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聲東擊西

?這，難道是被拿來擋災了？許雲歌愣愣地望著老乞丐的屍體。

他空洞的雙眼望著天空，變形扭斷的膝蓋關節詭異向上，連腳踝都在衝擊中被撞得脫臼反了過來，痛苦扭曲又無奈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滿臉是血，靜靜地倒在大街上，連安息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自己穿著那身衣服晚回來一點點，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如果沒猜錯，剛剛那一下是沖著自己來的，一瞬間的虛弱無力許雲歌根本不可能閃避，哪怕開啟黯然失色也需要45秒的時間！

45秒，足夠一輛必定撞死他的車，來回將他碾成一地肉泥。

確定案情后的輕鬆，和面對鬼怪后毫髮無損的慶幸，都在逐漸消褪，連續遭遇襲擊，讓許雲歌的心情再度沉重緊張起來。

有人盯上他了，是因為在星辰網咖的動靜暴露了嗎？這和學校後山的勾引還不太一樣，幾乎是擺明了沖著自己來的。

許雲歌的手指，逐漸燃起無法控制的痛苦和攻擊慾望，破滅的效果再度激活，一股邪火在他心頭湧起。

太大意了！因為事情進展順利，自己又不是身處於都市傳說之內，許雲歌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真的會發生靈異襲擊事件。

不過剛剛行兇的車輛，並非是幻覺中的大卡車，而是一輛開得非常快的公交車，撞到那乞丐身上應該是瞬間人就沒了，若是被捲入車輪之下壓爆腦袋，估計連死者的長相都難以取證。

「廣場對面那個小區里好像有黑霧，是我的錯覺嗎？還是說，從昨晚的那名專車司機開始，一切早都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對，非常可疑，之前被設計襲擊也是遭遇黑霧優先。如果真的是那群倖存者，察覺我的身份后，當初我不讓他們接觸王寶芝，至於後來撞鬼遇害，於是對我懷恨在心，這麼看來也說得通。」

「而且現在我知道破滅的觸發機制了，只要心境和情緒達到標準，配合無視多種防禦判定的黯滅一擊，也不算毫無還手之力。只是觸發破滅的時候，我也會露出破綻，現在這副樣子，受重傷就完了。」

許雲歌重新調整狀態，避免詛咒偷偷佔據理智上風，案發現場接到報警電話，很快就有警車和相關人員封鎖了路段。

許雲歌記得那些進過都市傳說的受詛咒者，只是後來情況有些混亂，不能確定具體的倖存者是誰，畢竟可能有人從一開始就未路面。

再者，除了那名黑髮青年，其餘的受詛咒者似乎是團隊行動，他們到底有多少成員，是怎樣的運作模式，許雲歌暫不清楚。

「拍什麼拍，人都死了還拍！發生事故我們正在儘快調查，麻煩大家把照片視頻都刪了，不要在網上亂傳引起混亂！」

老李沒換衣服，一邊幫忙舉著喇叭一邊仔細檢查死者的狀況，末了，看見許雲歌戴著面具換了身衣服從網咖走出，才鬆了口氣。

許雲歌的硬幣催眠術，給老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遠遠地看見他的那身舊衣服，還讓老李心裡突然咯噔一下，瞬間腦補出偵探查出真兇，卻涉及背後利益被人謀殺的劇情。

雖說只是一面之緣，比較熱心的老李還是鬆了口氣，同時也覺得許雲歌的行為舉止十分古怪，他倒是很少看見有私人偵探，穿幾次衣服就直接扔的：「還好你沒事，星辰網咖附近鬧出事故，你看見了嗎？」

許雲歌點點頭，望著不遠處反倒的車輛：「現場我算是有目擊到一部分，有可能是司機突發疾病，我只是看見舊衣服被人撿走穿上就多看了幾眼，想不到發生了這種事。」

老李沒有表露出內心的疑惑，剛脫衣服扔了，結果老乞丐穿上去就死，這套衣服莫非是壽衣不成？不過許雲歌說得也在理，星辰網咖附近沒有設置小區衣物捐贈箱，一切只能說是太湊巧。

「對，我想請你幫忙留意幾個可疑人物，可能和他們有關係，只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哦？」老李認真地聽著，許雲歌將孕婦等人的面貌描繪了一番，又特意強調了一下那名黑髮青年。

奇怪，案子發生后不檢查現場，立即就能縮小嫌疑人範圍，這傢伙有這麼神嗎？還是說他一開始就在查些什麼東西，幫趙文嵐只是順手為之，他的真實目的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老李點頭，並未表露疑惑。

卻看著許雲歌閉上眼睛，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從兜兒里忽然掏出一疊酷似冥鈔的古怪紙幣，問老李借火。

許雲歌不殺老乞丐，老乞丐卻可能是因他而死。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或惡鬼索命，他決定先試一試幽冥通寶的效果。

