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亂之卷 第二十一章 流水(三)

繚亂之卷 第二十一章 流水(三)

突然發現自己還有最後兩章存稿,於是加上一章今天一起發出來。明天開始就木有存稿了,一點都木有了。。嘆氣。。真的只有一天一更了。。。

第三更。

土老闆提起長長的裙擺,姿態美妙地朝前走了兩步,小蠻緊緊閉上眼,以為她要來殺自己,誰知胸口的衣服被她一提,她不由自主跟著站了起來。

土老闆緩緩把面紗揭開,露出一張雪白秀麗的臉,然而美麗的只有上半部分,她的臉從鼻子往下全部毀了,也不知是燒傷還是什麼別的,總之那張臉讓小蠻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看。

她聲音低柔婉轉:「你的膽子真是很大,我先前竟真的沒看出,你有這樣大的膽子。」

小蠻哆嗦了一下,顫聲道:「螻、螻蟻也會偷生……我……我憑什麼要被你們殺掉……何況又是下蠱,又是刀子,又是用黃金白銀來塞我的嘴,你、你們也沒必要這樣……」

土老闆笑了笑,柔聲道:「螻蟻尚且偷生,是因為沒人想殺死它,一旦想要殺它,怎樣偷生都是不行的,特別是那種自說自話、不肯認清現實的螻蟻。」她的手緩緩撫上小蠻的臉頰,冰冷的,她又打了個寒顫,只覺她長長的指甲刮過臉頰,劇痛無比。「小丫頭。」她還是那麼溫柔,「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找來皇帝老子護著你也沒用,妄想假的變成真的,更是沒用……」

小蠻抖了一下。咬了咬唇,看她的神情,不像是恐懼。竟是悲傷害怕的想哭。

如果捨棄自尊有用,如果她地自尊還值那麼點錢。她願意馬上跪在這人面前,懇求她一輩子也別說出這個秘密。可是她的自尊已經被三千兩白銀買走了,那麼輕鬆,白花花的銀子就可以買走她全部地希望。

所以她只有臉色蒼白地垂下頭,無話可說。

土老闆神情甜蜜地看著她絕望的模樣。突然轉身,面向澤秀,柔聲道:「澤秀先生,很遺憾,我們都是被這個小騙子給騙了。她不知是哪裡派來地姦細,冒充蒼崖城小主,將你我都糊弄個夠嗆。還好我們及早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否則還不知要面臨怎樣的大禍。如今真正的蒼崖城小主已經被不歸山解救起來,好好生活在不歸山。她對報仇和光復都沒有興趣,和這個小騙子完全不同。你一路與她同行這麼久,也護了她這麼久。都是白忙活一場,她不是蒼崖城小主。」

澤秀的臉色也是煞白。比白紙好不了多少。他沉默良久。忽然道:「荒謬,既然不是小主。你們為什麼要給她下蠱,大名鼎鼎地不歸山,帶一個陌生女孩子回來,難道事先不調查她的身世嗎?」

土老闆嘆了一口氣,輕道:「不錯,這件事確實是不歸山莽撞了。小說網.電腦站只因她身上有稚龍之角和蒼火之印,我們起初便以為真是蒼崖城小主。不過那蠱並不是不歸山下的,當初在梧桐鎮迎接她的時候,另有一派江湖人物來搶奪,用鋼絲勾破了她的手,想必蠱蟲是那時候種下的。老沙急著將小主帶回來,沒來得及調查他們的身份,想必這小丫頭就是他們一夥的,故意設下圈套誘我們信以為真,至於蠱蟲,大約就是那些人為了控制她而下的吧。這小丫頭言語無賴,舉止輕浮,我們怎麼看怎麼不像真正地小主,可是她尋找五方之角的意思很急切,無奈之下我們只得派出天權三人保護她下山,其實也有暗地監視她的意思,不出所料,她和自己地貼身侍衛有一次說話泄露了口風,被老沙的人聽見,老沙帶人去找她----就是在白楊庄那裡了,結果又被她狡猾逃脫,隨後她也不知什麼因緣巧合,居然能找到遼兵來圍困不歸山。試想她如果是真正地小主,又何須心虛至此,分明是怕人泄露了自己地秘密。至於她又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騙得澤秀先生你傾力相助,我也不得而知,先生在江湖上也算年輕俊才,被一個黃毛丫頭耍得團團轉,豈不是讓江湖人嗤笑。我這次突破重圍趕來這裡,一是要捉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二來,也是給先生提個醒,不要助紂為虐。」

她說謊!完全是一派胡言!小蠻抬頭急道:「你胡說!那天晚上老沙明明告訴我是你們不歸山有詭計……」

話未說完,忽覺脖子上一緊,土老闆地手卡在了上面,小蠻登時透不過氣來,痛苦之極地死死抓住她的手,無論如何也掰不開。

「死到臨頭,你還有那麼多話。澤秀先生,你大約是不相信我的,不如我讓你看個有趣的東西。」

土老闆輕輕揭開小蠻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胸口,她在上面輕輕拍了一掌,果然那塊皮膚上慢慢浮現出蒼藍色的火焰印記。土老闆笑道:「這個不是蒼火之印,真正的蒼火之印是不會消失的,而這個假的,只要用藥,立即就會消失,再也不會冒出來。」

她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些藥粉上去,小蠻只覺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戳了一刀,痛得渾身冷汗,手指死死抓著她的手腕,泛出青白的色澤。而她胸口那塊蒼火之印,真的慢慢消失了,無論土老闆拍幾下,也再也不會出來。

