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初時蓮笙的美貌著實晃花顧紹南的眼,心裡暗自感激祖父替自己訂下這麼個美嬌娘,但隨著接觸他發現此女也只有皮相,內里庸俗,不及萬雁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百般風情卻又清高入骨。
慢慢地他漸漸也不放在心,反正她人跑不掉,遲早進他侯府後院,昨夜被萬雁回引得血氣翻湧,偏連小手都沒摸上,心中的邪火壓都壓不住。
蓮笙可就不樣,貌美還輕浮,要不是杜氏那虔婆看得緊,怕是早就到手成好事了,甫一進院,看著只余蓮笙一人,心中竊喜,怎料這女子今兒個不知吃錯啥葯,居然對他掉臉子,便是送上玉簪也沒換來好臉。
待瞧見那雙媚眼看著自己,裡面的孤冷如清月般湧現,僅是站在那裡,都透著魅人心神的氣息,細看下更加國色天香。
真正是個尤物!
他又要作勢一撲,蓮笙閃身,杏眼圓瞪,「世子請自重,你我雖有婚約在身,但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能私下見面已是逾越。」
顧紹南被那眼神驚到,莫名地覺得森寒壓迫,頭皮發麻,待緩過來臉色馬上醬紫,不由怒火上升,下作的破落戶,裝什麼清高,自有她求自己的時候,當下覺得興緻也散,徑直摔門而去。
蓮笙淡然地倚在門后,禮貌的送別,「世子您慢走。」
顧紹南烏青著臉,憤然大步向前,此女實在可惡,還真以為將來能嫁進他侯府做當家主母,也不想想就洪家這破落戶,能給個貴妾名份都算抬舉,母親已經暗底訂好人家,是他捨不得蓮笙的好顏色,才沒公開。
不過,侯夫人也鬆口,正妻別想,妾室倒是可以,誰讓兒子喜歡,納妾納色,再貌美也不過一個玩物,也就由著他去。
眼見便宜未婚夫氣呼呼地走了,蓮笙鬆口氣,路角一抹青白,她抬眼望去,正是那位神秘的霍夫子,待看清他的長相,不由心下一驚。
怎麼會是他?
那凌厲的眼神只微掃她一眼就轉開,蓮笙眼看他冷漠地走進旁邊的院子,想著自己如今的模樣,再看看遠處的侯世子,暗忖這人不會以為她在會情郎吧。
眼瞧著那長腿跨進院子,隨後關上門,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她摸摸滑如蛋白的臉,怕是誰也認不出來自己了吧,嘆口氣,也轉身進了屋。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以前就覺得他怪怪的,不愛說話,成天擺個棺材臉,不知為何跑到市井來做什麼夫子,說是夫子可沒收一個學生,也不知這夫子的名是哪來的,聽杜氏說,大家都不知霍夫子幹啥的,成天早出晚歸,行蹤莫測,春杏的娘說看他的作派,八成是大戶人家坐館的夫子。
街坊們都認可這一說法,在後端門這條街上,春杏娘是出名的見多識廣,年輕時是京中某個大官主母的貼身大丫頭。
蓮笙心裡搖頭,他哪裡像個教書育人的,天天板個死人臉,小孩都要嚇哭,那眼中睨視眾人的傲氣絕不是書生的清高,而是與生俱來的霸氣。
自小他便是皇兄的伴讀,皇兄駕崩后自己對他更是倚重,每回倆人探討政事,他總是默默地跟在身後,平淡的長相,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存在,只今日一見,他就陌生的仿若他人,周身的氣質與往日溫和的表像大相徑庭。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吧,以前自己見的不過是其中的一面,他生在輔國公府,剛出生便封世子,二十齣頭便貴為國公,怎麼可能溫和得如鄰家哥哥。
他可是當朝堂堂攝政王!
