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把臉丟沒了

no.1

「你再靠近一點，讓我看看你的臉。」

江澄說話時發出來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心跳不由得加速。

「已經夠近了，我再往前就要貼到你臉上去了。」我瞥著江澄有點不耐煩道。

「哪裡夠，剛才根本就看不清你的臉。現在可以了，別看我，把臉再轉過去一些……」江澄紅著臉，用手把我的臉擺好。

我輕聲咕噥，「你是眼瞎了嗎？這麼近居然說根本……看……」

話沒說完，我的右臉淤青處傳來柔軟又帶著溫度的觸感，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時間在此刻被凍結，我被定住動彈不得，空氣中瀰漫著甜甜的味道，好像是從江澄的唇上散發出來的。

我有點詫異，但更多的是開心。

我轉過臉來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江澄，沒有說話，努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雀躍。

「那個，臉還疼嗎？你別生我氣了……」

江澄語速緩慢，語氣溫柔，眼中有一絲尷尬的神情，我還在他眼中看到了慌張和害怕。

江澄在害怕什麼？

「屁，怎麼可能不疼？你明知道會疼，還……那啥……」

我發現說到後面好像又要把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給弄僵了。

「別整天屁啊屁的，多不雅。」江澄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而且他好像也怕氣氛再度尷尬，忙轉開了話題。

「你不是說不許我說『啊』了么，那我就改咯，現在你又說這個不雅，那怎麼是好？」我委屈。

「好吧，你高興就好。」江澄投降。

「那，『啊呸』，這個怎麼樣？」我兩眼放著光。

「你隨意……」江澄無語。

「啊呸。」我偷笑。

「這個給你，本來我以為剛才給你使用的特製葯會對你有效，然後就用不上這個了，誰知道我的葯對你一點用也沒有，看來是我想多了。」江澄皺著眉，一臉苦悶。

「這是什麼？」我一邊接過江澄遞過來的東西，一邊問道。

「這是我剛才去醫務室買的藥膏，給你擦臉用的。」江澄兇巴巴的看著藥膏，好像這藥膏欺負了他一樣。

「今天謝謝你幫我搬桌子。其實，你的特製葯還是挺有用的……」

我低著頭說完，立馬轉過身去，臉發燙，嗓子發癢，心跳加速。

我看著手裡的藥膏，拿出小鏡子照著，抹了點藥膏在臉上，雖然疼，但是心裡從未有過的開心。

「啊……是，是真的嗎？」江澄在身後有點後知後覺。

no.2

高二文理分科時，學校是把所有學生全部打亂重新編排的，平均下來，分班之後以前在同一個班級的人也就三到四個人。

就比如現在我們班裡，高一和我同一個班的也就只有艾黎和另外一個並不怎麼熟悉的男生了，其他大部分人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些新面孔，還有一些就算以前見過面也不知道名字，並不算正在意義上的認識。

距離高二開學也過去快兩個月了，班裡的同學我還有一些是叫不出名字的，不是我不想去認識別人，而是我感覺自從上了高二，大部分人就光顧著埋頭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我又不好意思去打擾別人，跟別人說上一句，「嗨，你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學校為了促進班級與班級之間的交流，同時加強各個班級自身的凝聚力，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舉行籃球友誼賽。不管是什麼運動的友誼賽，其主要宗旨都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下午第一節化學課下課鈴剛響，李老師還沒有宣布下課，班主任就在教室外面等著了。

「中午的時候有一件事忘了通知你們，從下周一也就是大後天開始，高二年級要舉行籃球友誼賽，文理科分開，所有比賽都在中午午休的這段時間進行，不能佔用上課時間訓練和比賽，還有一點就是女生也要參加。」

陳老師話音剛落，教室立馬沸騰起來，有的男生興奮地把手裡的書拋向了半空中，這算是重新分班之後，班級的第一次集體活動。

陳老師盯著那些男生，甩過去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男生們才收斂點。

「另外，尋時雨你是體育委員，這次籃球賽你好好組織一下，還有王恆宇和江澄你們也兩個幫著點尋時雨。關於這次籃球賽，輸贏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要耽誤了學習。」陳老師吩咐完之後又急匆匆出了教室。

「陳老師怎麼什麼事情都找你？一項體育活動，找班長王恆宇這我能理解，但是找學習委員就無法理解了，難不成籃球賽也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加油口號？我記得高一籃球賽我們都只用喊『加油』的啊。」

