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芒萬丈 次品築基
?或許很多人覺得活著很難，要活的洒脫更難。其實死也一樣，特別是想死的乾脆點，真的很難。在沈江湖倒地的一瞬間，那柄飛劍咻的一聲消失不見，他胸口那個血窟窿里的血就像噴泉一般噴了出來。
「疼。」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化為一個疼字。
「仙血續命！」許清芙嬌叱一聲，眉心處緩緩凝聚出了一滴璀璨的仙血。
黃鼠狼喃喃道：「為了這麼一個凡人，值得么？換做我，我最多不去捅那一劍。」
「你給老娘滾！」許清芙祭出一滴本命仙血，俏臉變得蒼白無比，此時聽到黃鼠狼的擠兌，簡直有種想吃黃鼠狼肉的衝動了。
黃鼠狼乖乖閉嘴，心中卻是震驚無比，暗道：「若非這兩年我一直在觀察這個小子，知道他除了膽子大一點之外沒有任何過人之處，還當真要懷疑他就是仙界埋在凡間的棋子了。」頓了頓，心中自語：「當妖怪也得要臉，好吧，我承認，當初我看這小子也是骨骼清奇天賦異稟的！可他怎麼就不能入品築基呢？哪怕是九品築基也好啊。」
朦朧中，沈江山覺得身上懶洋洋的，渾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不由叫了一聲舒服。咦…我不是死了么？
睜開眼，他看著許清芙，咬牙切齒道：「我希望你把我救活，不是為了繼續捅我！」
許清芙嘴角癟了癟，眼淚在打轉，帶著哭腔道：「我知道錯了。」
黃鼠狼道：「為了救你，許丫頭至少折了五年的道行，而那滴本命仙血更是壞了她的根基，以後能不能成就一品仙帝境界，真的要看造化了。」
沈江湖有些感動，可轉念一想，要不是她捅了自己一劍，哪裡用得著折損道行，壞了根基？不能因為你長的漂亮就可以隨便把我捅死，然後隨便救活，而且我還要心存感激吧？
「下不為例。」說完這話，沈江湖都有抽自己幾個耳光的衝動了，什麼叫下不為例啊？
許清芙破涕為笑，可能是因為力道沒控制好的緣故，鼻涕都流出來了。這一來，屋子裡的一人一妖都懵了。黃鼠狼最為狡猾，它雙眼一翻，直接裝死，心中祈禱：「但願能騙過許丫頭，不然只憑本妖俠看到過她的醜態，肯定是會被殺妖滅口的，慘了慘了！」
之前沈江湖一直覺得許清芙有些不講理，偶爾犯二，比如剛才，可在他的心中，許清芙還是那個一襲白衣的仙女，那種凜然不可侵犯距離感讓沈江湖覺得很是縹緲。此時看著那掛在許清芙鼻尖下的鼻涕，突然覺得她變的真實了起來。
「啊！！！別看了，沒臉見人了！」許清芙滿臉通紅，扭頭就要撲在床上。
沈江湖開口道：「等等，剛才你在喊『啊』的時候，鼻涕都流到嘴裡了，我勸你先去洗把臉吧。」
黃鼠狼聽到這話，心中哀嚎不已，暗罵一句：你可真是作死小能手啊。
等沈江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而許清芙也恢復了原本的出塵氣質，至於黃鼠狼，也不知道怎麼了，一隻爪子綁著繃帶。
看著小黃的慘狀，沈江湖福至心靈，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等著許清芙說話。許清芙乾咳一聲，板著臉說道：「先吃飯，我餓了。」
沈江湖還未有所動作，就見黃鼠狼連忙說道：「一秒鐘。」說罷一團火焰將椅子上打包回來的飯菜包圍，緊接著就香氣四溢了。
沈江湖暗罵黃鼠狼應該更名為狗腿子，竟然連自己表現的機會都要搶，欺人太甚！隨手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口酒，乾笑幾聲，道：「師父，吃菜，吃菜。」
許清芙還是板著臉，只是眼中卻隱藏著羞憤。隨意吃了幾口菜，她正色道：「所謂的天道築基，全名應該是九品築基制，一品築基有達到仙王的潛質，二品築基可以達到大羅真仙的程度，三品築基可入金仙境界，四品築基可封真仙，剩下的五品築基看造化，但一般只能在真仙附近徘徊，不能成為真的逍遙仙人。」
黃鼠狼剛要說：「哪裡有什麼逍遙仙人。」可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果斷閉嘴。
沈江湖突然問道：「那九品正仙是什麼品級？」
許清芙道：「那是不入品的雜仙，一般而言，只要能入品築基，就算不怎麼修行，也能成就個八品正仙。」
隨著許清芙的解釋，沈江湖終於明白了一些東西，在仙界，真仙之上才有發言權，才有資格擁有自己修鍊的山頭，擁有自己的勢力。真仙之下皆是螻蟻，雖說也能飛天遁地，可戰鬥力根本無法與真仙相比。至於什麼是道字當頭天選之女，那究竟是一品築基，還是超越品級的築基，沈江湖沒有追問，他覺得沒有問的必要，畢竟他可是連入品築基都困難的男人啊，何必去惦記那種徒增嫉妒的仙緣？
仙界術法何止千萬種，可若無法入品築基，根本沒有資格接觸真正的仙術。雖說修仙的根本是天道築基那部天書，任何仙術的開拓與創新都離不開它，只是你連築基都不能入品，又怎能奢望讀懂其中的玄妙？再者說，仙界天才輩出，每隔數百年也才有一位能自天書中悟法的巨才，其餘眾人都是循規蹈矩的修行早已流傳的仙術。
