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了它（1）

大家等了很久，女孩還一動不動地倒在那裡，這時候她看起來很無害。

庄笑陽慢慢走上去，在確定她還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后蹲下去。她怎麼了？」他驚疑地問。

「昏了。」胡通寶也跟上來，「媽的，它們一閉上眼睛就跟人沒什麼兩樣。」

「可我看著她就是一個人，還跟人一樣呼吸。」他的一根手指又伸到她鼻子下面，「很奇妙，她說她是從我的聲音里復活的。」

她的眼睛閉著，擋住了空洞的目光，身體曲線很美，只是太瘦了。

「見鬼去吧！它的復活一定又是一場災難，如果是黑色的我可以百分百這樣說。」

「可她是紅色的。」

「你別忘了，它的存在就是王后的存在，王后是黑色的。」他說完突然起身大踏步向門口走去，飛快地把門反鎖了，鑰匙放進自己口袋。再關上窗戶拉上髒兮兮的窗帘，這間屋子一下變成了封閉的空間，燈光昏黃無力。

「你想幹什麼？」他驚訝地問。

他沒回答，又向廚房走去。胡豆突然雙手捂住臉，抖抖索索地蹲下身子。

「胡豆，胡豆！」庄笑陽過去叫他。他就是不肯把手放下來，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了。

廚房裡突然傳來「嚯嚯」的聲音。庄笑陽驚呆了，放開胡豆警惕地向聲源走去，他已經聽出來是什麼聲音了。狹小的廚房門，只夠一個人進出，旁邊是黑洞洞的通往二樓的樓梯。他看見胡通寶正側著身子在灶台前磨刀。是一把厚重的斬骨刀，架在斜立在案板上的鋼杵上一下下有力地磨著，翻飛穿梭。廚房是個狹長的長方形，縱深不足兩米，卻有著厚實的案板和成套的刀具，旁邊是擦得鋥亮的鍋和灶，廚房盡頭居然還塞了一個乾淨如新的冰箱，跟被油煙薰得灰黑的牆壁形成強烈對比，至少說明廚房的主人會常常擦拭它。這裡沒有抽油煙機，卻有著執著投入的磨刀人。

「我以前是個廚師，一個優秀的廚師。」庄笑陽以為他在自言自語，沒想到他卻回頭來看著他，「卻被那個叫王后的肉身毀了。」他一提斬骨刀，把鋼杵插回刀架。

「你想幹什麼？」庄笑陽瞪圓了眼睛。

他卻把刀徑直遞到他手裡，用力握住：「是你該幹什麼。它是屬於你的，只有你才能——」他使勁地看了看他的眼睛，「殺了它。」

「啊！」庄笑陽手裡的刀差點脫手，幸虧一直被胡通寶抓著，「你說什麼？」

「殺了它，沒聽明白嗎？如果它是屬於我的我早就把它殺了！」

「那麼說，那個王后……是你殺死的？」

胡通寶閉上嘴，咬肌突現。庄笑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怎麼也抽不動。

「對，是我殺了它。」他終於說道，「我是被逼的，它差點殺了我兒子。」

「為什麼？」他瞪圓了眼睛。

「因為我有一次偷偷燒了盤肉給他吃，他吃得很香，他太久沒吃肉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早就說過，它不允許有第二個人和它分享美食，只要是肉類！」他變得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在抖動，「現在，該是你這麼做的時候了。」

「我……我不是……屠夫，」他發抖了，「我也……沒有理……由。」

「我也不是屠夫，我們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他吼起來，「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它看我兒子的眼神，嗯？你有沒有感覺到那股陰森森的殺氣？那就是王后，它還想殺死我兒子！你只有殺了它我兒子的命才能保住！他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幫過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殺了它也是保全了你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