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築一夜
車裡溫度舒適,汽車行駛平穩,還有舒緩的音樂在車廂里環繞,極度缺覺和疲憊的月白很快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再被時溫恆叫醒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北郊外的周鎮,月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窗外燈火絢爛的周鎮水鄉,詫異道:「出城了?」
時溫恆已經熄火下了車,從外面將她的車門拉開道:「下車吧,前面的餐廳已經準備好的吃的,吃完今晚就在這邊休息。」
「今晚睡這邊?」
月白一邊穿好外套下了車一邊狐疑的看著她,劇組那邊還在趕進度,明天六點前不趕回去導演會瘋的。
許駱凡此時從水上建築的浮橋上走過來,穿著一身白的的襯衫配黑色的西裝長褲,本就長得精緻陰柔,在燈光璀璨的映襯下更帶著點古風男子的氣度。
帶他走近,時溫恆便問:「人已經到了?」
對方點頭,「正在包間里飲茶。」
時溫恆看了一眼島心正中的方向,然後對許駱凡道:「你先帶她去雅閣吃飯,我先過去。」
許駱凡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還在狀況之外月白,眨了眨一雙上挑而狡黠的桃花眼道:「師哥放心,我肯定把我們影后照顧好。」
時溫恆沒說什麼,只是稍微警示的看了他一眼,抬腿便走了。
月白看著那人頭也不回的身影,心裡不免感慨,這人沒時間還把她大老遠的帶過來。
許駱凡回過頭,見月白還在看著時溫恆的背影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月白回過神扭頭看他,只見對方笑的一臉深意。
「我師哥好看吧?」
月白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沒你好看,快點帶我去吃東西,千里迢迢的容易嗎!」
許駱凡帶著她打頭前走著,一臉你就知足吧的神情。
「師哥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下午就睡了兩個小時,去見客戶的路上聽說劇組最近趕進度趕的厲害,估計是擔心你吃不消,半道還要去看一眼,現在又不知怎的又把你給直接帶過來了。」
說完下了水橋拐了彎,沿著一條掛著紅色彩燈的竹木棧道又走了幾米,最後才推開最盡頭的一扇水木雕花的門。
「反正我這個師哥啊,我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月白隨著他進了包間,屋裡的陳設十分雅緻,帶著點宋明古風的感覺。
屋裡鋪著軟席,月白脫了鞋子,隨意坐上了軟榻,許駱凡拉了一下牆上的鈴鐺,然後道:「一會兒飯菜就送進來了,隔壁是休息室,你吃完若困了就到屋裡睡會兒,那兩個都是大酒桶,我不能把師哥一個人扔在那兒。」
月白眼看著服務員端著飯菜進來了,也顧不上他,揮揮手道:「你們去忙吧,別管我,明早記得六點前將我送回去就行,我這樣偷偷跑出來不及時歸組的話導演估計會直接通緝我的。」
「呵呵,你是說你跟師哥出來導演會不知道?」
月白見許駱凡一臉的嗤笑,反問道:「難不成導演現在已經知道了?」
「你以為呢,估計這會兒整個劇組都該知道了,師哥這是故意的啊!」
說罷許駱凡留給月白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揚長而去。
月白本來餓的飢腸轆轆,結果被他這麼一弔胃口,竟然覺得吃什麼都食之無味。
站在竹木雕花的窗口,看著對面湖心小築的燈光璀璨,她心底里隱隱的有些揪心。
時溫恆到底有什麼企圖。
吃過飯服務員又送了點感冒藥給她,吃過葯之後就覺得有些乏,困意上來月白就直接蜷縮在外室的軟席上就睡著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朦朧中只覺得又人將她抱起,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將她包裹著,那種感覺像是躺在棉花里,鬆鬆軟軟的格外舒適。
她動了動身子,被一陣酒氣熏醒,睜開眼,只見恍惚的夜色中一個男人俊挺的下顎線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下意識的伸手攬上她的脖子,剛想從對方懷裡跳下來對方便低沉的問了聲:「醒了?」
聲音伴著一陣酒氣,竟顯得意外溫柔。
是時溫恆嗎?