我皺著眉回頭看向江澄，在我的理解里，運動會上每個班寫那些在廣播里放的加油小紙條的都是學習委員。

高一的運動會，寫加油口號的就是那時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一個女生，叫彭思穎。我記得我那時很熱心，寫了好多給同學加油打氣的話，全部讓她給否決，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我的話遭到了江澄的白眼和不屑，「瞧你說的，難道我就這麼點用處？」

「我實在是想不出你和籃球賽有什麼關係……」

「我打籃球很厲害的，好不好？」江澄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

「對哦，忽略了這一點。以前中午的時候我都沒見你去操場上打過籃球，我還以為你不會打呢。話說，這次籃球賽你會上場的吧？」我露出期待的小眼神。

江澄個子挺高的，身材又很好，不胖也不瘦，我猜他打籃球的樣子應該很好看吧。腦海中閃過江澄用運動背心擦臉上汗珠，露出隱約可見的腹肌這一畫面。

「喂，你在想什麼呢？臉都紅了……」江澄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被江澄這麼一說，我頓時又羞又惱，「啊呸，我沒想什麼，籃球比賽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你要是想看我打球的話，我可以打給你看，但是這次籃球賽我不會參加。」江澄語氣很篤定。

上課鈴把我還沒問出口的「為什麼」三個字堵了回去，我不解的看著江澄，緩緩轉過身。

no.3

轉過身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前桌尋時雨的身上。

江澄不參加籃球賽會不會和尋時雨有關係？為什麼江澄排座位表的時候又讓尋時雨和他自己挨得這麼近？

「這個咱們，這個今天咱們講歐姆定律啊，大家翻到書第多少頁來著……翻到……」

歐陽老師上了年紀，記性不是很好，很容易忘事兒，有的時候自己講著課都能把自己繞暈乎了，而且他還很固執，一道題要是自己有一丁點地方沒弄明白就能一直死磕下去，或許這就是一種鑽研的精神。

學校現在之所以還讓他教課，是因為歐陽老師年輕的時候很厲害，發表過很多有影響力的論文。我記得高一的時候，我們的物理老師還邀請過歐陽老師給我們講課呢，講的內容好像就跟他當時發表的一篇論文有關。

雖然歐陽老師那會講的那些很高深的知識，我一點兒也沒聽明白，但是我們都知道在當時歐陽老師能給我們講課那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歐陽老師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這個題目，這個我讓班裡同學來回答一下……」

聽到這句話我趕緊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自從上次被歐陽老師叫上黑板寫題，結果上去半天還愣是沒寫出來之後，我的自尊心大受打擊，於是我好像就有了陰影一般，害怕被老師點名。

物理是我的弱項，很弱很弱的那種，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腦抽選了理科。

歐陽老師連續叫了好幾個同學回答，他們都沒有答上來。

當歐陽老師把目光投向我們這邊時，我的神經立馬就緊繃起來，腦袋裡快速思考著，「江澄，你來回答一下。」

或許是太緊張了，我在腦海里把答題思路慌慌張張捋了一遍，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低著頭拿起書，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答題的時候，歐陽老師疑惑的問道：「你們？」

我抬起頭看著歐陽老師，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江澄，我傻乎乎還在想著題目，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你們到底誰是江澄？」歐陽老師的聲音比之前更大了。

我迅速回頭，江澄無奈的看著我，想笑還不敢笑的表情，最後他用極快的語速對我說了四個字，「你快坐下。」

我想都沒想就坐了下來，並不是我很聽江澄的話，而是我好像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把書立起來，擋住自己紅的都快發黑的臉，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想，擋不擋其實都沒什麼用，臉已經不知道被我丟向了何方。

歐陽老師對我的印象估計又深了一層，我這為了給老師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真是豁出去了啊……

好在，江澄把歐陽老師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一大半，江澄很全面很完整很有邏輯的回答了問題。

江澄不愧是江澄，居然讓常年冷酷臉的歐陽老師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欣慰的笑容。

不過，我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剛才在腦子裡捋了很久的答題思路和江澄說的完全不一樣，我又一次和正確答案完美錯過。

我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看著物理書上那些晦澀難懂的話，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要不是剛才歐陽老師叫的是江澄，我會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