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尋妖獵魔
或許是因為受了風寒身體狀態不佳，又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過多的關注，次日清晨卯時的時候，千餘人再次聚集到一起，穆銷骨竟然難得地不是靠在溫子衍或者阿瞳的身上，甚至也沒有像之前一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而是昂首挺胸地站在雲陵子弟的最前方，一襲白衣紅邊的翩翩少年，腰間懸挂著隨風而動的玲瓏骰子安紅豆。
「上旬學禮結束。老奴看各位公子、小姐也已經都適應長澤的諸多規矩了。」老太監看到穆銷骨沒有倚靠在任何人身上的模樣，似乎有些欣慰，也有些可惜，「既然該學的都學會了，那麼從今兒個起，諸位公子、小姐們的學習將不再是在皇宮裡，今後也不再是由老奴來帶領你們，而是由這位長公主的侍從——曲子軒，曲護衛來負責你們之後的行程。希望各位公子、小姐們能夠好好地在這一月內學到東西，才能不枉此行。」
老太監說完，就由小公公攙扶著離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位錦衣華服少年。
穆銷骨抬頭看向這位所謂的長公主侍從，上次在圍場的時候雲陵會受到欺辱就是因為這個人收了王德海的銀兩，他當時回去晚了沒有看見，現在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跟他們雲陵過不去。
不過比起這個，當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瞥到昨晚被小公公們打完后，今天臉已經直接腫成豬頭的王德海，穆銷骨這才明白當初在接風宴的時候老太監為什麼會說，只怕兩日適應過後，他一個月的時間都別想開口說話了。
頓時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好在學禮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拚命地忙著抄書沒時間惹事，終於混過了上旬，中旬也不再是由老太監繼續執教了。
因為老太監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所以曲子軒並沒有過多的客套話，在他的指示下，百餘名家便收拾好了行囊，跟隨著他離開了偌大的皇宮，出發去到今天的學習地點。沒有絲毫的不舍，比起這紅牆高瓦的*聖地，雲陵弟子都更喜歡自家的桃花塢。
一行人從辰時開始出發，等到午時的時候才抵達了曲子軒所說的目的地——陰山。
「現在請諸位從自家門派的弟子里選一人到相鄰的門派隊伍之中，重新湊成新的十人。」曲子軒道。
「選一人到相鄰門派？為何？」人群中有人不解。
「離開皇宮來到此地的目的不是為了休息而是為了學習的。」曲子軒說著，繼續道：「陰山多怪，要想互相學習就必須得一起行動，所以就選一人到相鄰門派裡面學習。當然，為了安全考慮，相鄰門派的弟子也需要在獵妖魔的同時保護新加入的弟子不受到傷害。」
言下之意，就是每個門派都要全力保護這個偷學的。即使有些令人感到不妥，但確實也是學習和保障安全的一種好辦法。
「子衍。」穆銷骨看向了身旁的溫子衍，有些蒼白的臉色上帶著倦意，鼻音濃重道：「阿瞳就交給你了。」
「公子？」阿瞳一愣，拒絕道：「不，阿瞳要留在您的身邊！」
「留在銷骨身邊好拖累他嗎？」溫子衍將阿瞳拽了過來，責怪道：「你都已經受傷了，安分地接受保護好好兒養傷才是對的，不然又要保護你又要保護別人，你是想累死你家公子嗎？」
「可……」
「你是想累死你家公子嗎？」穆銷骨也跟著問。
阿瞳急忙道：「不是的公子！阿瞳沒有要拖公子的後腿！」
「那就好好地待在子衍的身邊，把傷養好再回來。」
「……是，公子。」
看著阿瞳一臉難過的模樣，穆銷骨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畢竟溫子衍懂得醫術，有他保護阿瞳，穆銷骨才會更放心。
不過穆銷骨的右邊是臨安溫氏，左邊……卻是祁夙沈氏。
「嘿，小相公。」一如往常，穆銷骨朝著沈君骨拋了個媚眼，招手道：「來來來，我保護你啊。」
「銷骨！」溫子衍低喝，無奈扶額。
昨天才跟沈君骨打了一架，今天就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穆銷骨的心也是真的大。
「既是如此，君骨你便去雲陵吧。」沈睿淺笑著，倒也配合。
