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故意羞辱
除了醉香樓也就是福滿樓在城中酒樓排第二了,她怎會不知呢。都說來這酒樓吃一頓飯,跟飲血一般。看來是將她的情況了解的清楚啊!對方這是來了個下馬威啊,擺明了不是一般銀子能解決的。
穆千歌攥緊了手心,一咬牙,硬著頭皮便往裡闖。
告訴小二自己的姓氏之後,對方直接將她帶去二樓雅間。穆千歌腳步沉重,心口更是被石塊兒壓著似的。
她盤算著手中的銀子。
店裡的生意經過了風雨現在逐漸穩定下來了,拋去一開始的熱鬧和新奇,如今固定來的一批都是一些商隊和周圍零散幾戶鄰居,這些都是些回頭客。而家裡的開支結餘下來,開店幾個月來,一共賺了兩三百兩銀子。
兩三百兩她給兌成了銀票,原本想著拿出來給大楊置辦彩禮錢的。可如今看來,沒準今日就要破財免災了。
好歹有這銀錢傍身,穆千歌的腰板稍微直了些。
只是她沒留意的是,在她身後不遠的一個雅間,有一個男子,手中捏著酒杯,正獃獃的望著她出神。
「阿錦,這是看什麼呢?」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便瞧見了穆千歌的身姿綽約,……不禁曖昧一笑:「原來你好這口的。」
被阿錦的人,正是和穆千歌分別幾個月的男人——蕭瑞錦。
他今日不知為何異常煩悶,便來福滿樓尋好友喝酒,卻意外的看到個女人。
而且那女子,背影身段十分眼熟,瞧著好像,似曾相識似的。
在哪兒見過呢?
他捏著酒杯,濃眉緊皺。
對面的男子是他多年至交好友顧家好友顧燁華,見狀哈哈大笑:「既然來我處,便該痛飲美酒,凡塵俗事忘卻人間。來,為你我許久不見,便當浮一大白!」
蕭瑞錦不再他想,一仰脖,美酒順寫喉嚨流向味袋。
他得到穆千歌在意城的消息,就請命父皇帶兵北下,一方面為了躲避吳貴妃的陷害,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尋找穆千歌,只是在他來到意城之後,李言就調走了,信中也並未說明穆千歌的具體位置,在這偌大的意城,想要找一個人真如大海撈針般不意。
與之一牆之隔處,穆千歌終於到了門口。
她鼓足勇氣,方想要陪著笑臉叫人,卻在看清楚來人時頓時呆住:「是你?」
原來那雅間里坐著的,卻是劉氏一家。
只不過,劉翠花穿著卻不同於往日,一身閃緞輕紗,描眉畫唇,媚態橫生。
她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在瞧見穆千歌之後,譏諷一笑:「喲,我還道是誰呢,原來是我那善良疼人的千歌姐姐呢。
」
穆千歌看了看她,又看一旁奸笑的劉嬸,瞬間明白了。
難怪,小楊會失蹤,小楊定在他們手中,原來,一切都是人家設計好的。
說來也怪,來前一路上的忐忑和不安在這一刻瞬間化為寧靜,她望著劉氏母女倆肆無忌憚的笑臉,一顆心愈發的冷靜。
「說吧,這麼大費周章的將小楊掠走,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穆千歌你嘴巴放乾淨點。」劉嬸一拍桌子,滿臉猙獰:「你以為這還是在你們小酒館嗎?告訴你,我現在可是縣太爺身邊師爺的親戚,弄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穆千歌死死的攥著手心,努力不讓自己露出怒容來。裝作平靜:「那也未必吧。」
撇開虛張聲勢的張嬸,她直接對劉翠花道:「如果師爺小妾也能在縣衙里真的能一手遮天,又何必背著師爺和縣太爺約我來這種地方。」
果然,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劉嬸頓時語結,求助的目光望著劉翠花。
劉翠花正端著茶盞吃茶呢,才做了幾日有錢人家的姨娘,可是這渾身的派頭卻是十足。蘭花指翹的比怡蘭苑的姐兒都要媚態,在聽到穆千歌的話之後,微微一頓,隨後,輕笑:「我就說,您不是個蠢人。可您也別忘了,即便我不能一手遮天,嫁禍他人這點能力還是有的。畢竟啊,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欺負了。」
說罷,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穆千歌覺得好似不認識她一般,被她那尖銳的笑聲激的後背發涼,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鎮定:「劉翠花,你我曾經也算是朋友,好聚好散,也算是一場緣分。如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不相干,你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哈哈哈哈。」
劉翠花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笑的前仰後合,誇張極了,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突然,她臉上笑容盡無,柳眉倒豎,玉掌在桌上使勁一拍,震的一旁劉嬸都嚇了一跳。
