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野心
我如約來到餐廳,是我和傅則慕在結婚六周年的時候去的那家,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成功人士都有一樣的品味。餐廳里雖然座無虛席,卻格外安靜,人們小聲地交談著,優雅的用餐,彷彿他們的生活就是如此安靜祥和。
接待我的還是那個嘴巴甜的侍應生,但是他的著裝和胸口的徽章卻清楚地表明他早已升職加薪,我向他點點頭:「白宇成預定的位子。」
「白先生已經囑咐過了,您隨我這邊請。」說著他便在前引路,卻轉過頭笑著問我:「您以前來過嗎?我瞧著您有點眼熟。」
我搖搖頭:「這是第一次來。」
面不改色的撒個謊只是不想解釋太多,上次與傅則慕結婚六周年,難道一年後就換了個男人約會?其實這些人可愛八卦了,現在多少貪官落馬都是從各大豪所的服務員尋找到的線索,說不準面前這個斯文的侍應生就是隱藏的大boss。
大約是他感應到我在心裡腹誹,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看起來人畜無害的。
白宇成訂的位置是靠窗的包間,日式榻榻米風格,暖黃的燈光照的窗外的竹葉都翠綠無瑕。我將usb交給了孫建國,讓他去幫我擇選有用的信息,即便我猜到是白宇成,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威脅他,所以這頓飯真的只是一頓飯。
我剛脫下鞋子坐在桌旁,白宇成就進來了,剛好晚上八點,一分也不差。他看著我的腳背,又很快的別過臉去,「這要是在古代,我看了你的腳,你就得非我不嫁了。」
我默默地把腳蓋住,看著菜單,不去理他,這種人越和他抬杠,他越給臉不要臉。
見我不語,白宇成有些惱,興緻懨懨坐在我對面,像是自言自語:「我應該是前半輩子欠了太多女人情債,所以遇到你來懲罰我。」
「別別,我擔不起您堂堂白頁國際董事長的厚愛。」我將點好的菜單pad交給他:「看起來鱘魚很新鮮,可以嘗嘗。」
他接過pad,看也不看,直接點了確認,捎帶著又點了兩瓶白酒,怕我誤會解釋道:「白肉配白酒。」
我點點頭:「不錯。」同時在心裡掂量著我這小酒量可別被灌倒了,畢竟孫建國在親手處理田彤彤交給我的那些東西,這次見面我是一個人來的,連個接應的人都沒有。
當然,我也是有自己私心的,我不想讓白宇成覺得我在提防他,這樣也方便我們談事情。飯菜上的很快,白酒香醇綿柔,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笑聲未斷,只是酒喝得多了,人也就慢慢地醉了。
他的臉有些紅,眼神也從凜冽變得溫柔,我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估計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白宇成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時不時的就要瞄兩眼,我問他:「怎麼?被老婆管得嚴?」
他正在喝茶,被我一句話嗆到,咳嗽的臉都紅了,指著我:「你——」
我慢條斯理的故意逗他:「想問我是怎麼知道你是已婚人士的嗎?」
白宇成坐直身子作勢要打我,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他又攥住我的手指。一瞬間氣氛突然有些曖昧,他長得其實不賴,年少有為又多金,和傅則慕那隻老狐狸比,似乎更得女孩子喜歡。
我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一抬眼,他笑嘻嘻的看著我,想要用他玩世不恭的面具來掩飾他的緊張。
「以前我沒有多麼想擁有一個女人,將自己和她完全綁在一起,但從那天裴婉萱的婚禮遇見你,我竟然有些動搖了。」
我裝傻,瑟瑟縮回手:「哪弄來的台詞,怪不得把小女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白宇成卻十分嚴肅,只是端坐著,望著我沉默不語。我也收斂了笑容,向他攤牌:「你應該不難猜到,我就是傅則慕那個平凡無奇的前妻。」
他點點頭,卻仍不開口,我只能繼續說道:「即便我現在做的事情,也全部是為了傅則慕。」
白宇成輕輕的問:「難道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我將酒杯里最後一杯酒喝掉,深呼了一口氣:「我們該談正事了。」
白宇成伏在桌子上,搓了搓自己的頭髮,似乎想讓自己打起精神,半響,他直起身:「說吧,想讓我幫什麼?」
