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並非友好（二更）

?第20章並非友好

許雲歌撓了撓頭，不知為何，他今早竟然覺得麻木的身體有些瘙癢和怪味，仔細一想，自己確實好一陣子——沒有洗過澡。

因為生大病躺在醫院時，那會兒許雲歌的皮膚非常差勁，一用力擦拭就容易紅腫破皮，肉都是軟糯的，有的地方稍微一碰就脹痛。

為了預防褥瘡，許雲歌還要擦一些特製的藥膏，每天都要先用酒精清洗皮膚分泌物和油脂，用熱水擦洗乾淨再上藥。導致他的鼻子，對刺鼻難聞的各類味道幾乎已經麻木，精神和肉體早就快崩潰了。

現在恢復一點，一時間竟然不太適應。

「怪了，總之恢復一點是好事，別拖得身體潰爛感染流濃，爛得看見骨頭內髒了我還活著，那就恐怖了。這1點體能屬性點，不虧。」

身體非但沒有繼續惡化，反而稍微恢復一點，許雲歌心情稍有寬慰。同時，他也很好奇昨晚的遭遇，究竟是都市傳說的一部分，還是一些毫不相干的惡鬼害人。

「唉，詛咒上頭，忘記拿幽冥通寶試一試了，看它們好像有組織有預謀的，萬一交個朋友，說不定能學到怎麼克制詛咒……」

趁著大學生早課，許雲歌混入人群，買一份清淡早餐，溜回星辰網咖。

清早的星辰網咖，有幾分寂靜，原本通宵奮戰的神仙老爺們大多歪倒在卡座上思考人生，不過也幾位不怕猝死的肝帝仍在奮戰。

網管大哥和清潔工阿姨正在收拾煙灰缸和垃圾堆，每每看見，不免還是想嘴欠地問幾句：「小兄弟，你們這從下班肝到天亮沒問題嗎？」

「不要緊，白天睡覺，晚上爆肝，只要操作給力，肝一個月能賺大幾萬，比上班賺錢多了。上班又受氣又加班，一熬夜特么2天睡在公司回不了家，打遊戲賺錢多好。」

許雲歌看在眼裡，只能羨慕對方身體素質強悍，隨便浪都不會生病。

不過話說回來，星辰網咖表面上是網路會所，其實內部的服務和裝修完全稱得上是「電競酒店」。豪華包間不僅帶單人衛生間，還可提供熱水洗澡服務和諸多一次性的清潔用品，沙發后推還可變床。

有的人是花點小錢打發3個小時的無聊時光，有的人則是以此謀生，成天的泡在高端會所，偏偏混得還比一般上班族要強一點點。

再算上一些宣傳造勢的優惠券，遊戲官方入駐合作的宣傳布置等等，星辰網咖的人氣相當不錯，還不算場地場館租借一類。

聽著那些玩家的歡呼雀躍，發泄生活壓力，聽著廣播通報大神玩家，宣傳各類電競知識和健康生活理念時，許雲歌不禁有種恍如隔世，自己早已被時代拋棄的錯覺。

要知道，現代的職業玩家，只要顏值還算過得去技術有一把絕活，加入一支戰隊，幾乎就會被俱樂部以網紅明星選手來培養。不管是商業廣告簽約還是代言硬體產品，收入確實很高。

除了心理上的不成熟，可能需要心理醫師輔導矯正，也無怪電子競技會成為一部分人的終極夢想，畢竟這個年代，能賺錢就是硬本事。

生病斷檔，人生重啟，許雲歌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好多好多。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隨便去網咖邊上的步行街買了套衣服，找網管開了間包間洗澡休息。剛把頭髮吹乾，趙文嵐就發了條消息，告訴他3D動畫做好了，已經交給他的老同學去處理案子。

「動畫我已經讓團隊按王寶芝和你的策劃案做出來了，效果還比較滿意，受害者說還原程度相當高。不過我給朱醫生看了以後，她說動畫中負面心理暗示特別多，而且過於驚悚壓抑了點。」

「所以我想問問你現在有沒有空，我把視頻發給你看一眼，要是你覺得不對勁，趁著公開交片之前可以再改一改。」

「行。」許雲歌一口答應下來，正好有清潔工阿姨敲門詢問是否需要退房整理，便順手把舊衣服扔了出去，站在窗口眺望寒烏市的中心豪華地段。

不多時，許雲歌便看見剛被清潔工阿姨扔到垃圾箱上的舊衣服，被一名老乞丐撿了起來。發現衣服還算乾淨完整，就直接穿在了身上。

等到十一月，天氣又會變冷，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也是可憐，不過許雲歌沒有力氣去同情其他人，若是他把精力都用來委屈哭泣，過一陣子只怕沒人記得給他上香了。

