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劍心

?一隻將近兩米的蝙蝠跌落在血泊中，雖然血的顏色是黑色的，可這並不會影響那純正的血腥味。

沈江湖見在場的賓客都在醞釀情緒，準備來一個異口同聲的驚天尖叫，就在眾人的嘴巴越張越大，臉龐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驚恐的時候，沈江湖暴喝道：「妖，喜歡吃聲音大的人！」他覺得此時無論說什麼話，也不如這句話管用，畢竟這些人對自己的高音都很有信心，或許他們覺得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尖叫聲越大就越安全吧。

果然，這句話很湊效，就連開始懷疑柯西華的精神有問題的肖紅葉也轉移了視線。當她看到地上那隻巨大的蝙蝠屍體的時候，也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因為她看見了一隻黃鼠狼正在騰空飛行，而且在飛行的同時，那一雙短短的前爪還在不斷的揮動，每次揮動都會帶出一道黑色的血花。

還未來得及思考什麼，就發現那個一襲白衣的耀眼女子正在凌空指點，每次指點，半空中的長劍就會斬落一隻巨大的蝙蝠。

「她怎麼這麼漂亮？」不管碰到什麼危險，當一個女人看到另一個女人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她長的好不好看。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場地中已經鋪滿了蝙蝠的屍體。

許清芙打了個響指，仙劍消失不見。

沈江湖問道：「都滅了？」

許清芙點點頭，意猶未盡的說道：「都是些小嘍啰，殺的一點都不進盡興。」

沈江湖倒吸一口涼氣，倒也沒有懷疑許清芙是不是有暴力傾向，而是問道：「你就不覺得這滿地的血水很噁心么？」

許清芙皺了皺瓊鼻，道：「真的好噁心啊，小黃，看你的了，你不是一直強調你是妖俠一脈的么，妖俠一脈的焚妖火你應該會吧？」

小黃道：「看不起誰呢？給我五秒鐘，保證這個地方乾乾淨淨的！」

「沈江湖！」柯西華叫道：「你過來一下。」

憑著他對柯西華的了解，他知道柯西華是想讓他把這件事情給圓潤的圓過去。他笑了笑，走到那個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主持人面前，奪下話筒，餵了兩聲，開口道：「剛才的魔術，大家還喜歡吧？」

這話鬼也不會相信啊，哪裡有這麼逼真的魔術？

關鍵時刻，黃鼠狼彈出一點火花，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地上的蝙蝠屍體與黑色血液都消失不見了。

沈江湖嘴角翹起，笑道：「各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誰能用科學的角度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話一出，倒是真有不少人在那裡沉思起來了。趁眾人走神的瞬間，沈江湖扭頭對柯西華說道：「後邊的我也圓不下去了，咋辦，咱們肯定並不能即興給大家來段相聲吧？」

肖紅葉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胡說八道，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江湖深思一會，對柯西華說道：「你確定要來個三人相聲？」

柯西華見此也不緊張了，剛要說話，就見一團黑影襲來。

沈江湖連忙擋在柯西華的身前，暗罵許清芙跟小黃不靠譜。

「小心！」許清芙驚呼道。連忙祭出飛劍，直奔那隻漏網之魚。

「捅偏了！」黃鼠狼失聲大叫。

可不是捅偏了么，沈江湖眼睜睜的看著那柄飛劍直奔自己心臟捅來，這要是捅實了，絕對有死無生啊。

火光電石間，豈容沈江湖思考什麼？他只能憑著本能伸出手掌，屈指彈在了劍尖之上。只聽嗡的一聲輕響，那原本直奔沈江湖而去的仙劍，凌空盤旋，竟是將那隻蝙蝠妖捅死了。

黃鼠狼眨了眨眼睛，道：「這是什麼技能？你的仙劍沒有認主么？」

許清芙也愣了，茫然道：「認主了啊，難不成小沈擁有傳說中的劍心？」

「不可能吧？」黃鼠狼道：「據我所知，御劍宗萬年間也只出現了一個擁有劍心的奇才，這小子的膽子雖然不小，可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萬年一遇的奇才啊。」

許清芙打了個響指，在那柄仙劍回到身邊的時候，一道肉眼不可察覺的光華遍布此地。

黃鼠狼眼睛微微一眯，道：「清心咒，厲害啊。」

許清芙瞪了它一眼，對沈江湖說道：「快下來，三秒鐘后，這些人的記憶就會倒退到妖物出現之前的那一刻。」

沈江湖將話筒塞進目光獃滯的支主持人的手中，連忙跑了下來。果然，三秒鐘后，婚禮繼續進行，如果不是在婚禮的最後一刻，肖紅葉堅持讓沈江湖上去說兩句話，那麼一切都完美了。