月白狐疑的湊近了看他,男人的側臉在窗外蒼白色的月色和水光的映襯下格外硬挺清俊,一雙黝黑的眸子似是兩汪幽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難以捉摸。
「燒退了?」
時溫恆的聲音依舊低沉柔軟,彷彿這水上婉轉的夜色,輕柔的一觸即碎。
「好像退了。」
她獃獃的答。
「還難受嗎?」
月白搖了搖頭,「睡了會兒,還好。」
時溫恆將她抱著,走到內室放到床上,自己似乎也一時頭沉,躺倒在一旁,皺眉道:「我今晚喝的有些多了,在這兒躺會兒緩緩。」
月白朝里側靠了靠,趁著月色打量著他,男人劍目星眉,臉上輕拂著水光,極其好看。
「這屋裡怎麼一盞燈都不亮?」
也不知是誰把燈關了,月白尋了半天也找不到開關。
時溫恆懶散道:「這湖上夜裡要打撈魚,所以下半夜是不供電的。」
「偌大的水上建築晚上居然不供電,什麼鬼地方。」
月白順著窗口四下瞧了瞧,果然黑漆漆的,不由的有些毛骨悚然。
「本來是有蠟燭的,我沒讓點,氣氛有點太奇怪了。」
時溫恆冷不丁的在一旁悶悶的說。
月白環視四周,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點雙蠟燭搞得跟洞房花燭似的確實是有點奇怪。
「但是……黑燈瞎火的好像更奇怪吧?」
月白幽幽道。
時溫恆乾咳了兩聲,無言以對。
「你就非要帶我來這種地方。」
月白試圖打破這既尷尬又有點玄妙的氣氛。
對方沉默了半刻,然後道:「今天那客戶和他夫人新婚,人家還沒來得及度蜜月就來替我們做項目,我就特地交代駱凡找了這麼一個地方,讓他帶著夫人一起來玩玩。」
「所以呢?」
月白一時腦袋短路,愣是沒反應過來。
時溫恆頓了頓,翻了個身,確是有些醉了,昏沉沉道:「所以我也想帶你來看看。」
月白俯身看他,對方閉著眼,眼尾細長上挑,若不是神色清冷些,還真是一張面帶桃花的臉。
一臉的狐狸相,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時溫恆冷不丁的睜眼,月白正垂髮坐在一旁端端的打量著他,一張白玉一樣的臉在月色下更是嫵媚動人,兩雙帶著探究的眼睛水靈靈的像是能看到人心裡去。
他恍恍惚惚的就有些收不住神了,突然伸出手攬上她纖細的脖子。
月白一個沒注意被他這麼輕輕一帶瞬間便摔倒在他的胸前。
「你……」
剛抬起頭想說話對面的唇便封了上來。
她瞪大雙眼,卻只看到對方在夜色中一張魅惑好看的臉,帶著繾綣的醉意,讓人微醺。
他的手扶著她的後頸微微用力,她有些僵硬的怔愣著,感受著他唇齒間醇厚的酒氣和他身上特有的清冽之氣。
相比較以往,這應該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了。
屋子裡一室旖旎,屋子外漫天辰光。
月色靜靜的灑在這一片湖光山色中,彷彿整個世界都沉睡在一個深沉的夢裡。
第二天時溫恆醒來時月白已經被送回了劇組。
他揉了揉仍舊有些疼痛的鬢角,仔細回想了一番昨晚的事兒。
那個瘦瘦的纖細的姑娘像只受了驚的小鹿被他攬在懷裡,最終還是推開了她。
她的心裡自始至終還裝著另外一個人,始終都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許駱凡從門外進來,看著時溫恆正頗疲憊的坐在那裡,一臉賤兮兮道:「師哥,昨晚累壞了吧?」
時溫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搭腔。
許駱凡一看,這情緒不對,「昨晚,你不會醉了一夜吧?」
見對方不說話,許駱凡突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師哥,你可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在我們大影後身上怎麼老是……」
時溫恆一枕頭丟過去道:「滾!」
許駱凡強忍著笑,撿起枕頭躲著送回去道:「行行行,知道你沒面子,我這就走。」
時溫恆抬手又想扔他,對方眼疾手快,立馬就閃了出去。
月白回到組裡,一夜都沒睡好,感冒也沒好利索,渾身都有些酸軟。
一場戲下來就有些吃不消了。
小艾在一旁看著她活動身子骨,一臉意味深長道:「姐,昨晚時總把你給帶哪兒去了?」
月白全然沒察覺到對方的心思,坦言道:「周鎮的一個水上小築,幽靜的很。」
「呦,那麼幽靜的地方,去幹嗎呢?」
「吃飯唄,還能幹嘛!」
月白瞥了她一眼,見對方眼裡憋著笑,皺眉道:「小姑娘年紀不大腦袋怎麼這麼不純潔呢,昨晚時溫恆陪客戶喝酒我就在那邊歇下了,今早才有人送回來。」
小艾囁嚅道:「不是我思想不純潔,你知道劇組裡的人都怎麼說嗎?」
月白有些惆悵的抱著腦門道:「哎,早就猜到了,他當時把我帶走就沒安好心。」
小艾湊過來道:「姐,你和時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天送你回來那人,和那件外套是不是都是時總?」
月白嘆了口氣,巴京要是知道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指不定能高興成什麼樣。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打聽。」
小艾撇了撇嘴,不讓問就不讓問,昨晚時總的那個眼神她也能看出來點苗頭,這兩人肯定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