「大公子！」沈瑜之震驚，「那可是雲陵魔道啊！若是他們對二公子下手，寡不敵眾，那……」
「瑜之，你在祁夙多年學到的便只有隨意揣測他人？你現在真的是越發無禮了。」
「大公子……」沈瑜之似乎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辯解。
沈君骨看了穆銷骨一眼，才應道：「是，兄長。」
然後走向了雲陵。
「如果只是單純的獵妖魔，似乎也過於沒意思了點。」曲子軒看著已經全部加入新人的各個名家，嘴角帶著一絲壞笑，「所以我決定根據每家抓住的妖魔和保護的別家子弟情況來判定輸贏。結束時辰定在明日午時，到時還是在這裡聚集，。」
「請教曲護衛，這山上有多少妖魔？」有人問道。
「妖怪百餘只，惡魔幾十隻。」曲子軒答道。
「若是被別家貪心，全都抓完了呢？」又有人問道。
「那就不在我應該考慮的範圍之內了。」曲子軒聳了聳肩，「我只看數量多少。多的就獎，少的就罰。」
也就是說，如果妖魔數量不夠，就算是不擇手段去搶、去偷，那都是你的事情，他要的只是最後的結果。
「曲護衛，敢問獵物多的獎什麼？」一聽到『獎』，王德海的眼睛都冒金光了。
「獎黃金千兩，美人數十。」曲子軒答道。
「那罰什麼？」溫子衍問道，長長的鬢角隨風飄揚。
曲子軒看著他，回答道：「罰黃金千兩，美人數十。」
穆銷骨讚歎地摸了摸下巴。
這招聰明。
以罰到的來獎勵，對於長澤來說沒有絲毫的損失，得失都是在場所有人自己的事情。而且不會有人站出來反抗，因為貴為名家，黃金千兩和美人數十並不算過分。但是站出來就證明心虛，覺得自家門派不行，這種有辱師門和家門的事情，任誰都做不出來。
「另外，今後的學習都將帶有危險性。因為妖魔行蹤不可控，而且分配不勻，沒有誰會想輸。所以各家還是自行小心為妙，若有傷亡長澤概不負責。」曲子軒說著，就站進了其中一個名家，繼續道：「那麼，從現在就開始了。」
正好百餘名家是奇數，他的進入就彌補了那唯一一個空缺。身為裁判，也身為玩家，一場不僅是與妖魔之間，還是與各名家之間的生死遊戲。
分好了隊伍，各家便各自分散了。
「小相公，你要吃果子嗎？」隨手從樹上摘了一個，穆銷骨便轉手遞給了沈君骨。
沈君骨：「……」
「小相公，你累不累？要休息嗎？」穆銷骨咬了一口果子，又問道。
沈君骨：「……」
「小相公，你……」
「我有名字。」似乎是終於忍不了了，沈君骨才算是回復了他一句。
穆銷骨倒是明白得很，沈君骨肯定原以為中旬不學禮就可以擺脫他了，誰知道還跟他被捆綁在一起，當然忍不了這個稱呼了。
「那你叫什麼？」終於得到回復的穆銷骨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看著他，笑道：「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麼了，你不告訴我你叫什麼，那我沒辦法，當然就只能叫你小相公了啊。」
「……」沈君骨看了他一眼，知道穆銷骨的臉皮厚，再這樣下去恐怕沒完了，只得回答道：「沈滿，字君骨，祁夙澤雅人。」
穆銷骨頓了一下，竟是難得的沒有開口調侃。
「銷骨！」溫子衍在不遠處喚道。
「子衍？」穆銷骨疑惑地看向他，隨後想起什麼，皺起了眉頭，著急道：「怎麼了，是不是阿瞳有什麼事？」
「不是。」溫子衍搖了搖頭，解釋道：「曲子軒不顧諸家生死，我怕你出事兒，特意來提醒你一句，不要為了獵妖魔而分頭行動。」
畢竟穆銷骨有單槍匹馬全身而退的能力，不代表所有人都有。
「我知道了。」穆銷骨點頭，鬆了口氣，囑咐道：「你只管照顧好阿瞳就行。」
「好。」溫子衍應道，便走遠了。
沈君骨看了穆銷骨一眼，穆銷骨回了他一個笑容，卻並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
與其他家平日里尋妖獵魔的方式不同，已經知道任務的穆銷骨並不著急，反而在非常悠閑地逛了一陣子后，就開始尋找夜裡休息的地方了。
沈君骨雖然覺得奇怪，但是身為被保護的對象，倒也沒有說些什麼。
天色漸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小山洞，雲陵的弟子從外面拾回些枝幹，便生了柴火，以此取暖。然後又忙活著找些軟和的嵩草來，鋪在地上好當床鋪休息。
唯獨只有穆銷骨一個人蹲在洞口不知道是在搗鼓些什麼東西。
「公子，已經全部弄好了。」阿木將洞內布置好，才走向了穆銷骨。
「嗯，很好。」穆銷骨回頭，笑著晃了晃手裡的縛靈袋，「我也全部弄好了。」
「公子抓了多少？」
「那個曲什麼之前說過，這陰山只有百餘只妖魔，那我抓其中五隻，不至於殿後，也不至於奪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