順便，許雲歌也很想知道，尋常人是否能夠看見這類詭異的道具。

縱使老李工作多年的心理素質，見到這等操作，也忍不住露出古怪：「你隨身還帶著這種東西？」

「是啊，說不定哪天自己也用得上呢。」許雲歌平淡一笑，一共取出250元的幽冥通寶在老乞丐附近引燃。

幽冥通寶見光就在手頭微微發燙，燃燒時也有一股特殊的焚香氣味。

忽然間，許雲歌看見周圍的路上多了些半透明的影子。皺起眉頭，隱約能夠看見老乞丐的影子蹲伏在地上，抓了幾張，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張著嘴「啊啊」的什麼也聽不見，慢慢縮入地下就不見了蹤影。

其餘的影子圍了過來，許雲歌雙眼微紅，腦內的猩紅符文開始產生了反應。隨風涌動的竊竊私語，逐漸翻譯成一串串清晰的話語浮現。

這些半透明的影子不像黑霧，它們蜷縮在附近並未立即靠近，老李只是覺得早晨的風忽而變得十分陰冷，忙著處理現場，並未多說。

「這位大人，尋人還是尋仇？」

「這老乞丐死因為何？」許雲歌試探性的心中提問，便忽而看見一雙爪子探入焚燒中的幽冥通寶。

「我知道，有個心懷鬼胎的殘疾女人盯上了你，不過她和她背後的人厲害得很，我不敢多說，多謝大人賞錢。」說罷那道影子便悄然遁去。

心懷鬼胎？許雲歌心中一動，他懷疑這是關於女人身上詛咒的提示。

「誰知道如何找到他們？」許雲歌又問，燃燒著的幽冥通寶，無形中又少了一部分。

「大人，他們本該和你是一路人，不是我們這些小蝦米能處理的，若是有利益分歧，大人可自行溝通調解。」雖然第二道影子什麼提示都沒，卻告訴了許雲歌確實是一群受詛咒者乾的。

許雲歌望著燃燒的最後那點幽冥通寶，最後問道：「鬼市的大門怎麼進入？」

「大人，鬼市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打開大門，我們這些小蝦米無能為力，不過對方是沖著你身上的氣息標記而來，我們給你打個幌子，他們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你。」

幽冥通寶焚燒完畢，只見一群影子撲來爭奪，夾雜著幾聲懊惱的叫聲，隨後這些影子便私下流竄，消失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原來我生活的都市之中，一直存在這些東西嗎？

許雲歌不是很相信它們的鬼話，卻也揣摩到一些規律。

儘管他不確定這些東西是否能夠稱得上是鬼魂，但是很明顯的，它們的攻擊性能並不強，比起後山的那群鬼東西，它們貌似是難以對活人直接出手的。

「興許是些殘魂殘識和淡薄的執念，很容易消散的那種吧？」

許雲歌正想問清楚情況，忽而手機震動，朱醫生髮來一條消息。

「王寶芝在你那邊嗎？我剛過來就發現她不見了！」

「不在我這，發生什麼事？」許雲歌心中一緊，立即聯想到了不好的事，受詛咒者既然敢對他下手，當他們發現王寶芝以後，未必不會對她下手。

只是到底為什麼，這種受詛咒者敢瘋狂殺人？

難道他們不怕詛咒瘋狂的變異升級，直接要了他們的命嗎？

「壞了，我查過監控，她可能是接受了某些心理暗示，被人催眠帶走了，這是她離開時的時間和照片！」

朱醫生髮過來一段短視頻，畫面中的王寶芝，竟然徒手卸掉了診所的大鎖頭，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那可是成年壯漢都掰不開的大鎖，她一名病弱女子，怎有如此巨力？

時間是半夜，很像是許雲歌去後山文化公園以後，她也受到影響，跟著走了過去。

「我知道了，老李正好在我這邊，你有事可以和他講。」

「怎麼會這樣？！」老李看見視頻，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這也不能怪朱醫生，畢竟誰也想不到王寶芝竟然能徒手掰斷那樣的鎖。

若是犯人病患能徒手掰開鐵籠子，一般人肯定也拿他們沒辦法。

「壞了，胡家父母逃跑，王寶芝失蹤，那頭還有人鬧事，我們隊出勤的都被引到這邊的車禍現場，這會不會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劫持？」

老李的大腦迅速轉動，立即申請增援。

「這些事先交給我，你要是有什麼發現，立即告訴我們。萬一遇到犯罪份子或者胡家父母，我看你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不要貿然逞強。」

許雲歌滿口答應，卻是走了幾個拐角避開監控，身形逐漸消失。

望著隱約透出黑霧的小區，許雲歌冷笑一聲，胸中詛咒之力不斷激蕩，讓他迫不及待地往小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