你不是在打仗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周瑜連忙捂住他的嘴,「噓,跟我走。」子軒和周瑜上了馬車,呂蒙為二人駕車。
他們來到山上,便停住了,子軒下了車,很是害怕,因為前一陣子他頂撞過周瑜,該不會是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殺人滅口吧?子軒雖說武藝高強但是如果周瑜和呂蒙聯手,子軒必敗無疑,正想著,周瑜也下了車,他披了一件披風,但寒風還是侵蝕著他久病的身體,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子軒不明白他的意圖,還是很關心周瑜,「大都督,您沒事吧?」子軒關心的問道。
幾日不見周瑜俊秀的面容也變得蒼白,頭髮也有些凌亂,眼睛也有些紅腫看來是最近沒有睡好啊,子軒上前扶住周瑜,周瑜的手也變得冰冷.
呂蒙從車上拿下一包東西,該不會是刑具吧,把我折磨得半死再殺我吧,子軒想著,越想越害怕,現在想跑是不可能了,只好做一步看一步,周瑜緩緩將包袱解開,裡面卻是一個帽子,子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周瑜淡淡的說著,語態卻極盡溫柔,像個多年的老父看著兒子長大了一般,「子軒啊,我沒有忘記,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成年了,以後就是大人了,沒有人會說你是個黃毛小子了,來,我幫你把禮帽戴上。」
呂蒙站在一旁欣慰的看著,「是啊,大都督為了你來也趕回了的,幾個晚上沒有睡好。」周瑜將子軒束起的頭髮解開,烏黑的頭髮自然地垂下,呂蒙看見了,驚叫道:「子軒,你是女子?」
周瑜一聽也走到子軒面前看了看,眉頭緊鎖,子軒先是一愣,下一秒故作生氣,「子明,你敢侮辱我,我確是男子。」說著抓起周瑜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嚨上,喉嚨上有喉結,周瑜解除了先前的疑惑。
子軒也繼續解釋道:「哎,沒辦法父母給我了這樣一副皮囊,我又能埋怨得了誰啊?也許我會是第二個張良?」
說完,仰天大笑,暫時緩解了尷尬的場面,周瑜繼續為子軒舉行成人禮,他將子軒的頭髮盤起,接著再為他戴上禮帽,就這樣簡單的冠禮舉行完了,雖然簡陋但意味深長啊.
「子軒,答應你的事我辦完了,我該走了。」自己上了馬車,子軒將呂蒙拉到一旁,叮囑道:「子明,大都督近來咳嗽的厲害嗎?」
呂蒙一臉愁容,卻也無可奈何,「哎,大都督總是咳嗽,有時還可以整夜呢。」
子軒笑了笑,「無妨,無妨,從今日起,你囑咐醫官用甘草給大都督煮水喝,甘草味甘淡平,利於止咳,沒事就當水喝。」子明聽了這一番話,單膝跪地,很感激子軒,「多謝相告。」說完駕著馬車走了,子軒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有誰會這樣關心子軒,除了師父、師姐、扶風、妹妹,周瑜是第一人,子軒很敬重他,把周瑜視作摯友。
回來已是中午,子敬坐在廳堂等候他,子軒一高興便在山中多呆了一會兒,把和魯肅的約定忘在腦後了,見子軒帶著禮帽回來,魯肅也很詫異,問道:「子軒,這是···」
「是,大都督幫我的忙。」
「公瑾,回來了?」
「沒,只是連夜回來幫我舉行冠禮,對不起,子敬,害你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沒事。」子敬走了,他不明白公瑾為什麼待子軒這麼好,也沒有多問。
幾個月後,大戰在赤壁打響,東吳最終獲勝,曹操被打回許昌,剩下曹仁留守南郡,最終被劉備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