沈江湖暗嘆一聲，收起心底的那份失落，攏了攏略顯單薄的襯衫，緩緩走到台上。看著柯西華與肖紅葉，他說道：「不吃醋？」

柯西華笑道：「吃醋的話我會讓你來？」

「那好吧。」沈江湖深吸一口氣，慢慢抬起頭，直視肖紅葉。肖紅葉的心跳有些加快，如果不是沈江湖退學了，或許她會選擇他的吧？

「他的胃不好，每次喝完酒第二天都會胃疼，你多給他準備些薑湯。他不喜歡吃香菜，以後做菜的時候注意點，還有，他吃魚過敏….」

肖紅葉美目圓睜，見沈江湖還要繼續說下去，不由打斷，疑惑道：「我不喝酒，也不胃疼，我喜歡吃魚啊。」

沈江湖明顯愣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我說的是柯西華。」

「哈哈哈….」台下的親朋紛紛大笑，有人喊道：「小夥子可以啊，這套路玩的不錯。」

肖紅葉惱羞不已，嗔道：「滾！」

沈江湖乾淨利索的應了聲是，快步跑到台下。

肖紅葉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歸宿。柯西華覺得有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他娶到了肖紅葉。沈江湖覺得有些事情已經不重了，畢竟他已經放下了一切。

敬酒的期間，柯西華問過妖物來襲的事情，沈江湖告訴他一切都擺平了，讓他不要擔心。黃鼠狼則拆台道：「這次是解決了，但以後妖物肯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就得看運氣了。」

柯西華強自一笑，將這件事情放在了腦後，他覺得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給肖紅葉一個完美的回憶。

許清芙喝了一口紅酒，問道：「小沈，剛才那一劍你是怎麼用出來的？」

沈江湖冷笑道：「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我都被嚇懵逼了，神知道我是怎麼用出來的。」

「好好說話！」許清芙氣道。

沈江湖道：「真的忘了，現在我只想喝酒，別跟我談別的。」

黃鼠狼看著他沒落的眼神，想要進入他的心海，不想還是被一道神秘的力量阻攔了。它眼珠一轉，鄭重其事道：「許丫頭懷疑你擁有劍心，要知道劍心這東西可是比之一品築基還要稀少厲害的存在。」

沈江湖眼睛一亮，追問道：「真的么？」

黃鼠狼吹出一口妖氣，惱怒道：「這些人真討厭，看見我一次就驚訝一次，他們驚訝一次，我就要用妖術迷惑他們一次，太累了，咱們走吧？」

沈江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點頭說道：「等等我，我先打個包，爭取帶幾瓶好酒，咱們回家說。」

路上，沈江湖將他與肖紅葉的相遇相識細細回憶了一遍，當他確定一點遺漏都沒有后，慢慢的一絲絲的忘記。他覺得有些事情只要想忘記，肯定能忘記。就像謊言一樣，當你說的多了，自己也會相信。

「沈江湖呢？」肖紅葉問道。

柯西華笑道：「走了吧，你要是挂念他，明天我帶你去找他。」

肖紅葉嗔道：「不吃醋啊？」

柯西華嘿嘿一笑，道：「我想他了。」

肖紅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回到家中，許清芙擠出飛劍，躍躍欲試的對沈江湖說道：「你站著別動，讓我捅你一劍，試試你是不是真的擁有劍心。」

剛才還沉浸在感傷中的沈江湖頓時打了個冷顫，怒道：「你瘋了！」

許清芙信心十足道：「你放心就是，你知道劍心多麼厲害么？據說擁有劍心的人，但凡屬於『劍』這個範疇中的所有存在都不能傷他分毫！什麼劍氣、劍訣、仙劍、魔劍的，都不可能傷害到你的。」

沈江湖黑著臉反問道：「那萬一我沒有劍心呢？」

許清芙道：「不可能，如果你沒有劍心，剛才肯定施展不出那渾然天成的一劍。」

黃鼠狼道：「我覺得那一劍用羚羊掛角來形容更合適。」

「閉嘴！」許清芙呵斥完黃鼠狼，扭頭對沈江湖道：「來試試吧？那可是劍心啊。」

沈江湖果然搖頭，道：「我拒絕，萬一我被捅死了怎麼辦？倒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我真的擁有劍心，還需要試么？反正它也跑不掉。」

許清芙失落道：「好吧，今天就不試了。」

「以後也不能試！」沈江湖真怕這個瘋丫頭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捅他一劍。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為此時此刻，許清芙的仙劍已經捅在他的心口了。

沈江湖只覺得心口劇痛難當，接著就感覺身上開始漸漸變冷，眼前越來越暗，身子越來越輕。

「我錯了！」

在沈江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聽到了一個帶著萬分後悔的哭聲，應該是許清芙的。

「已經不重要了。」沈江湖這般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