門外二丫提著水濕的籃子走進來,擦擦手就把洗好的衣裳往衣繩上掛,待晾好衣服,看著蓮笙頭上的簪子,狡狤一笑,「世子姐夫又來了嗎?」
「又沒成親,叫什麼姐夫,憑空讓人笑話。」蓮笙糾正她,八字沒一撇,叫姐夫還為時過早,且那錦寧侯世子著實讓她倒胃口。
二丫「哦」了一下,姐姐怎麼了?以前還是她要自己這樣叫的,每回稱世子為姐夫,她都會對自己好一些,為了少挨打,自己才改的口。
「怕別人聽見不好,」蓮笙怕二丫起疑,趕緊解釋一句,心下卻鬱郁,那錦寧侯世子絕非良人,怕是個徒有其表的膿包貨。
也是,二丫一想,姐姐說的總是有理,忙不停地去弄午飯,少會,洪老爹和杜氏也回來了,車上還有半板豆腐,杜氏臉色有些不好,這條街本有四家做豆腐的,如今又多了一家,這生意也是越發難做。
默默吃完飯,洪老爹把剩豆腐放進擔子,到東城串巷賣去,二丫嘴長,對著杜氏耳語一番,惹得杜氏看過來,瞄見發簪,臉色好了很多,欣慰地拉著她上下打量著。
蓮笙嘆口氣,把簪子取下扔進首飾盒裡,這樣粗質的玉飾換作是從前,哪能入得了她的眼,便是她身邊的宮女怕都瞧不上呢。
玉器碰到盒底發出脆響,杜氏心疼地拿起細看,「大丫頭手也太重,摔裂了如何是好,嘖,看這水頭,怕不下二百兩呢。」
二丫也新奇地擠過來,二百兩的簪子她還沒見過呢,春杏有一個鑲珍珠的簪子聽說值十幾兩銀子,那可都寶貝得不行,從不給別人摸一下。
杜氏拍開二丫伸過來的手,「去,你粗手粗腳沒個輕重的,弄壞咋辦。」然後小心把簪子放好。
世子有心,這門親事就有望,大丫頭嫁進侯府才不被人看輕,雖然她也隱約覺得世子不過是看中大丫頭的顏色,但那又何防,憑大丫頭這樣貌,進府得寵幾年不在話下,那時已生兒育女站穩腳跟,便是世子再如何也動不了她的地位。
蓮笙要是知道杜氏的想法,怕要吐血,就這麼個花花公子,還是很多人眼中的金龜婿。
顧紹南離開洪家,從後門偷溜進侯府,一進屋,只見他娘正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男人在外面聽個小曲,紅袖添香什麼的她從不反對,最恨的便是兒子去見洪家的破落戶。
她堂堂錦寧侯府可不是什麼阿三阿四都能進的,更別說是想進來當主母了,偏兒子被那丫頭的美色所迷,死咬著婚約不鬆口,前陣子好容易說通了即便是不娶,也會將人納進來,紹兒也答應了。
納妾無非就是圖個色,但是天天勾得爺們無心正事,那是萬萬不行的,這樣的禍害納進來怕是要攪得府里不得安生,偏派人跟著的人早早便回報說世子又去那洪家了,怎叫她不氣惱。
可恨糊塗的公爹,訂下這門親,那洪家有恩,多使些銀子打發就是,賠上孫兒的親事也太過了些,那洪家丫頭生在市井中,從小就艷名遠揚,往年她是千阻萬撓,想方設法地讓他們見不著紹兒,怎麼料萬密總有一疏,還是讓她在紹兒面前露了臉。
那等顏色是個男人見了都不會放過,紹兒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哪能抵擋住如此的花容月貌,是整天魂不守舍地往洪家院子跑,後來還是她心生一計,引他去那倚翠樓見花魁萬雁回,才使得他慢慢對洪家丫頭放了手。
怎料好好的,又跑去見那丫頭,她都和敬德侯府的夫人通過信了,那敬德侯府里的大姑娘和紹兒的年歲相當,最是般配不過,這幾天,她正苦思冥想如何退掉這門親事,紹兒倒好,還對那丫頭又掛心起來。
顧紹南看著母親不善的臉色,也不以為意,往日里母親和祖母可是最疼自己,便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錯她們也不會責怪。
「我問你,是不是又去那姓洪的丫頭了。」錦寧侯夫人康氏拉下臉,不快地問道。
「對啊,本就是我的人,看下又何防。」他不在意地答著,示意丫頭把替他寬衣,一宿沒睡,可把他困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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