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萬聖節·一

周一早晨，付華帶著春分拂面般的微笑來到學校。那份想要快點見到對方的心情，是如此的充盈，以致於他到教室里時先到的同學寥寥可數。

這份迫切的心情至少是相同的。寥寥可數的同學中便有曾亦可。曾亦可也注意到付華到來，對著他微微一笑。

他微笑回應，小聲說，「早上好，亦可。」

「以後你，就叫我可兒吧。」她輕聲回應。

「嗯。」喜形於色。

……

10月31日，是西方的萬聖節前夜，類似中國農曆的七月半，鬼節。

本來是對國外的節日索然無味、淡然視之的，但因為剛才的英語課正講到「halloween」，而彼時小賣部也在與時俱進，銷售萬聖節的惡趣味賀卡，讓很多學生來了興緻。

早操之後回到教室，藍靈和葉薇堇同時轉身看向後桌兩個男生，嬉笑著伸出手，「treatortrick.」

「你有么？」秋月看向劉奕辰。

「沒有。」劉奕辰無奈攤手。

「你們兩個也太沒誠意了吧。秋月，我現在代表小堇宣判你被打入冷宮。」藍靈想了想，「嗯……期限待定，看你表現。」

葉薇堇說：「劉奕辰，我代表藍靈宣判你怠慢罪，有期徒刑待定，好好表現，爭取寬大處理。」

「別，等一下！」秋月和劉奕辰對視一眼，又看了眼電子錶上的時間，然後兩人很自覺地跑去小賣部。

葉薇堇和藍靈看到彼此的另一半都那麼「懂事」，笑容大盛，樂不可支，充滿了甜蜜和幸福。

來到小賣部，秋月買了一包喔喔家，劉奕辰選了一包大白兔，兩人正要返回時，看到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忽然出現。

「胖哥，你怎麼到這來了？」秋月好奇地問。

「哦，聽付華說這裡的賀卡挺好玩的，就想著來買一張玩玩。」劉明璽不露聲色地說。

「你是打算買來送誰嗎？」劉奕辰問。

「呃……我沒想要送誰，就圖個新鮮買來看看。」劉明璽邊說邊選，最後挑了一張一打開裡面就會彈出一個小拳頭的賀卡。

回到教室，秋月和劉奕辰分別將各自的奶糖孝敬給前排兩女，收之桑榆。

「嗯，表現還不錯，罪名勉勉強強可以取消。」葉薇堇滿意地點頭。

「不錯，大有進步，不過還要繼續努力，切記戒驕戒躁。」藍靈欣慰地接過。

楊陽朝著這兩對情侶走來，對著藍靈和葉薇堇歡快地說：「你們要去買賀卡嗎？」她打開手裡的賀卡，忽然彈起一個小拳頭，「怎麼樣，很好玩吧？剛剛我都被這個嚇了一跳。」

「沒興趣。」藍靈興緻索然。

「這不是跟胖子剛剛買的那張一樣嗎？」劉奕辰疑惑地看向秋月。後者點頭肯定。

楊陽笑著說：「對啊，就是胖子送我的。剛剛沒注意，一打開就被嚇了一跳，還挺有趣的。」

「想倒是想去，不過馬上就要上課了，等待會課間的時候我們再去看看吧。」葉薇堇略帶失落，覺得這個搞怪賀卡挺有意思的，想去看看，但現在去肯定來不及。

一整節課，她人坐在教室，心卻飄向窗外的小賣部。想著什麼樣的搞怪賀卡好一些，不求有驚嚇，但要有喜感。又該在上面寫點什麼表達自己的心情讓對方銘記呢？

一節課的時間，葉薇堇在腦海里思緒紛飛中度過。

「小靈，我們一起去小賣部看看吧。」葉薇堇推搡著不情不願去的藍靈。

藍靈被搖得身體快散架了，無奈地舉手投降，「好好好，別推了，陪你去總行了吧。」

「夢玲，要不要一起去小賣部，聽楊陽說那裡的賀卡很有趣。」葉薇堇牽著藍靈來到陳夢玲桌前問。

「好啊。」

葉薇堇又看向曾亦可，後者忸怩地拒絕，「我早上已經買過了。」

「哦——」葉薇堇三女領會其意，嫣然一笑。

來到小賣部，葉薇堇三女看著花樣百出的賀卡，各自挑選出自己心動的樣式，然後到一旁的桌上寫下詼諧幽默的問候語。

回到教室，葉薇堇第一時間將一張印有骷髏人的賀卡遞給秋月，嘻嘻地笑，「給你。」

「謝謝。」秋月接過，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喜上眉梢。

「先別急著謝嘛。」她眨著眼，迫不及待地期待著，「快打開看看，看看喜不喜歡？」

賀卡剛被打開，一隻半截身體的骷髏人就彈起來，但她並沒有看到想象中他受到驚嚇的模樣。不過也不意外。

秋月看著骷髏賀卡里的話語欄，上面寫著：「dearmoon，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做了一個天大的決定：今生今世非你不娶。你知道為什麼嗎？在閻王殿好孤獨啊！」

