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從這兩句話中，我至少知道了。原來我教學的這兩星期準時上課不吵不鬧是裝的，堅持了兩個星期後終於原形畢露。
我知道立秋後天氣漸漸變冷，人也開始有了惰性。每天清晨要從被窩裡起來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東方豪還說了以後會習慣，也就是說這種情況將會每天發生了？
看來，得想個辦法治住他們。
約莫等了近半小時時間，才看到幾個衣著光鮮靚麗，髮型帥氣的男生陸續走進來。
「你們從北極來的？」我綳著臉，瞪著他們。
「老師別生氣，會老的」東晟才一開口，我厲眼一瞪，吼：「閉嘴！」
乖乖閉上嘴，聰明地拉著比較瘦小的蘇亦宏頂前頭：「老師，彆氣啦！昨天我們玩太累了。」
「起個床為什麼需要這麼長時間？」我語氣緩和了下，問。
「我們要輪流洗澡洗頭，吹頭髮，弄髮型。挑衣服，噴香水。」蘇亦宏一一列舉他們每天早上起來要做的事情。
我目瞪口呆，這班人自戀程度匪夷所思。
「男生頭髮隨便梳一下就行，還弄什麼髮型？」不屑地鄙視了他們一眼。豈料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讓我差點摔死。
「頭可斷，髮型不可亂！」
我……靠！
上完專業課，我回到宿舍。恰巧，室友——岑學上完課回來。難得的，這一次她沒有一回來就以風風火火的極佳效率去打開她視若生命的電腦。
我躺在床上，看著她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幾下喝光又倒了一杯。想起相處的這兩個星期來，她每次回宿舍做的事不外乎就是開電腦、狂灌水、再用她高分貝的嗓子大叫一聲：「累死了！」
從剛認識那個似乎對人不怎麼熱情的人到現在習慣了她那阿寶式高八度聲音的說話方式。記起岑學比我早進這間學校，也比我更先接觸過093班，不禁問道：「學，093班怎麼樣？」
「093？」岑學想了會，用了八個字形容：「金玉在外，敗絮其中。」
不愧是文科老師，簡單明了就點出了093的特徵。可是，單這八個字不夠我去了解他們，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問：「他們早上是不是上一二節的課都在宿舍睡覺不起來的？」
「好像他們班我沒有一二節上過的。聽說，他們是想上就上，想走就走的。學校拿他們沒辦法，威脅開除他們也沒怕過。何況，他們是總校那邊親自招來的學生，分校的校長也沒權開除他們。只好讓他們胡鬧了。」岑學以極快的速度將她所了解的093班告訴我。
「我想起來了，我上過他們一二節的課。那時候去到班裡沒見到人，下樓時看到東晟。他告訴我不用上課了，所有人都出去玩了，他是班長留下來通知我一聲。我當時氣得要死，他就嬉皮笑臉對我說『老師這麼漂亮不可以生氣，會變老的。』說完他也瀟洒地走人了。」
那句話挺熟悉的，不是經常對我說的嗎？我慢慢喝著水，繼續聽著岑學述說：「聽說他們都是有錢家的孩子，經常換學校。在你沒來之前已經有三個專業老師被氣走了。你算是目前呆得最久的一個了。我們文化課老師的一星期也就對上他們一兩節課而已，你幾乎是天天要給他們上專業課。我都覺得奇怪，你怎麼沒被氣走？」
也許第一節聲樂課他們印象太深了，也可能我說話行事不太像個老師沒令他們反感，也更有可能是他們還沒採取行動。
若有所思，我低聲回：「想氣走我，沒那麼簡單。」
聊到這，乾淨利落有節奏的高跟鞋腳步聲傳來。往門口一看，修長的雙腿包裹在牛仔褲中，一頭棕色大波浪捲髮高高紮起露出面色紅潤的一張臉。
「品老師，進來坐吧！」我笑著打招呼。
「不了，還有事兒。」乾脆的回絕，卻沒給人難受感。這可能就是北方人最爽快直接的特點了。
「對了，你有教093的課嗎？」在對方轉身之際我問。
「沒有。那班孩子我可教不了。」品安蹙起眉頭，準備離開時似乎想起什麼又回頭對我說：「那個叫東晟的嘴很甜，見到女老師都會說老師今天很漂亮。」
我笑了笑，看著品安又邁開那雙秀腿，踩著有節奏的步伐離開。
我重新躺回床上，聽著岑學開了電腦後播放器播放的音樂，微微蹙起眉頭。這才是093的真面目嗎？有錢家的小孩，任性妄為，占著學校沒敢開除他們肆無忌憚。
該怎麼去相處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上我的課？該怎麼應對他們即將會做出的各種事情？
東方豪是目前唯一一個會準時上我的課，或許該從他那裡下手。
以後早上，我看來得提前起來叫人起床了。我想，這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位老師每天都去叫床吧！
好吧！『叫床『二字似乎不雅，是叫學生起床。
連續著一星期堅持著天天去把093叫醒上課，天天呆在宿舍門口看著他們一個個睡眼惺忪，陸續走進廁所洗刷，再看著他們一個個頂著濕噠噠的頭髮出來。有的拿起吹風機吹乾頭髮，有的開始將衣服拿出來一件件開始搭配，甚至連直發棒都有。再一次感嘆，這是一群自戀狂。
今天一大早，我首先去教室。東方豪依舊一大早抱著吉他在教室里撥弄著等待，其餘人當然還在睡覺。
我對東方豪道：「你先坐著，我去叫他們起來。」
從剛開始打電話能叫醒到現在已經必須得親自上他們宿舍才能叫醒他們。轉身欲走，東方豪突然開口：「今天別去了，他們昨晚喝醉，醒不來的。」
喝、醉？
驚詫地回頭，我盯著他許久，問：「你沒喝？」
「有。」丟了一個字，東方豪抬起頭，在我還沒開口時又道：「沒喝多，怕醒不來。」
我一聽開心了，自鳴得意起來：「很喜歡上我的課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