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吧偶遇
張曉武說的老地方是繁鬧商業區一處叫做「魅色」的酒吧。
酒吧老闆是他們學校的一位學長,不知道怎麼就和張曉武認識了,倆人玩得開,也合得來,張曉武一有空就往酒吧跑,一來二回的就成了老熟人。
那位學長姓季,單名一個謙,好歹也算是學校論壇之中時而會刷到的人物,帖子中也大多是憤世嫉俗,說不過大三的學生,已經是開著百萬豪車喝著香檳的有錢人了爾爾。
可這樣的人其實在他們學校也挺多,要論優秀,季謙其實也排不上號。
她和季謙打過幾次交道,是個氣質特別好的男生,斯斯文文帶著眼睛,就是一雙眼睛太精明,她從小見慣了這樣的人,見多了,便總是不舒服。
張曉武也明白。
她到魅色的時候,張曉武幾個人已經喝開了,白楚河這姑奶奶依然不改自我穿著保守的t恤,和牛仔褲。
張曉武特別嫌棄,滿場的露擠和抹胸之中白楚河的打扮就像是一股清流,路過的好幾個女孩子都看著她捂嘴輕笑。張曉武嫌丟人,就著陸駿意的一旁遠離了白楚河。
她走過去,原以為就他們幾個人一場小聚,誰知道她一抬頭,就看見了施純。
頭皮一麻,手腳都變得遲緩。
白楚河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鄭開心趕緊開了一瓶酒,給她滿上,「老規矩,來遲了的人自罰一杯啊!」
她二話沒說就舉起酒杯灌了下去。
「今晚都兜著點,」白楚河默了默,「你們光姐明兒還有早課。」
果然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她見了喜笑顏開,「吧唧」在白楚河的臉上親了一口,而那邊就傳來了施純嬌嗔的聲音,「駿意這個酒好烈哦~」
她渾身一震,彷彿能聽見白楚河咬牙切齒的聲音,「麻煩給個解釋,你們為什麼要帶上她!」
張曉武訕訕,鄭開心也十分尷尬,「陸駿意帶的,要問問他去。」
轉頭看向陸駿意,卻見陸駿意無奈的神色。
也難怪施純粘著陸駿意,陸駿意老好人出了名,誰求都能給幫忙,施純不挑他挑誰呢?
白楚河卻是有氣,向來看不慣這樣的女生,卻讓她給碰見了,一時間心裡頭沒回過氣來,一口灌了幾大口酒,杯子還沒放下,一道清越的聲線便在這時帶著調侃的意味湧進了眾人耳中,「這新調出來的酒怕是後勁烈,白楚河你待會兒可別睡在我這酒吧賴著不走了啊。」
白楚河下意識抓緊了她的手。
季謙。
張曉武和陸駿意幾個人紛紛打了個招呼,「季師兄。」
季謙點頭算是回應了,目光卻落在了白楚河已經喝光了酒杯上。
白楚河難得有了一絲澀意,她知曉白楚河的心思,笑著沒說話,自動在白楚河身邊給季謙騰了個位置,這是最大的卡座卻只坐了幾個人,她害怕季謙不肯坐過來,還特意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師兄,坐!」
季謙微微一笑,沒拒絕,在白楚河的身邊坐下。
白楚河隔空瞪了她一眼,她沖著白楚河飛了一個媚眼。
看上去挺大大咧咧一人,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跟前,還彆扭上了。她輕笑一聲,刻意同季謙拉開了距離。
那邊張曉武幾個人吆喝著要開局搖骰子了,大伙兒聚在一起,季謙也難得同他們一起鬧起來。
搖骰子是很常見的酒桌遊戲,施純平常沒怎麼玩過,陸駿意很是費心地和她解釋了一通,然後稀里糊塗地開了局,因為不懂規則,被白楚河故意開了好幾次,幾杯酒下肚,手腳都開始虛浮起來。她也沒好到哪裡去,張曉武那混蛋剛一直沒少開她的骰子,一開一個準兒,鄭開心跟著瞎鬧,開了她幾次,雖不準,卻也折騰地她喝了許多。
頭暈目眩時她轉頭便看見了施純已經變得難看的臉色。
都是一等一的烈酒,施純頭一次碰酒,照著白楚河這程度,就怕喝出個好歹來。
她倒吸一口氣。季謙看著微微皺眉,卻沒多說。
大伙兒都察覺到了白楚河的刻意,張曉武半開玩笑道,「楚姑娘今兒運氣可真好,您這樣幾個姑娘能受得了您的折騰吶,咱哥兒幾個都不敢開您了啊,就怕您記住了逮著哥兒幾個報復呢!」
施純這時嚶嚀一聲,卻是順勢嬌弱地靠在了陸駿意的身上。
都知道張曉武這是當著施純的面兒替楚河解釋,語氣里是責怪,話里卻全是周全與維護。
白楚河這丫頭氣性上來了,肯定是不會給張曉武台階下,在白楚河冷笑一聲話還沒出口的時候,她急忙扯住了她,拿起了酒杯輕磕在桌沿,「就是就是,曉武說得沒錯,咱們楚姑娘今兒的運氣好,我呢先干一杯,求您今晚饒了小的,小的明兒還有個院長的課要上,不能遲到!」
然後就是她瘋狂地示意白楚河,白楚河冷眸一肅,看著施純的眼神帶著殺氣,卻顧忌著她的面兒上,亦是緩緩舉起了杯子同她碰了一杯,而後對著施純道,「得罪了啊!」
施純傻不拉幾地笑了笑,無力地垂下了頭,髮絲遮住了臉。
那一杯酒猛地灌入了喉腔之中,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然後甩手便往著角落的方向走去。
