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米拉的秘密
劇組殺青那天,月白在拍攝地的附近的酒店吃飯,附近是一個小型的影視拍攝基地,很多劇組都駐紮在附近拍戲。
拍了一個月的戲,趕了一個月的進度,劇組裡的人殺青那天都喝嗨了。
月白被灌暈了,借口去洗手間一個人悄悄溜到了走廊里抽煙。
不遠處還有幾個片場在拍夜戲,她吞雲吐霧的看著他們忙碌穿梭的樣子,竟覺得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入行這麼多年了。
拍了那麼多戲,從來就沒有這樣期待過一部戲成片的樣子,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泡在水裡肆意暢遊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像是一條永遠都不會沉溺的魚。
如果當年她能像現在這樣,靳源哥是不是就不會永遠留在海里了。
只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今天的自己再強大,也挽救不了過往的錯失。
想著想著,便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彷彿時光和過去的自己都隨著蘇靳源在一點一點的離她越來越遠。
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將蘇靳源忘記,還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天似乎就近在眼前,變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正一個人發著呆,突然見柏日華的車子停在了樓下,那輛黑色的稜角冷硬的車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鋥亮威嚴。
這是柏日華放在家裡的私車,平日里也就是不願意引人注目的時候自己開開,若不是月白其他人還真猜不出車主會是柏氏集團的董事長。
月白正納悶柏日華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隨即便見米拉從酒店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便匆匆用手裡的包半遮著視線掩人耳目的上了車。
車子隨即便發動開走,上了國道直接往市區疾馳而去。
月白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淚眉,有些詫異。
米拉上了柏日華的車?
她回到屋裡,拉著正跟別人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巴京道:「米拉是不是也在附近拍戲呢?」
巴京想了想說:「是啊,那個周導的戲剛開機,有一場水戲也是在這裡取景,應該是剛過來吧,你遇到她了?」
月白瞭然的點點頭道:「沒有,剛剛看一粉絲在網上發的。」
巴京意味深長道:「現在就那麼火了,怕是周導的戲拍完以後只會更火,你倆的差距就怕到時候是一日千里。」
月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反正我戲拍完了,你得多給我放幾天長假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巴京剛要數落她,導演及時開口道:「月白,小時總今晚說要過來的,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到?」
月白遲疑了一下,這個問題怎麼會問自己呢。
「導演,我沒聽說啊,聚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快打電話催一下,就告訴他,若再不過來我可就要提前倒了。」
「我打電話恐怕不合適吧?」
月白一臉為難的看著導演,著實想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把這差事交到她的頭上。
旁邊的助理導演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道:「怎麼不合適啊,你若都不合適我們就更不合適了。」
「就是啊月白姐,只有你才能把小時總給叫過來。」
眾人哄鬧著,俱是一副什麼都瞭然於胸的樣子,月白有些惆悵的看了小艾一眼,小艾也是愛莫能助。
巴京很是心滿意足的湊過來,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道:「別磨嘰了,快打電話催催。」全然一副我家月白和時總不是外人的感覺。
月白無奈,只能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了時溫恆的電話躊躇著撥了過去。
從湖心小築的那一夜之後,他們倆再也沒有相互聯繫過,幾次重要的戲份時溫恆來片場都是公事公辦的關注拍攝進度和成片效果,一句話都沒有和她多說,兩個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見了面連招呼都省的打了。
人和人之間就是奇怪的很,明明兩個人那一晚那樣親密,兩個人只見似乎已經完全消除了屏障,一轉頭卻又回到各自的位置,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所以月白也不知道這個電話接通了之後自己該怎麼說。
