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不可貌相

no.1

黃秀雨站起來拍拍屁-股，後知後覺，「班長班長，我剛才是不是很厲害，很棒，嘿嘿……」

王恆宇的嘴角明顯一抽，有點無語道：「呵呵，是挺厲害，晚飯讓尋時雨給你加個雞腿。」

黃秀雨一聽，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蹦躂著跑向了尋時雨，簡單真好。

可惜她沒能聽到王恆宇仰頭輕聲長嘆之後，悠悠地說出來的話。

「是挺厲害的，厲害到不出半日，全校都該知道這件事了，籃球賽時五班一個女生坐在地上抱著籃球不放，裁判勸阻無效，被氣到說不出話。五班真是人才濟濟啊。」

武凱走到王恆宇身邊，輕輕搖了搖頭，同情的看了眼王恆宇，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向場下樹蔭走去。

班長，他太不容易了……

我和艾黎走下場時，我不經意間瞥到了比分牌，心底流出一絲無奈，醒目的綠字紅字4：2。

雖然剛才場上的情況一團糟，但是下場有了尋時雨他們的一番講解，再加上經過剛才那幾分鐘的上場實戰，我們也大致了解了這籃球該怎麼打。

艾黎和黃秀雨被列為了重點批評對象，艾黎認錯態度誠懇，表示不會再犯。結果黃秀雨還在想著雞腿的事情，她小臉布滿委屈，眼睛都快擠出淚來，「班長，晚飯那雞腿還加嗎？」

「雞腿的事情，你問體育委員吧。」王恆宇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還雞腿呢，你一會上場只要不抱著人家大腿給當作雞腿不放，我就謝天謝地了。」尋時雨揉了揉眉心，「當時我怎麼就腦殘答應讓你來參加籃球賽，你這像是以前碰過籃球的樣子？」

沒想到，黃秀雨一臉天真，「對啊，以前放學回家的時候，我弟弟總讓我幫他抱著籃球。」

難怪這抱球的技術和招式都是一流。

我聽到尋時雨在喊我的老天。王恆宇卻只是笑笑，他可能是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習慣了黃秀雨不同尋常的反射弧，也可能是對於黃秀雨他已經選擇放棄治療了。

武凱則是一口水噴在了走過來的江澄臉上。

「對不起，江澄，我不是故意的，只怪黃秀雨實在太秀了，哈哈哈……」

江澄抹了一把臉，臉色陰沉沉的，似笑非笑的說道：「大熱天的來一口水還挺涼快，就是有點粘乎乎的。」

他站在一邊不再說話，我抬頭看看烈日，這裡有樹蔭比其他地方要涼快。籃球場已沒有剛開始那般熱鬧，大部分人都回了教室。

休息一分鐘，我們重整旗鼓上場，眼裡也多了份自信。

一上來裁判還是把球權給了我們班，梁飛燕利用機會投進一個兩分球，把比分追平。

一班進攻，眼看著進入籃筐的籃球居然彈了出來，艾黎搶到籃板球，她把球扔給距離較遠的我，我趁著一班來不及回防，快速的運球到籃筐下，站定瞄準之後慢悠悠投球。

又是一個兩分球，我們班比分暫時領先。

no.2

場下歡呼聲起，我和艾黎第一次配合這麼流暢，都很高興。

回防的時候，梁飛燕居然跑過來跟我說，剛才打的不錯。我一邊往前跑，一邊詫異的回頭看著她，她緊貼在我身後，我謝過便轉過頭來。

突然，我感覺身後有人輕輕推了一把，一個趔趄，我向前撲去，摔在水泥地上。

手掌和膝蓋同時傳來一股劇痛，是火辣辣的疼，我感覺自己整個臉疼的都扭到了一起，沒聽到裁判的哨聲，我只能掙扎著站起來。

嘗試了好幾次，我發現都是白費力氣，我想向剛才在我身後的梁飛燕尋求幫助，沒想到她已經跑遠。

這麼個大活人，場上或者場下就沒有看見？

我眼珠左右轉了轉才發現，我所在的位置在籃球場的最邊上，這裡一個人也沒有，有人的地方都被梁飛燕的身體擋住，別人根本看不到我。

想到剛才身後傳來的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道，再看著眼前一幕，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怒火，這梁飛燕果然沒安好心。

緩了一會，我重新試著從地上站起，我咬著牙，忍著疼痛勉強爬了起來，我不敢去看自己的手，從小到大我就害怕看那種血肉模糊還混著髒東西的傷口。

我的手現在十有八九是這個樣子的了，掉了一層皮，然後掌心的位置全是灰塵和細沙，血滲出來。

剛開始很疼，接著就沒有了知覺，最後又是特別疼的一個階段。受傷的過程大致都一樣。

我現在正處於沒有知覺的階段，因此站起來后，我竟然覺得剛才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膝蓋有點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

