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於晉回國時是在十二月底，在山上與童宇的偶遇之前，他以為於姍姍和童宇之間又在發生著什麼。與組織對比，於晉對異世界人的排斥表現，似乎還有著迴旋的餘地，但要是破除了這個協調的區域，那於他也是不能容忍的。有人向他講述了童宇近月的行蹤，和於姍姍關係很近，這不得不讓他對童宇起了殺心。於晉一而再地對童宇強調過了，他妹妹是不能被染指的。

可於姍姍告知他事情的真相，她和童宇之間只是朋友的關係。於晉對於姍姍是寵溺的，再加上她的攔阻，最終不得不消解了殺意。

童宇一直在猜測著，於晉既然回國了，憑藉組織的實力，意圖找到一個失蹤的人物，只要他沒有死去或者被埋進了土裡，這該不是一件太難辦到的事情。

在見到凈悟以前，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甚至考慮到在這場鬥爭中，百客已經走到了失敗的一方。童宇想幫助迦娜，想為她做點什麼。

童宇心中所想，只有宗成和能量球結合在一起了，這二者才能給百客或是天啟組織帶來收益。如今前者已經告敗，那後面由他經手的任務該是更為重要了的。

事件的發展很快對童宇的想法作了答覆，凈悟找上了他。那天，他和凈悟在短暫的時間裡互相傳達了很多的信息，凈悟講述了尋人的經過，童宇則談了數月以來的所思。

在新一年元月的中旬，凈悟是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童宇的家中。在密集的監視下，童宇對凈悟的實力又更佩服了，在此之外的，還有他的勇氣。

但凈悟說：「天啟對你的監視已經解除了，他們有更大的麻煩要去解決。」

凈悟又接著告訴他，宗成其實是真的失蹤了，天啟並沒有得到他，他國政府也在暗中尋找。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宗成還活著，只是像人間蒸發了般，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

凈悟說：「但天啟已經拿到了宗成過往的研究資料，至於天啟何時能突破資料中的秘密，時間是不得而知的，所以我們務必要找到能量球的下落。」

這時候，凈悟又拿出手機給童宇呈放了幾個視頻，其中有一個是蘭英深入某位高官的府邸，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另外的視頻也是類似的行刺。共通之處在於，行刺的人都有著超人的能力，瞬間移動，隔空移物，甚至用意念殺人，還有身體變形一類。

童宇說：「他們是百客的成員？」

凈悟回道：「是的，迦娜已經發動了百客的成員，開展大規模的行刺，轉移了天啟的精力，這才有了今日方便的會面。」

這對日後的任務，興許是件好事，但這樣的做法總是殘忍的。而且，作為命令的布施者迦娜，她的心腸也是這樣的不擇手段么。這似乎和童宇心中的迦娜有了出入。童宇說：「死去的人都是無辜的。」

凈悟說：「我們殺的絕非好人。」像是看出了童宇的顧慮，又說：「你可能不了解迦娜，或是百客。迦娜曾是守護城邦的神靈，和平是她的信仰，她不會無端作孽。再者，百客的人只有一個心思，他們都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這也是迦娜能聯結他們的原因。」

童宇說：「那下一步呢。」

凈悟說：「百客已經向天啟發出了警告，下一步的目標，是國家的至高領導人。」

「那他們會真的這麼做么。」

「當然不會，只是為了分散天啟在你和我，還有迦娜身上的精力。記住，這個世界沒有哪個組織比百客更祈願和平了，失去了國家領導，恐怕動蕩是會波及整個世界的。」

這樣一來，童宇又有更多的疑問了，他說：「既然百客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那躲起來暗中研究方法就行，找到能量球又有什麼意義。」

凈悟告訴他說：「這是為了牽制天啟的壯大，為研究提供更加充足的時間。」

童宇不清楚研究方法，自然在百客的做法上提不出更好的建議，只能按照指示去完成屬於自己的部分。童宇問道：「真是所有人都願意回去么。」

「當然不是。」凈悟回答的很乾脆，又說：「這些人沒能加入百客，他們也不會主動成為天啟的研究成品，所以這是一群可以無視的人。而且，我想你也會願意回去的。」

「我不會。」

「你會的，現在不會，將來也會。」

這番話將童宇的思緒又拉回到原先世界的生活，有榮耀也有墮落，但總歸是痛苦的時間大於歡樂，所以童宇篤定自己決不會回去。童宇說：「你可不要認為我加入百客，是想著回去。」