對方的電話響了兩聲,隨即被接通,當時溫恆低沉冷漠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時,月白竟比想象中的還要慌。
「喂?」
隨著她的沉默,對方的語氣開始有些不耐。
月白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是我。」
對方頓了頓,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今天劇組殺青聚餐,導演說你要過來的,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道?」
她公事公辦,盡量表現出自己也是受人之託置身事外的模樣。
時溫恆沉默了半刻,最後道:「我現在在路上,再要二十分鐘。」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隔著電話更是顯得疏離。
「我知道了,那你注意安全。」
月白沉著氣說完,便迅速掛了電話。
這樣的時溫恆,竟覺得比第一次認識的時候還要讓人更覺得忐忑。
時溫恆到場的時候月白正坐在角落裡看兩個年輕的燈光師玩骰子,誰的點數少誰就要喝一杯,一個被另一個壓了一晚上的點數,喝酒喝的想尿褲子,月白實在看不下去,擼起袖子道:「我來我來,運氣差的簡直不忍直視。」
對方忙站起身讓月白上場,「來來來,月白姐,您給我換換手。」
月白揚起篩盅微眯著眼,老神在在道:「學著點。」
說罷便舉過頭頂一陣搖,啪嗒一聲扣到桌上慢慢的露出點數。
眾人一陣起鬨故鼓掌:「16點,可以啊月白姐。」
月白揮揮手,不以為然道:「小意思小意思,運氣好的時候搖個18點也不在話下。」
眾人又一陣噓聲,表示不信,非要月白搖出個十八點看看。月白無奈,只好又收起篩盅舉起來放在耳邊時快時慢的搖了一會兒,明顯比之前的要認真了些。
只晃了十幾秒,便鄭重其事的扣在了桌子上,換換的拿開蓋子,竟真是三面六點齊齊朝上。
眾人一陣喝彩,「沒想到我們的影后還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月白兩手抱拳,春風得意道:「承讓承讓。」
運氣好了自己也長臉。
一抬頭卻見時溫恆正負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立馬收起一副笑臉一本正經的站著。
其他人也是頗有眼力的,見這兩個人一個面色不善氣勢逼人,一個像是要挨批評手足無措的小學生,高下立見,立馬撤的乾乾淨淨全跑到另一邊去隔岸觀火。
月白一時失勢,勢單力薄的站著,底氣畢竟有些不足。
「你來啦?」
明知故問。
時溫恆冷眼看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會的東西還不少。」
月白心裡暗暗腹誹,若是這點小把戲都不會,這麼多年和左灣在夜場的酒豈不是白喝了。
「一點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時溫恆冷著臉將她打量了一番道:「我聽說你拍打鬥戲的時候受傷了,傷在哪裡?」
月白下意識的將左手臂往身後藏了藏說:「沒什麼,就是蹭破了點皮。」
對方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二話不說便從身後將她的手臂拽出細細的看了看。
左手的手肘處果然有一塊十厘米長的創口,外表皮已經脫落,隱隱帶著一片淤青。
「沒有處理?」
時溫恆皺緊了眉頭,看她的眼神都變的有些慍怒。
月白有些膽怯的想將手往後縮,手腕卻被對方緊緊的禁錮在手中,只一言不發的緊盯著他,神色嚴峻。
「當時清過創也塗過葯了,現在都已經要長起來了。」
「你就這樣不拿自己身體當一回事,也不擔心會留疤?」
他的聲音裡帶著斥責又有些無可奈何。
從來沒見過有一個女人這樣不愛惜自己。
「反正是在胳膊上又不是在臉上……」
時溫恆忍無可忍,一把拽著他就往門外走。
導演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扭回頭看了看又繼續不以為意的和巴京喝酒,神態煞是淡定。
月白被時溫恆拽著下了樓,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在了門口,並迅速從車上下來捧著束香檳色的花道:「月白小姐,恭喜您順利殺青。」
月白有些怔愣的接過花說謝謝,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時溫恆。
對方的臉色有些奇怪,幾次欲言又止。
倒是司機直接開口道:「時總您既然和月白小姐一起下來為什麼還要我代您送花給月白小姐?」
時溫恆忍無可忍,低聲道:「我說了安排你送她回家的時候你單獨給他,什麼時候讓你當著我的面給了?」
司機一臉無知的摸了摸後腦勺,很是呆萌的問道:「那有什麼區別嗎?」
時溫恆徹底無語,直接道:「你打車回去吧,我自己開。」
說罷便打開車門將月白直接塞了進去。
「飯局還沒吃完呢,我們就這樣走了,不太好吧?」
月白心有戚戚然道。
時溫恆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來往的車燈照在他的臉上顯得側臉格外俊挺。
「我先帶你去買點葯,導演不是小氣的人,沒事。」
你當然沒事了,畢竟是金主嘛,人家可是還要在娛樂圈混的。
月白一臉鄙夷,真是不知民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