洗手間是一處較為安靜的角落,可卻還是能聽見外面喧囂的搖滾樂。
哪一次都是被張曉武那王八蛋折騰得搖頭晃腦地回校。
她待在洗手間很久,直到張曉武給她打了電話,她才慢騰騰地從洗手間出去。
靠在牆壁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濃妝艷抹,脂粉撲鼻。
今兒來這時她正好從活動室回來,穿的不算暴露,卻也不算保守,水粉色的連衣裙後背開了個叉,放空的狀態讓整個脊背連同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倒也不算特別奔放,可卻在這間酒吧里,算是不可多得的清純尤物。
酒的後勁兒上來,頭愈發的昏沉,她不知道自己靠了多久,直到張曉武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她才不耐煩地應道,「張曉武你完了!騙了這麼多杯酒,今兒晚上老娘和你扛上了!」
說完掛了線,下一秒搭訕的人就靠了過來。
「美女在這兒幹嘛呢?!」那人笑嘻嘻地湊過來,眼神不斷地打量著她。
算是個皮相不錯的男人,可卻穿著緊身的襯衫和褲子,就像是十分自信於自己男性的魅力,襯衫扎進了褲腰裡,下、身的雄壯便如此突兀地顯露在她的眼前。
大都是熱情尋求刺激的男男女女,這樣事兒若是放在平常她倒也是好脾氣地應付應付,可她喝了酒不舒服,加上被張曉武那賤、人耀武揚威地灌了那麼多,頓時失了耐心,大手一揮,「滾開!沒工夫搭理你!」
「喲,美女脾氣還挺烈。」那人說著就勾搭了上來,一雙手就這樣順著她后脊背放空的上身摸了進來。
那一雙手帶著挑逗輕輕撫過她的後背,她渾身一顫,猛然轉過身,揚起手就準備一巴掌揮過去。誰知那人臉皮極厚,抓住了她的手,順勢就將她按在了牆上。
「喜歡這樣的?嗯?」
胃裡翻湧起了噁心,她掙扎無用,低吼,「放開!」
「好啊……」那人勾起笑容,將她擠壓在牆上一隻手分外不老實地向下撫摸,然後湊在她的耳邊,「我家裡有很多這樣的你喜歡的視頻,要不要……」
要你姑奶奶!
她烈性上來正打算一腳就這樣踹過去了,卻忽然聽見了有人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要我逼你放開她,還是你自己來?」
那人的動作一頓,側首看去,卻見了一個男人正站在他們的右側之外,說這話時卻帶著淺淺笑意,甚至不慌不忙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收手放回火機時抬起頭,唇邊笑意不減,卻眼中肅殺,暴戾之意四起。
毫不懷疑,如果再不放手,他真的會動手。
她獃獃地僵在了原地,輕喃道,「許暮之……」
許暮之氣場過於強大,那人自然也明白全場獵物其多,為了她動手顯然不值得,訕訕地放了手,匆匆離去了。
手腕處被那人扭紅了,她輕輕地握著活動活動,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就像是一個叛逆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住了現行,總覺著在許暮之面前泡吧喝酒,是種不對的行為……
許暮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見她不敢直視自己,唇角一動,卻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是她預見他真打算走掉不理自己,抬頭,猛地上前抓住他,「哎,是張曉武非硬拉……」
「不必解釋。」許暮之不動聲色地拉開她的手。
語氣生硬,甚至不難聽出有一絲怒意。
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就給生生頓住了,她好笑地盯著許暮之,「你以前不也這樣么?」說著還特意捏起嗓子調侃他,「暮之哥哥~」
都沒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誰教訓誰呢?!
她眼中帶著狹促的笑意,許暮之的眼中總算因為她這一聲「暮之哥哥」隱隱有了笑意,「我那會兒也沒少給你開家長會,這樣的恩德怎麼不好好記記呢?」
被將了一軍。
她啞口無言。
低下頭好半天才悶悶地道,「謝謝啊。」
許暮之抬腿就走,「走,送你回去。」
她追上前,搖搖晃晃,「不行……」
許暮之幽幽地看過來,那句「我還沒找張曉武算賬」被她生生給吞了下去。
回去就回去。
借著酒勁兒,她向許暮之伸開了手,竟是撒起了嬌,「暮之哥哥,我難受。」
許暮之的手一僵,又往前走了幾步。
她重心不穩地向前踉蹌了幾步,「哎喲」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