凈悟笑著說：「你也可不要認為你的秘密只有你自己清楚，畢竟有的人能聞著你的味道就知道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也許她知道得更多。」

「……」童宇沒有回聲，臉卻羞紅起來。

凈悟又說：「落葉歸根的思想大家都是會有的，就像無論是功成，還是身敗，都想回到故居一樣。每個世界的生活都有它的好壞，就像每個人的命運總是苦樂均半一樣，你不能拿好壞作為你去留的標準。其實在哪都一樣，只是故鄉只有一個地方而已。」忽而，他又接著講道：「再者，也許世界根本沒有好壞，它本身就是虛無的，就看你怎麼去想了。」

這已經是童宇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表述了，對錯、好壞的標準像是完全不存在的了。他想去反駁，但又想到用對錯的觀念去推翻不存在對錯的立場，這是很滑稽的。一如拿自己的口感去強行更正他人的食物喜好。

再往後的時間，輪到童宇講述他的觀點了。童宇想到了於晉在山上與他相遇時的言論。在以前於晉私藏能量球，大家猜測他可能只是想著讓自己變得更強，但心性還是歸屬於天啟的，他會遵從天啟的命令。但現在童宇認為，於晉想要的可能是其他的。他不相信於晉會因為照顧於姍姍的感情而對他有所忍讓，甚至出言相幫。於晉既是知道了他和百客有過接觸，按理他們更應該敵對才是，至少也得向天啟報告，童宇是一個值得被控制的對象。可目前的實際，天啟已經完全拋棄了對童宇的監視。

凈悟聽完了童宇的闡述，認為於晉保住童宇，可能也是為天啟考慮，有另外的目的，說：「會不會是放長線釣大魚，他們有更高明的監視。」

童宇說：「這很好鑒別，如果天啟有著更高明的監視，我想他們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逮住你的。」

凈悟笑著說：「是么？其實是否被監視已經不是關鍵了，就是天啟知道了我們的行蹤，他們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了。只要你的生命不被威脅，這就是於我們有利的。」

童宇又講了這些天來，他在出入於晉家中時的見聞。因為於姍姍的執拗，於晉是沒有阻止他的進入的。童宇去他家中，時常跟於姍姍做著閑聊，在摸清於晉的位置時，他會時常趁隙出來看看於晉的動靜。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於晉幾乎只是呆在家裡運動。至於長足休息，除了晚上，童宇是看不見他睡覺的。但於晉偶有幾天外出，這是童宇無法去監視的了。

童宇說：「我只能看住他在家裡的行動，外出時我是沒法兼顧的。」

凈悟說：「沒有關係，他的外出行蹤我們都很清楚。現在天啟的人全都跟著百客的步調在行動，要應付有組織的『犯罪』，可是要花費很大精力的。」

童宇不解，說：「百客既是有人在監視於晉了，我想是不需要我這個『普通人』出馬的了。你們隨便來一個千里眼、順風耳，不都能很好地看住於晉了么。」

聽著童宇的抱怨，凈悟笑著說：「要是真有這類人，自然是用不上你了。」

「可他的外出，也是有人監視的。」

「可是他們斷斷續續都被於晉察覺了，然後……」

「死了么？」

「也許還沒有，只是在被研究，生不如死。」凈悟說著，微喟一聲，又說：「現在你該明白自己的作用了，你在他的眼中是普通的，他從沒重視過你，你的行動是不會被他注意的，這是你的優勢。」

這讓童宇陷入了沉思，他也有著自己的苦惱。每次以閑聊為借口跑到於姍姍的家中，話總有談完的時候，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了。童宇說：「可我不能總是去他家裡閑聊，於晉總會察覺到我的反常。」

凈悟笑著說：「那就做點其他的，男女之間還用我給你提示么。」

「我跟於姍姍只是朋友。」童宇說。

「朋友就不能約了么？」凈悟說著，站起了身子，還是沒有停下臉上的笑意，講道：「你很聰明，我想你會有法子的。」然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