土老闆朝天權使了個眼色,天權立即放下手裡的小刀,退到一邊,垂手不語。

澤秀動也不動,只是定定看著河水,沒有說話,更沒有看向小蠻。

她被土老闆捏在手上,像捏一隻快死的狗,難受的四肢抽筋,卻怎麼也難死掉。

土老闆又道:「澤秀先生,這丫頭怎麼處置。我聽你的吩咐。」

澤秀慢慢回過身來,神情冷漠,還是不看她。只是低聲道:「隨你處置,我不過問。」

小蠻突然就不掙扎了。很奇怪,她現在突然覺得死了也沒什麼了不起。

土狗是沒有幸福之權利的,不管她戴了多麼閃亮地頭盔,也改變不了她就是一隻土狗的本質。

她那點短暫的幸福,就到今天為止了。

至於那很多很多好玩地地方。江南的繁華杏花,落英如雨,深深庭院,漠北地廣袤草原,藍天白雲,縱聲歡笑,一下子離她很遠很遠,遠的像一種遙不可及的夢。以後就是以後,她沒有以後。

土老闆抽出身上細細的銀劍。正要貫穿她的胸膛,不防臉旁突然有勁風襲來,她大吃一驚。一把丟開奄奄一息地小蠻,舉劍去格。誰知那人的力氣大的可怕。只聽「鏗」地一聲,她的劍被一切為二。肩上被砍中一劍。

土老闆疾退數步,定睛一看,果然是澤秀,他將大氅一揚,捲起小蠻就要跳船。土老闆厲聲道:「還想逃!」她一手用力按住肩上的傷口,足尖突然一點,整個人像一朵快要綻放的紫花,衣角掃過澤秀的半邊身子,他只覺全身一麻----是迷香!

他立時閉住呼吸,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旁邊銀光一閃,他極勉強地躲過,一根鐵箭錚然射中船艙,劃破了他的大氅,小蠻落在船板上,被天權一把撈起,扛在肩上。

他還要去搶,然而手腳都已經發軟,突然胸口一涼,他心裡一片迷茫,低頭望去,卻是被他劈斷的半截銀劍,從後面貫穿了胸膛。

土老闆一把抽出銀劍,鮮血登時從他身上飆射出來。小蠻倒抽一口氣,尖聲道:「澤秀!」

他僵硬地轉過脖子,像是想看她一眼,土老闆一腳踢中他地背心,他口中登時噴出鮮血,再也站立不穩,倒頭便掉進了湍湍的河水裡,只能見到水面迅速紅了一大片,緊跟著就沒有了半點動靜。

小蠻只覺肝膽俱裂,沒命地掙扎著從天權身上跳下來,扶著船頭想也不想,就要跳下去。

土老闆抓著她的頭髮,硬是將她提過來,厲聲道:「賤貨!」

她提起半截銀劍,又要刺穿她,忽聽天權在船頭淡道:「土老闆,衣服破了。」

她不由一愣,低頭看看自己,果然衣服從肩膀那裡裂開了一道縫,是被澤秀地劍砍破的,鮮血汩汩流個不停,她豐滿地胸脯露出了大半,上面也染滿了血。

到底是女人,她本能地去攏領口,忽覺河面上有什麼不對,不由轉頭望去,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十幾艘又小又長地漁船,全部蒙上黑布,上面一頭一尾都站著兩個黑衣人,胸前背後都紋著紅白十字刀花紋。

她臉色登時就變了:「天剎十方?!」

天權緩緩走到她面前,將小蠻抱起來,她死命掙扎,還想跳河,天權在她腦後輕輕一按,她頓時不動了,軟軟地靠在他身上。他柔聲道:「土老闆,天剎十方的人來了,我們還是先逃走吧。」

話音未落,只聽嗖嗖數聲,那十幾艘小漁船上紛紛跑出黑爪子,勾住了這條船,使勁朝後拉去,那些黑衣人縱身而上,輕飄飄地踩著繩子飛奔過來。

土老闆想也不想,按著傷口掉臉就要跳上岸,手腕上突然一暖,卻是天權拉住了她地手。

土老闆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慢慢回頭望著他,這個冷漠猶如冰山的男人,面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他的手越握越緊,漸漸竟疼得令人受不了。她微微一動,只覺身上要穴被他飛快點住,登時動彈不得。

她喉中一緊,澀然道:「是你?」

天權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小蠻退到船艙里,那些黑衣的天剎十方衝上船,手起刀落,瞬間將她砍成了碎片,哼也沒哼一聲就被丟進了河裡。

他還是不動,靜靜抱著昏迷的小蠻,坐在船艙里,白衣勝雪,烏髮一絲不亂,雙眸幽然如深潭。

黑衣人沒有進船艙,而是迅速地回到各自的漁船上,順著水流很快就漂走不見了蹤影。

天權緩緩起身,抱著小蠻走到船頭,回頭輕聲道:「船家,靠岸。」

那個可憐的船家嚇得直哆嗦,一個字也不敢說,飛快地把船靠岸,看著他輕飄飄地上岸,像是剛剛賞了一場美麗的風景,一派優雅。忽然,他緩緩回頭,目光在那船家身上轉了一圈,低聲道:「你今天看到了什麼?」

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天權淡道:「你乘船出去,怎麼會什麼也沒看見。」

那人憋了一頭汗,想了半天,登時恍然大悟:「我……我見到一群黑衣人衝上來殺了那個紫衣女人,公子你……你打退了那些人,帶了這個姑娘走了……」

天權微微一笑,拋了一錠黃金給他,轉身便走:「說得好,不要忘記剛才說的。」

(繚亂之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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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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