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全盤皆輸
在追擊幽月安然的路上,幽月的兵馬與漓光成功匯合,追到距夢落城還有兩天路程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夢落城就是幽月安然的勢力範圍了,他們需要從長計議再攻打過去。
夢落
被匕首刺進心臟的時候,真的很疼,撕心裂肺地疼。幽月安然絕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雲月,她終究還是要殺了他。
「疼嗎?」雲月冷漠地看著幽月安然問了這麼一句,她握著匕首的手還未放開。
「很,很疼。」幽月安然虛弱地回答,他這一生,最疼的就是這個傷口了,因為,握著匕首的人是雲月,他的月兒。
聞言云月卻只是冷笑說:「你才被刺了一下就覺得疼了,我當初被你的屬下挑斷手腳,被你刺的數劍那才是真的疼呢,所以你最好死慢一點,多感受感受這種疼痛。」
看著雲月冰冷的眼神,幽月安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又被刺了一下,特別疼。這個人,這個他此生最在意的人,她真的恨極了自己。血液不停地從心口流出,身體里的力氣也在一點點散去。
「月兒。」他輕輕喚了一聲,眼前的人還是一臉冰冷。他艱難地抬起手慢慢地接近她的面容,可光是做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很久都沒有做到,手臂抬起一點都異常費力,但他還是拚命將手指往眼前伸。
只差一點了,可是手越往前伸越是費力,幽月安然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就快耗盡了,可他還是想摸摸她的臉。就當是最後的道別也好,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設想一下一個人面前有條向上的長長的階梯,只要走過最後一級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可是,當走至最後一級的時候那個願望破滅了,那會是怎樣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現在的幽月安然就是這樣,他的手指明明就要觸到對方的容顏,可她卻在那之前別開了臉。
似乎覺得只是別開臉好像還不夠,鬆開握著匕首的手雲月順帶往後退了三四步。
「咳咳……」還來不及因雲月拒絕的動作悲傷,幽月安然就連著咳了幾口血。終於咳完了,他知道自己現在嘴角帶血的樣子肯定狼狽極了,可他已經沒有再抬起手擦掉的力氣了。
雲月看著幽月安然,她要親眼看到他死在自己眼前。可是,就算刺了他一刀看著他瀕死她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月兒,你,咳咳,你去過,東南王宮,了,吧?」幽月安然再次斷斷續續地開口說話,「宮殿,修成,那,樣,子,你,喜歡,喜歡嗎?」
聽到幽月安然的提問,雲月沒有回話,可最終還是點了頭。
見雲月點頭,原本心情悲傷低落的幽月安然突然欣慰地笑了,他隨後說:「月兒喜歡,就好。那,那都是,照著,你的喜好,修繕的。」
「咳咳咳。」話還沒說完,幽月安然又咳出幾口血,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他整個人身體不穩地朝地面倒去。
雲月:「!!!」
在雲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下意識地將幽月安然扶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該恨極了他才對,可真的見他快倒下了她卻有些不忍。
不知哪來的力氣,被雲月扶住的幽月安然順勢抱住她。他就快死了,在此之前,能夠抱抱她也是好的。
熟悉的異香彌散在鼻尖,這讓幽月安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抱著雲月,他將自己未完的話說了下去:「我原本是打算。」說到這裡幽月安然有些愣住,他不知為何說話沒有那麼費力了,可身上的疼痛在加劇,容不得浪費時間多想他接著說:「我原本是打算等找到你之後就帶你到王宮去看看的。
不知是不是愛屋及烏的緣故,我覺得東南這個地方特別好,我很喜歡。我就想,以後我們就一起留在東南,我把整個東南都送給你,你想怎麼管制都好。
我知道,我做了不少傷害你的事,但我還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餘下的時光,我都用來補償你,一直等到你原諒我。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月兒,此生輸給你,我不在乎。只是很遺憾,此後,我都沒有機會留在你身邊了。月兒,我的月兒。」說完這些話,幽月安然只覺得眼眶發燙,溫熱的淚滴不受控性地從眼角滑落。他真的,好捨不得。