沈江湖一手拿著天道築基，一手拿著酒瓶子，有些尷尬的說道：「讓師父失望了，看來我是不能學那些高深的仙術了。」
許清芙道：「不一定，雖說你不能一品築基，可我有辦法讓你入品築基！」
沈江湖看著許清芙還是有些蒼白的俏臉，不由問道：「這種操作方式，會不會傷害你？」
許清芙臉頰上浮現兩團緋紅，強自鎮定道：「不會，只是一個本心問道罷了，現在，你打開第一頁，然後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不能說謊。如果第一句話沒有反應，你就打開第二頁，我還會問你一個問題，以此類推，明白了么？」
沈江湖點點頭，打開第一頁，死死盯著道法自然那四個字。許清芙沉聲道：「可能戒色？在成就真仙之前不破元陽之身？」
沈江湖誠實回答：「不能，早就沒了。」
許清芙暗罵一聲不要臉，見沈江湖已經翻到了第二頁，於是繼續問道：「可願為救一方百姓以身殉道，可願效忠天地聖君？」
沈江湖聽完前半句就果斷搖頭道：「不能。」
「能否克己守禮？」
「不能。」
「一人無罪，萬人有罪，為赦萬人，可會獨殺那唯一無罪之人？」
「不殺！」
許清芙眼睛一亮，死死的盯著天道築基那部天書，可奈何根本沒有反應啊，她嘆了口氣，道：「先這樣吧，我覺得只要你常常翻閱天書第四頁，牢記一斷於法四字，入品築基指日可待。」
「真的？」沈江湖眼光灼灼的盯著許清芙。
許清芙想了好一會，才斷言道：「從你的回答來看，你適合一斷於法四字，取一字築基並不難！」
沈江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我知道這個世界要變了，真的很擔心自己沒有自保能力，雖然我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可真的找不到去死的理由。」
許清芙一怔，在她看來，沈江湖是個開朗的人，不可能有這麼悲觀的想法啊。但這話是從他自己嘴中說出的，此時又處於本心問道的狀態，他根本不可能撒謊啊。
許清芙晃了晃腦袋，將一些莫名的思緒趕走，扭頭問道：「小黃，你覺得小沈能不能從『一斷於法』這四個字中擇一字四品築基？」
黃鼠狼見許清芙已經將本心問道這個小術法撤掉了，果斷點頭道：「能，肯定能！」
許清芙開心一笑，眼睛像月牙。
黃鼠狼用另一隻完好的爪子拿起酒瓶子，跟沈江湖碰了碰瓶子，深深的灌了口酒，隨口問道：「你這麼年輕，怎麼這麼喜歡喝酒啊？」
沈江湖嘿嘿一笑，道：「我在證明一個真理！」
許清芙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麼真理啊？」
沈江湖正色道：「酒這玩意，越喝越窮，越窮越喝！」
對於這話許清芙並不能理解，因為她的父親也喝酒，她的師父也喝酒，可他們都很富有啊，在仙界也算是最富有的一波仙了。
「怎麼會越喝越窮呢？」許清芙疑惑問道。
黃鼠狼想了想這兩年間沈江湖的生活狀態，道：「窮人喝酒，就是越喝越窮的。」
沈江湖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越窮越喝，今日有酒今朝醉，可酒醒了呢？是楊柳岸曉風殘月，還是紅袖招里玉臂攬？對我來說，酒醒今宵何處？管它是爛泥里還是小河邊，亦或是馬路牙子，醒了就證明沒死，沒死就得繼續喝！人道酒是穿腸毒，我道酒是解憂葯！」
話音剛落，那部天道築基突然迸發出刺眼光芒。
「築基了？」黃鼠狼驚訝無比。
許清芙高興的跳了起來，叫道：「這就築基了，肯定是入品築基，小沈，你先別說話，閉上眼睛，好好感受天道痕迹，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字。」
沈江湖連忙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那一道道飛速流逝的光線。
黃鼠狼抬頭望去，看著那常人根本無法察覺到的光芒，喃喃道：「這光芒得有一萬丈了吧？這小子還真是個天才啊，築基的時候竟然能引發天道共鳴，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
許清芙傲嬌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小沈是誰的徒弟！」
這時沈江湖睜開眼睛，一臉興奮與好奇的問道：「酒囊飯袋這四個字是幾品築基？」
一時間黃鼠狼與許清芙都愣了，好在黃鼠狼的反應快一些，說道：「你看看天道築基啊，那裡邊肯定有記載，你也別失望，畢竟剛才你引發了天道共鳴，品次肯定不會差的。」
許清芙苦笑道：「不用看了，不入品的，這部天書我看了無數次了，入品築基的任何一個字我都瞭然如心。」頓了頓，她對沈江湖說道：「直接看雜品篇吧。」
聽到這話，沈江湖臉上的興奮漸漸消退，苦笑道：「原來，最後還是只能雜品築基啊。」
天道築基這部天書無風自動，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酒囊飯袋四個字徐徐生輝。
「這是…這是….次品築基…..」許清芙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