讀前面的時候，他嘴角是勾起笑意的。然而最後的話語讓他哭笑不得。

藍靈看到秋月罕見的面目表情變化，為葉薇堇豎起大拇指，「小堇，厲害。」

「那是。」葉薇堇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眉開眼笑。

旁邊的劉奕辰這時也尷尬無比。

他手裡拿著印有月空中騎著掃帚的女巫賀卡，上面寫著：「聽說今天會有很多嚇人的惡作劇，所以今晚除了我，任何人叫門都不要開哦！晚點我會過去找你，親口祝你萬聖節快樂，一定要等我喔！」

葉薇堇也不吝言辭回贊，「小靈，佩服。」

「哪裡哪裡。」

「客氣客氣。」

二女互相恭維，其樂無窮。

就這樣，兩個男孩成了她們笑容的源泉。而他們看著她們開心，已經心滿意足，自得其樂。

「喂，你們兩個這樣肆無忌憚地拿人家取樂，小心人家不要你們了。」陳夢玲看著二女嬉笑的樣子打擊道。

「嘁，思想品德老師教育我們，資源就要充分合理地分配利用。」藍靈理直氣壯地說。

「沒錯，八榮八恥也告誡我們，擺著不用是浪費。」葉薇堇問心無愧地和。

「你們兩個真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奈何二女一唱一和，陳夢玲一張嘴可說不過倆，便看向後桌兩個不爭氣的男生，「喂，你們兩個不要老是這樣慣著她們，容易養成病嬌。」

兩個大男孩只是傻傻地陪笑，心裡有苦自不必說。初戀初體味，苦卻是難以言喻的甜。

「你怎麼過來了？」藍微笑著問陳夢玲。

「當然是來搬救兵的咯。」陳夢玲指了下秋月和劉奕辰，「既然是資源分配利用，那就借我用用唄。」

「你又要幹嘛？」葉薇堇問。

「待會放學后讓他們幫我約葉舉明，我要送賀卡給他。」陳夢玲晃悠著手中印有迪士尼城堡的賀卡，躊躇著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薇堇賊兮兮地笑，小拳頭抵著下巴故作老練，「資源也不是不能借，只是嘛……」

「只是什麼？」陳夢玲急急問。

葉薇堇和藍靈眼神會意，藍靈笑著補充：「只是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午餐。」

「哼，我算是看透你們兩個了。」陳夢玲嗔怒著數落她們倆，「你們真是見色忘義，過河拆橋，重色輕友……」

「不不不，我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葉薇堇像擺撥浪鼓一樣搖頭否定。

「難道你們不是嗎？」陳夢玲沒好氣地問。

「當然不是。」藍靈點頭，一臉的誠懇。

「哼，你們兩個現在就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老實人吧。」陳夢玲抹了點口水沾濕眼眶，癟著嘴委屈得煞有其事。

看著她故作梨花帶雨的模樣，葉薇堇沒憋住，噗嗤大笑，「好了，我們不逗你了，幫你就是了。」

如願之後，陳夢玲立馬擦乾濕蒙蒙的眼眶，粲然一笑，「哼，算你們兩個還有良心。那放學后就拜託他們倆了。」

「看來，苦戀真的會讓人變成傻子。」藍靈感嘆道。

「嘁，你們過來人就是感慨多。」陳夢玲心滿意足地離開。

「真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啊。」秋月感慨道。

「嗯？」藍靈疑惑。

「《芙蓉樓送辛漸》，小學語文課文里不是有的嘛。」

這不是廢話嘛，藍靈白了眼他，「我意思是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是在感慨夢玲的追愛大作戰吧。」葉薇堇猜想。

「差不多。」秋月開啟頭腦風暴臆想著，「當年王昌齡被放逐之後大概是遇到了真愛，寧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典範。要不然他也不會說『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了。」

藍靈感慨：「天！好好的一首離別詩，你的腦迴路太可怕了。」

「他本人要是知道你這樣解釋，估計會從棺材里蹦出來掐死你。」葉薇堇嘻嘻地笑。

秋月欣慰：「不錯，腦迴路開始有我的風範了。」

「本小姐天生蕙質蘭心，才不需要學你。」葉薇堇反駁。

「一看就是口是心非。」

「我看哪，大哥莫說二哥，你們倆個都差不多。」藍靈說。

「嗯，都是屬狗的。」劉奕辰響應道。

藍靈噗嗤一笑，「還真是，嫁狗果然隨狗。」

「所以說，她現在就是在隨我嘛。」秋月順理成章地說。

「小靈她，她才不是這個意思。」葉薇堇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