他曾作過那麼多美好的設想,那些全部有關於他的月兒的設想,他終究一個都實現不了。眼皮好重,他強撐著不想閉眼,現在這種時候他只要一失去意識就再也不會醒來了,他還想撐久一點,還想與她呆久一點。
淚珠一滴一滴浸入懷抱里的人的頸間,幽月安然不禁自嘲,自己居然還有哭得這麼狼狽的一天。可是,他也只會在這人面前狼狽成這樣。他早就為她輸了心,所以在她面前,他註定全盤皆輸。
抱著自己的人,他的呼吸從不順暢到微弱,再到消失,雲月都感覺得到。此刻的幽月安然就這樣安靜地靠在她的肩上,沒有了一絲生息。
在發覺自己的肩旁被眼淚浸濕的時候,雲月覺得自己是應該嘲諷一句的,嘲笑幽月安然也會有今日。可是,她說不出那種話,也不想說。
眼淚最終決堤,她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這是最後一次她因這個人哭了吧。無關愛恨,只是很遺憾。就像是看著別人的故事,原本覺得應該在一起的人最後卻不得善終的那種遺憾。
一個人傷害一個人並不是說有苦衷就可以理所當然,所以,雲月無法原諒幽月安然,即便他對她做出的這些傷害事出有因。聽了幽月安然對她的解釋,她可以說她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原諒又是一回事,不是什麼事都可以被原諒。
幽月安然傷害他是因為被人下咒,可她憑什麼就要承受那些傷害?她也會疼,也會恨,所以,不管幽月安然有什麼理由,他都非死不可。
「來人,把幽月安然拉開。」沉澱了自己的情緒,雲月冷靜之後便對周圍的人吩咐。
之後,雲月還是吩咐了部下,讓他們將幽月安然一行人厚葬。
夢落城內
雲月來到夢落城,雲離也跟著來了,只是今日雲月出去卻把他留在了城裡。雲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她有事要去處理,而且他找人詢問也沒人願意告訴他。
在府中無聊地走來走去,雲離忽然聽見府外有動靜,雲月從府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她早上帶出去的人。
「雲月,你怎麼了,受傷了嗎?」雲離迅速走到雲月面前問她,她一進府他就注意到了她的手上沾著血。
雲離的問話讓雲月身後的一群屬下很不滿,但又不能發作,現在大家都從公主改口喊成了陛下,就只有這個雲離還對陛下直呼其名,偏偏陛下還不計較。
聽到雲離詢問的雲月只是無所謂地說:「沒什麼,不過就殺了一個人而已,我沒受傷。」
本來還想著給雲月診個脈的雲離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隨後無意地問了一句:「殺了誰?」雖然看似問的無意,但云離其實是故意問的,現在這種關鍵時期,會被殺的一般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幽月安然。」雲月平靜地回答,除了幽月安然死的那會兒她心情有些複雜之外,她現在已經完全平靜了。
「七王爺,你殺了他?」雲離驚的瞪大了眼睛,整個幽月勢力最強大的幽月安然就被雲月這麼隨隨便便地殺了,這真的很讓人吃驚。
而面對雲離的驚訝雲月只是說:「我是殺了他,他早就該死了,現在也算是給了他該得的結局。」
「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殺了他,七王爺他實力那麼可怕。」雲離還是不敢相信的語氣。
「有什麼可怕的,他的勢力早就被我控制了,只是我對外封鎖消息他才以為自己的勢力還在。就是這樣,他才蠢的自己進了我設下的埋伏里。」雲月輕描淡寫地說,還說的都說了,她隨後又說:「好了,你沒什麼問題了吧,我先回房了。」說完雲月就越過雲離離開了,要是不快些回去的話她可能會在大家面前倒下。
她又殺了一個人,身體狀況相應的就變差一些,而且在幽月安然說話困難的時候就她還動用自己的力量幫了他,不過他本就是將死之人,那樣的力量用在他身上應該會稍微加劇他身上的疼痛。
回到房裡,雲月就支撐不住地倒在了地上,在大家面前她只是在強撐著才沒讓人看出來她的虛弱。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上難受的如同被刀劍刺了數個血口,她虛弱的身體本就靠著落兒的那一半力量在支撐,現在她又靠著那力量殺人要付出的代價要承受的疼痛自然不輕。
「我都說了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你還非要殺人,今日那種情況你就是不出手幽月安然也必死無疑了。你還真是固執,橫豎他都是死,你還非要自己動手。」出現在身旁扶起雲月的落兒對她這麼說道。
「我的仇我當然要自己報。」雲月堅決地說,若不能親手殺了幽月安然,她肯定會遺憾自己沒有動手,知道落兒憂心,雲月又對她說:「落兒你不用這麼擔心,事情很快就結束了,我總不會這幾日都撐不過。」
「除非你不殺人。」落兒說,要是雲月再殺人,就算她的力量再強大,她也救不了雲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