「穆千歌!」
她厲聲道:「你竟然好意思跟我提苦苦相逼?幾個月前的事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當時我也只不過是一時犯錯,若非是你苦苦相逼,仗著自己背後有阿錦給你撐腰,你無所不為。是你,都是你,我們好漢的一家人被你害的幾乎支離破碎。」
說罷,胸前不住起伏,冷哼一聲:「我有今日,還要多謝你當年的狠心吶!」
她聲音尖銳,加上怒火衝天導致完全沒有顧忌周圍,全然不知,聲音完完整整的落入了隔壁耳中。
已經站起身的顧燁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還以為是仗勢欺
人,原本想要英雄救美,不想,卻是人家的私事。差點多管閑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他出生極好,又生的一副好皮相,家中大哥掌家,便養成了這一身風流的性子。
一面倒酒一面道:「那女子看起來面容姣好,一看之下可能是為善良女子,可現在是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蛇蠍美人,真是一點也沒錯。」
看著顧燁華暗自搖頭,蕭瑞錦皺起了眉。
對面發生了什麼,方才他們聽的是模模糊糊,原本顧燁華是想要出手相助的,卻在聽到那番話后,陡然變了滋味。
原來那姑娘竟是一個惡美人,害的人家家宅不寧,也難怪會招來此禍。
呵呵。
蕭瑞錦在心裡冷笑,這種人,自是不值得同情。枉他之前竟然還對她心生幾分異樣,如今看來,沒準是這酒上頭了。
想到這兒,他站起身:「這酒我便不吃了,那北境那邊戰事吃緊,估摸著要不了幾日,我也要去了。」
顧燁華一聽,俊臉一變:「北境如今不堪一擊,憑著那吳將軍的本事,應該沒問題吧?」
蕭瑞錦搖頭:「畢竟是百年大國城邦,哪有那麼簡單。只是即便攻不破,那吳將軍圍城之後,城中百姓的日子,愈加艱難啊。」
「如果城破,那豈不是正是時候。」
顧燁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蕭瑞錦搖搖頭,聲音中透露出堅定,「我與他們姓吳的在多也是私人恩怨,怎麼可能在國難正需要人才的時候,斷我國之柱樑了。」
見他眉間郁色不展,顧燁華勸道:「你既然已經身為北朝重臣,便不用再為蜀黍國的未來考慮了。該做的,你都已經仁至義盡了。」
苦笑,端起桌上酒,仰脖一飲而盡,丟下一句:「本王只求天下太平,百姓不再流離失所而已,只是現在還不能手刃仇人,心有不甘罷了。」
說罷,抱拳拱手:「告辭。」
好不容易才盼的好友一敘,現在怎肯輕易放過,將杯中酒飲盡,忙追上去:「我送你!」
一牆之隔。
穆千歌聞言,下意識便想要反駁。
可她知道,劉翠花有句話說對了,她雖然不能一手遮天,然而想要折磨年幼的小楊卻是易如反掌。
民不與官斗,不管有理沒理,君見過哪個百姓敢於官家爭辯的?若她非要加害小楊,自己又能奈何。
想到這兒,她壓下心底的怒火,垂下眼眸:「劉姨娘今日約我前來,該不會只是為了敘舊吧?既然如此,您有什麼條件,儘管提便是,能做到的,我都會儘力去辦。只要能將年幼的小楊放了,也不
枉他曾經真心叫你姐姐一場。」
「這個事嘛!說難也不難?」
劉嬸剛露頭,就被劉翠花睨了一眼,隨後,臉上得意之色頓時尷尬起來,訕訕縮到後頭:「這個事嘛,還是得咱劉姨娘來拿主意。」
劉翠花嘴角浮起一抹譏笑,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酒壺,緩緩倒了一杯酒。
「聽說,你如今開了個小酒館,生意還好的很吶?」
將面前的酒盅推過去,斜眼道:「即是開酒館的,酒量一定不錯咯。正好今日陪我吃兩盅,也算是了了過去那份孽緣,如何?」
穆千歌盯著眼前的酒盅,咬著牙,伸手剛要端起來,沒想到卻落了個空。
抬眼一看,劉翠花不懷好意的望著自己,而酒盅則在她的右手中。」
「劉姨娘這是什麼意思?」穆千歌臉一沉:「故意戲弄於我嗎?「
「哎~」劉翠花將酒盅一飲而盡,空杯對著她:「以千歌姐姐的海量,只此一盅豈不是辱罵你嗎?娘親!」
「哎!」
劉嬸興緻沖沖彎下腰,抱著一壇酒放在桌上,揚起眉毛:「這可是上好的汾酒,一般人吃不著,可莫要辜負了劉姨娘的一片苦心啊!」
穆千歌盯著那碩大的酒罈,知道對方是執意要給自己難堪了。可這一壇酒下去,受罪是免不了的了。
抬起頭望著劉翠花:「我若是喝了,怎樣?我若是不喝,又怎樣?「
劉翠花輕蔑一笑:「千歌姐姐的心可真大,都這會兒了,還想著與我談條件。也罷,今日就告訴你,若是喝了這酒,沒準我心情一好,便高抬貴手。若是不喝嘛……」
她陡然直起身子,將較普通的面容湊過來,眸中盛滿惡毒。
「小楊倒是乖巧,可是我一個不高興,讓下人下手重了些。雖說無性命之憂,可鬧不好,缺個胳膊斷條腿,總是難免。」
「是賞臉喝個酒,還是眼瞅著你的寶貝小楊兄弟受罪,就全在千歌姐姐的一念之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