「認購傅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還真敢開口啊,百分之二十是多少錢你知道嗎?」白宇成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說出來了。
但我卻知道,白頁國際有這個能力,且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你不敢冒這個險罷了。」我道破白宇成的心理,他也就慢慢萎縮了氣焰,聽我把剩餘的話說完。
「如果你能在傅氏集團占股,成為傅氏集團的大董事,那麼整個s市運輸業,就可以被你白頁國際以一種合法的方式壟斷。」
他的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打著轉,我知道他已經在仔細思考我的提議了,但是似乎他在顧慮什麼。
我只是猜測:「白頁國際和傅氏集團一樣,屬於家族企業,沒有內部分歧,發展起來順風順水也沒有風險,但如果你的目標不只是s市的話……」
他的眼睛里似乎露出一絲精光,「我的野心,有那麼明顯嗎?」
「如果你的志向真的止步於此,恐怕你也不會去法國與傅氏集團競爭聖賽羅地公司的項目,很明顯,你也想和傅氏集團一樣將手伸的更長。」我一點一點的誘惑他:「即便你以前想用扳倒傅氏集團的手段來競爭,但似乎現在有一條更簡便也更平和的方式來達到目的。」
我從包里抽出周程做好的認購書,遞給他:「據我所知,傅則慕的公司自留股也只有百分之十,最大的股東是聖賽羅地公司,除此之外第二大股東將是你白頁國際。」
白宇成沒有翻開認購書,只是微微皺著眉頭,似乎還在做決定。我有些急,但我更知道,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能拿起手機假裝看消息,然後驚訝道:「江昭同意我的提議,他決定認購百分之五,留給你的份額不多了。」
白宇成揉著太陽穴,這樣的決定讓他十分為難,「你既然知道白頁國際是家族企業,便也應該知道,我看似是董事長,掌握著決策權,但我不得不依賴於父母叔伯他們的意思。」
我鬆了一口氣,既然白宇成有這樣的意願,一切就不難辦了。
「我可以幫你一把,馬到功成。」
他微微皺眉看我,似乎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能幫他解決他家裡那一群老頑固,但我卻知道,我面前這個年輕人早晚會取代他的家族,成就一番新的事業。
夏夜的風都是暖的,白宇成叫了代駕,先將我送到我的家,他喝的醉醺醺的,我和他說再見的時候他都只是哼哼了兩聲,這樣也好,我真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讓我困擾。
如我所說的,他將會擁有更大的世界,遇到更好的人,是我不值得。
車子緩緩開出了街道,我從包里摸出鑰匙打開門正要推門,卻被人從身後環住,捂住了嘴巴。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幾乎立刻回想到被綁架的那個雨夜,瀕臨死亡的危險感覺讓我顫抖不已。
傅則慕將手從我的嘴巴上拿開,轉而摸著我的頭,問道:「怎麼了?身體怎麼在抖,是發燒了嗎?」
我有氣又怕轉身打他:「你幹嘛嚇我!」
他抓著我的手把我拉進懷裡:「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抱歉,嚇到你了。」
他的手一下一下捋著我的背,讓我十分安心。我伏在他的肩頭上,本來就有些醉,這下更暈了。便乾脆任由他將我抱起來,關好門走進房間里。
他將我放到沙發上,打開燈去廚房裡燒熱水,嘴裡還碎碎念著:「少喝點酒。」
我望著天花板,感覺天花板都在轉,問他:「怎麼?我和別的男人出去喝酒你擔心我?是吃醋了嗎?」
我本來以為他會說『隨便你啊,反正你跑不掉』或者『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現在是自由身』等等之類的話,可他卻拿一塊熱毛巾走過來敷在我的額頭上,彎下腰咬住我的嘴唇。
「痛!」被酒精麻痹的神經,反應過來也有些慢,我推開他,卻聽到他說:「是的,我擔心你,我吃醋了。」
光線暗的時候我沒看到他臉部的異樣,可現在我卻清晰的看到他的額頭貼著一個紗布,我慌張的坐起來捧住他的臉,仔細的盯著那塊紗布:「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沒事的。」他坐在沙發上,把我攔進懷裡,我躺在他的腿上,伸手去抓他的鬍鬚,剛長出來的鬍渣有點扎手,我故作嫌棄,捏著他的臉:「你老了。」
他卻眼神有些失落,抱我更緊:「是啊,我快要四十歲了。」
我正要解釋我是在開玩笑的,他突然十分嚴肅,認真的說:「其實,你可以有更多選擇的,不必……」
「不必執著你一個人是嗎?」我坐起身,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