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結界

白依寒走回窗邊往下看去，「明聖軒。」

秦曉雪皺眉：「有沒有覺得哪裡不一樣？」

白依寒目光轉冷，低沉說道：「嗯，邪氣很重。」

「對，白天遇到的他，嘴角含笑，目光慵懶，雖不正，卻也非實質性的邪，而現在的他，周身發寒，眼神陰婺，與白天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白依寒搖搖頭，表示不知。

兩人看著街上的明聖軒消失在街角盡頭的人群里，才收回視線，一起下樓回客棧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依寒和秦曉雪按照約定來到城外的林子里，還帶了早點和酒，裝在秦曉雪腰間的乾坤袋裡，袋中方寸，可納乾坤。

林子里靜悄悄，只有早起捕食的飛鳥，哪裡有人類的氣息。

「不倒翁先生，我們來啦。」秦曉雪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草叢往兩邊一撥，露出一個牛頭。

「呃......」秦曉雪汗顏，她彎下腰，彷彿面對的是一個小孩兒，問道：「哞哞乖，你家主人呢？」

「......」白依寒輕咳了一聲，對這個稱呼不發表看法。

秦曉雪才不搭理他，繼續和牛聊天：「帶我們去找你家主人好不好？」

這時，牛慢慢轉身，朝林子深處走去，似乎是發覺秦曉雪和白依寒沒有跟上，又停下來，回頭看著他們。

秦曉雪展顏一笑，對白依寒說：「看，誰說它沒有靈性，走咯~」

說完自己就跟上去了，白依寒跟在她身後，邊走邊觀察這片林子。

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來到一個山洞前，牛回頭看看她，又往洞里望了望，然後自己走到旁邊吃草去了。

秦曉雪上前幾步，朝山洞裡喊道：「不倒翁先生，在嗎？喂？有人嗎？不倒翁先生？酒泉子先生？酒葫蘆先生？酒——」

秦曉雪還沒喊完，洞里突然傳來一聲咆哮：「酒葫蘆是誰？！」

「呃......」秦曉雪被嚇得一機靈，趕緊閉嘴。

白依寒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淡淡的嗔怪。

秦曉雪縮了縮脖子，手指勾著耳邊的長發把玩，小聲嘀咕：「我錯了......」

「前輩，我們來了。」白依寒恭敬地說道。

「嗯......進來吧。」

白依寒和秦曉雪走進這個山洞，裡面果然，陰暗潮濕，隱隱透著光亮，越往裡走空間越開闊，隨著光亮漸漸明朗，洞的深處燃著一個火堆，酒泉子靠在旁邊的稻草堆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稻草，雙手枕在腦後，優哉游哉。

秦曉雪從她的乾坤袋裡取出早點和酒，放在火堆旁的石板上，笑著說：「給先生帶了些早點和酒，不知道是不是合您胃口。」說完，把酒壺的蓋子打開。

一時間酒香四溢，香飄撲鼻，酒泉子對酒香是最敏感的，一聞，噌地坐起，瞬間移到石板前，剛要拿起酒，突然停住，飛快地對秦曉雪說：「嗯！沒白疼！」然後便抓起酒壺和點心盡情地享用。

秦曉雪登時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您疼我們了嗎？搶走香囊的是誰？】。

不過知道了這是一位剛正不阿行俠仗義的高人後，這樣的老人家反而有幾分親切和可愛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枉和白依寒一大早便趕過來，專門給他帶了早點和酒，秦曉雪回頭看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的白依寒，對方的眼裡也是幾分柔和和寧靜。

秦曉雪環視一圈，隨口問道：「您一個人在這裡嗎？為什麼不回城？」

酒泉子拿著酒壺的手頓了頓，只答了一個字：「嗯。」

「您的徒弟呢？」白依寒問道。

酒泉子愣了下，蒼老混沌的雙眼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暗下，隨即輕鬆答道：「走啦！」

秦曉雪心裡咯噔一下，「走？」哪個意義上的走？

酒泉子忽然很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調查老頭子我啊，找到煙斗就對了，哪兒那麼多問題！」說完自己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們，繼續喝酒去了。

秦曉雪看了白依寒一眼，心照不宣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昨天我們找了那麼久，連個影兒都沒見著，要不今天我們換個地方找？或者您再好好想想，哞哞習慣去哪兒吃草，到過哪片草地？」

酒泉子邊聽邊點頭，嘴裡嚼著點心含糊說道：「哦，哦，哞——等下，哞哞是？」

回頭一望，秦曉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酒泉子不置可否，又轉回去繼續吃：「嗯......我記不清到底有沒有掛牛角上了，可能沒有，可能還在這個山洞裡。」

秦曉雪繞著山洞走一圈，這裡的東西十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丟東西的地方。

酒泉子指著一片交錯纏繞覆蓋整片壁岩的藤蔓，說道：「那裡有間石室，昨天我進去過，不知會不會落裡面了。」

秦曉雪走過去，正要撥開，白依寒抓住了她的手腕，說道：「我來。」

說罷，便借著浮生的劍氣，將藤蔓輕輕撥開，裡面果然露出了一扇石門。

白依寒隔空用掌力推了一下，石門竟紋絲不動。

「酒先生，這門是不是有機關？」秦曉雪指著這扇門問道。

酒泉子驚訝道：「機關？沒有啊，打不開？」

秦曉雪上上下下看了幾遍這扇門，說道：「是啊，您昨天是怎麼打開的？」

酒泉子親自過來試驗，果然打不開，驚到：「咦？奇了怪了，怎麼打不開了？」

秦曉雪不禁有些懷疑這位老人家的記性，會不會是上了年紀的健忘。

這時，白依寒平靜地說道：「是結界。」

「什麼」秦曉雪一愣。

「嗯，這扇門有靈力氣息。」

聞言，酒泉子氣道：「什麼？誰布的結界？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這下該怎麼辦？」秦曉雪問道。

「衝破結界咯。」酒泉子脫口而出。

「......」秦曉雪無語，找個小東西還得先破結界，「破不了......」

酒泉子又走回稻草堆里，一屁股坐下去，說道：「你破不了，找你仙侶咯。」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依寒。

秦曉雪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仙侶」是什麼含義，直到看到酒泉子這八卦專用眼神，再看到白依寒原本雪白的臉竟浮上一層粉色，眼睛有些不自然地避開自己的視線，秦曉雪才突然醒悟，驚到：「我們不是！」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的解釋，白依寒繞過她走到石門前，掌心催動靈力，推向結界，突然結界反彈，將他打出的靈力絲毫不減地彈了回來，白依寒眉頭一皺，回身攬過秦曉雪快速一個閃避躲開了。

白依寒放開秦曉雪后，問道：「沒事吧？」

秦曉雪搖搖頭：「沒事，不過這下難辦了，這個結界竟可以將靈力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