想起之前上班時期的行李，暫時寄存著沒有取出，許雲歌暗嘆一聲，沒有自己的房子還是太麻煩。

姨媽家幾乎已經變成了魔窟地獄，他辭職以後都不知道在哪落腳。

「要不，不需要的舊衣服舊被子就扔掉算了？反正豪華網咖連沙發坐墊都是拆下來消毒換洗的，我那些舊東西也用了幾年了……」

生病之後他戒煙戒酒戒遊戲，好多興趣愛好都選擇了拋棄，真要偏居一隅隱居生活，至少也要等身體康復再說。網址發來，許雲歌打開電腦，點開網盤鏈接開始下載，有幾個不同的版本。

網速起飛，點開視頻，許雲歌一邊吃早餐一邊觀察。

因為這件案子，警方連夜追查兇手搜尋證物。在官方有了確鑿的證據以支持受害者王寶芝的言論以後，將胡家父母依法拘留配合審問。可胡小玉的父親堅稱手機是王寶芝贈予的，輿論便開始向校方傾斜。

案件還原的視頻一經發出，立即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但是許雲歌有點懵嗶的發現，趙文嵐搞的還原動畫，竟然是用人體動作捕捉技術，配合他旗下的一些簽約特技藝人做的。

有人在感嘆國家強大了，在民生安全方面越來越認真細緻，任何犯罪分子的任何手段都瞞不過法律審判的火眼金睛。

也有人在懷疑：真相如果是這樣，那父母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也有人在陰謀論，懷疑是學校暗中抹黑打擊報復，在真正的判決出來之前，請大家讓新聞飄一會兒。

當然，也有杠精在說，法律可能錯判，真相未必是真的。

甚至趙文嵐還告訴許雲歌，這件事算是寒烏市比較重要的大事，上面的關注度也比較高。因此新聞頭條推送覆蓋率都做得非常足，爭取一次性解決學校的名譽問題。

不過，就在今天早上，派出所的民警發現胡家父母早已解開門鎖，意外的逃跑了。反而是一群莫名其妙的親戚朋友出來堵著派出所鬧事要人，鳴槍示警，場面一度混亂至極。

「在配合調查期間直接開鎖逃跑，這不等於是承認畏罪潛逃嗎？拘留都沒滿24小時吧，這幫人就這麼坐不住，請律師嘴硬不承認也比當場逃跑強太多了吧？」

許雲歌驚訝之餘，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是啊，我也不大清楚，據說胡家父母暫時還沒有抓到，似乎是裡應外合逃跑的。總之留神點，對了，他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吧？」

許雲歌答道：「沒有，我查得比較隱秘。」

「有些人逼急眼了搞不好是要見紅的，小心點。」

許雲歌關掉手機，不知為何，一股不好的預感讓他坐立不安。就像是大量輸液后血糖太低心慌無力渾身發冷一般，讓許雲歌幾乎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打一瓶高糖恢復能量供應。

這該死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單憑意志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若是放任它蔓延傳染，它很快就能從裡到外把人折磨得不剩一塊好肉。

「有什麼東西在快速靠近！」許雲歌蹲在地上，眩暈無力的感覺越來越強。

恍惚間，他彷彿聽見外面的電線杆上滿是烏鴉正在鳴叫，大量的雪片撞碎在冰封的窗沿，一輛超載的卡車在凍結的地面上打了個側滑，帶著重達數噸的鵝卵石滑向人行道，一輛私家車連閃避都來不及。

一聲短促的驚呼和尖叫戛然而止，瞬間被壓城一張鐵餅。

「嘭！」

許雲歌渾身一抖，心率開始恢復，低血糖的無力感快速消褪。

爬在窗口看去，網咖門口竟然成為兇殺現場。

那名撿垃圾的老乞丐被撞得飛出老遠，有熱心路人連忙靠近撥打急救，卻發現對方連續吐出大量的血泡，很快就不省人事。

此時此刻，不遠處的居民區暗室內，一名戴著墨鏡和蒙面的孕婦，渾身顫抖地站起，胸前的手機隨之接通。

「詛咒之霧的氣息是在星辰網咖附近爆發的，我已經把標有鬼奴氣息的目標給處理掉了，根本沒有其他人現身，為什麼你們還不放過我！我不能再帶著它了，我會死的！」

「別急嘛，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回收的詛咒，我已經通過鬼市靠近那邊了，你幫我開門吧。」

孕婦大驚，不斷膨脹的腹部幾乎快要撐破，痛苦到猙獰扭曲的臉上滿是怨恨和恐懼，她不停的安撫著滿是青筋血管的肚皮，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乖寶寶，不要鬧，媽媽怎麼會丟掉你呢，忍一忍，媽媽這就給你找好吃的……」

接著女人慘叫一聲，一股黑霧伴著血絲從七竅湧出，瞬間充滿房間。

與此同時，詭異的敲門聲響起。

女人立即渾身僵硬不動，頭顱的轉動角度直接超過了人類極限，緩緩扭向後方，死死地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