雖然我在場上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尋時雨總共就選了五個女生，沒有替補選手，為了這個集體，我就是疼也得咬牙忍著。

我跟在九個人的屁-股後面來回又跑了幾個回合，梁飛燕不敢迎接我的視線，完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心虛我越覺得她是心裡有鬼。

真的想不通，平時文文靜靜的一個女生，心腸咋就這麼壞，就算上次我說的話難聽，也不至於這樣害人吧，何況在打籃球賽呢，能不能有個輕重緩急之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好不容易撐過上半場，我把手藏在身後不想讓其他人發現，幸虧穿的是長褲，膝蓋上的傷倒是不用特意去掩蓋。

這次下場休息，比分使我們班領先兩分，尋時雨和王恆宇兩個也沒有打算特別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我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低頭偷偷瞥了一眼膝蓋，果然滲出來了血，褲子貼在膝蓋上，我試著輕輕提了提褲腿。

乾涸的血漬把肉和褲子粘在了一起，我掀起褲子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那股疼，穿心入肺，讓我快要窒息暈厥過去。

我仰頭，疼出來的眼淚倒流回眼眶，眯起眼欣賞天邊慢慢飄過來的雲朵，以此轉移注意力。

no.3

有些人，你是沒辦法和他們講道理的。

我沒有去找梁飛燕對質，不是我怕她，而是我不想節外生枝，沒有證據她也未必會承認。這種人，還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好。

可是，她不打算放過我。

剛才為了不讓艾黎他們發現我的手受傷，我選了一個角落自己呆著，偏偏梁飛燕不依不饒跟了過來。

「你知道你的英語書是誰拿走了嗎？」梁飛燕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耳邊悄悄炸開，我的腦袋被炸的一片空白。

她這是要找我攤牌了？

我抬眸，遇上一雙美麗動人的眼睛，可是我在眼睛里看到了醜陋。

我不想被那眼神污染，側過頭沒有搭理梁飛燕。

「其實你自己心裡清楚，那並不是你的英語書，是你拿了江澄的，然後要挾他換的是嗎？」梁飛燕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越說越來勁，「你簡直是不要臉，用自己那張臉勾引江澄，還在教室里偷偷親他。」

你大爺。

是江澄死皮賴臉的要和我換英語書的。

誰偷偷去親江澄了，你特么怕是瞎了眼。

有本事別來羞辱我啊，你也讓江澄親你一下，看他下不下得去嘴！

我真的想對著梁飛燕一頓爆粗口，理智告訴我，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她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已經認定我是那個壞人了，不會相信我說的話。

「我就是看不慣你，憑什麼你學習成績沒有我好，長得也不如我，江澄偏偏看上你，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梁飛燕見我沒反應，開始變得有些抓狂，冰冷的聲音從薄唇中溢出，使周圍溫度急劇下降，讓人覺得瘮得慌。

原來梁飛燕看不慣我是因為她喜歡江澄，她覺得江澄和我走的近不尋常，直說嘛，我不跟你搶不就完了，再說要想找人報復那也找錯人了啊。

喜歡一個人要承受這麼多？而且還是一個討厭自己的人。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你成績好，也沒你漂亮，可是江澄自己都親口承認他討厭我了，你要在這裡亂下結論，這個總不能怪我吧。而且，我也不喜歡江澄……」

違心的話原來這麼難說出口，我以為我會很輕鬆的說出來，可是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渙散的眼神直直盯著地面，而後慢慢聚焦在一雙黑色的帆布鞋上。

猛地抬頭，江澄不知何時站在我的右前方，陽光從他的頭頂傾瀉而下，發出刺眼的光，我下意識側頭抬起胳膊擋住，讓我看不清江澄的臉。

可我卻看清了梁飛燕的臉，一張俏臉泛著紅暈，她用手輕輕捂著，眼底劃過淺笑，深情的目光盯著我的右前方，那樣子分明是害羞。

突然，她目光轉向我，得意的眼神彷彿在告訴我，剛才我的話被江澄聽到了。

放下胳膊，刻意不去看的手掌落入視線中，掌心沾著一層灰，和血液混合在了一起，鼓出一顆顆的疙瘩。

如果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那麼受比這更嚴重的傷我也不會退縮。

可是，我的心已經遍體鱗傷，又哪來的力氣去承受身體上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