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七
?起那張照片,傅展白沉默了片刻:「好吧。」
庄靜本來想著他可能會不願意,因為傅展白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極少提起自己的過去。她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結果……
看著難掩喜悅的庄靜,傅展白勾了勾唇。其實說實話,自從他失去記憶后,他也從來沒有去過那所高中。聽說那所高中在梧桐山腳下,而梧桐山又是國家級風景名勝區,景色
優美,空氣也特別好,學校背山面海,綠樹成蔭,從半山腰上的宿舍區走到山腳下校區的半山路旁,還有一片茂密的櫻花林。
櫻花林。
傅展白微微抿唇。想起照片上親密無間依偎著的兩人,他心底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苦澀之中卻又帶著點甜蜜,奇怪極了。
「展白,我聽說你們高中站在宿舍樓上還能看日出,是真的嗎?」
傅展白有些訝異,隨後輕輕地搖頭:「記不清了。」
「就算畢業多年,你還是在那裡上了三年啊,怎麼會記不清,你在敷衍我。」
傅展白沒有解釋,神色卻冷淡了下來。
庄靜見他又變回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頓時也興緻大減。但同時,她心中的疑問卻越來越多。傅展白為何對以前的事情總是三緘其口,敷衍了事?
難道……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嗎?
直到車子開到學校外的停車場,庄靜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傅展白解開安全帶下來。剛為庄靜打開門后,他的手機就恰巧響起。
「父親。」
傅父顯然很著急,根本不給傅展白說話的機會:「展白,事情可能有些不好了。」
「怎麼了?」傅展白示意庄靜先進去,自己關上車門走到一旁沉聲問道。
「亦玄說昨晚和那兩個大股東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傅父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本來那兩人態度也比較強硬,但昨晚亦玄說服了他們。他認為避免夜長夢多,早簽了可以避
免他們反悔,而且條件比我們先前預估的還要低一點。」
「什麼!?」傅展白冷聲道:「我不是讓暫緩此事么!」
「亦玄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自作主張簽了下來。不過,條件也不差,或許只是你多心了。」
「不,我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
「展白,你現在也沒有證據。而且,即便我們現在持有東城總股本的17.93%,那也比霍東城手上的20.88%少,東城也是他唯一持股的公司,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上保命
的公司被糟蹋。」傅父繼續分析道:「我們一致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把公司控股權拿到手,那樣我們不僅可以壓制他的行動,還可以注入我們的業務和資產,慢慢把東
城和德義兼并重組,最後完全瓦解霍東城的權力。」
傅展白不得不承認,其實傅老爺子他們的行為本身並沒有過錯。但是,他總覺得非常不安,好像慢慢走進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從此再也掙脫不得。
「傅亦玄現在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他今天就會去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辦理股權過戶手續,很快,我們就可以進入東城董事會,逼迫霍東城作出妥協,從而讓德義方面的人當選董事長。」
「但願一切順利吧。」傅展白輕嘆了一聲。
「亦玄已經探了探那邊的口風,東城管理層大多數的人已經倒向德義,反對聲很小。相信就算霍東城將我們的收購斥為敵意收購,也折騰不出什麼。」
如此,傅展白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釜底抽薪,奪走霍東城的管理權,實在不失為一個較好的方法,這樣日後,東城都不可能針對德義了。
只不過,傅展白卻覺得非常的不安。而這種感覺,竟然是從所未有過的強烈。
霍東城,如果你現在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你會怎麼想呢?
……又會怎麼應對呢?
第20章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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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好了,既然東城的事情已經大概塵埃落定了。」傅歐林頓了頓,「繼續方才的那個話題吧,你和庄靜的事情,也該定下來了。」
「父親。」
「展白,德義已經走上了正軌。你和阿靜訂婚後,感情也向來很穩定,阿靜更是萬里挑一的好女孩。你從美國回來后,我們兩家就一起坐下來商量一個時間。」傅歐林有些感
慨地說道:「老爺子雖然不催你,但總歸是惦記了好久。你怎麼看?」
傅展白知道與庄靜結婚是遲早的事情,他雖然對庄靜的感情不深,但是作為傅家人來說已經足夠了。再加上傅老爺子處於關鍵時期,莊家更是不可或缺的盟友。況且……自從
霍東城回來后,因他而引起的不安卻沒有片刻的減退。
也許,早點定下來也好。
傅展白握著手機思索了好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心裡卻暗自做了個決定。
「我和庄靜商量一下,先讓她回去北京等我。」
傅歐林聞言大大地鬆了口氣,眼角竟有些濡濕,忍不住一連說了數個『好』字。
從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模樣的傅展白也有些驚訝,隨後也釋然了。
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父母不希望看著自己兒女早點成家立業的呢?
「父親,您還有事嗎?」
「沒有了,最近天氣反覆無常,你多注意身體。」傅歐林聽他這口吻,便知道事情可以算敲定下來了,近來因為沈珂和霍東城而略顯陰鬱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嗯,您也是。」
「展白,怎麼了?」庄靜見他一直沒過來,便跑了回來。
傅展白收了手機,「阿靜,你回趟北京吧。」
「啊?」庄靜呆了呆,隨後緊張地問道:「是發生什麼了嗎?」
傅展白難得露出了一點笑意,讓庄靜更是不安,她連忙拖著他的手問道:「到底怎麼了啊?」
傅展白忽然擁住她,庄靜頓時整個人僵在他的懷抱里。半晌之後,才猶豫著伸手摟住了他,她靠在他的懷裡,臉頰竟不可制止地開始發燙,整個大腦幾乎一片空白,本想說話
,卻怕一出聲,便發覺這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眼角濕軟得可怕,庄靜忍不住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
太不真實了,就好像做夢一樣。
傅展白看著她,唇邊的笑越發柔軟,他輕輕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溫聲道:「怎麼哭了?」
庄靜哽咽著:「我……我從來沒有……」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你能這樣溫柔的擁我入懷。
「阿靜。」傅展白失笑,「你這樣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庄靜抓住他的袖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幫你訂晚點的飛機回去北京吧。」傅展白在她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庄靜的眼睛瞬間睜大,整個人傻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我回來,我們結婚吧。」傅展白輕輕揉了揉她的長發,輕聲說道,「好嗎?」
突如其來的消息就像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把庄靜砸了個蒙頭。
她愣愣地點頭。
「好了,其實這是父親他們的意思……」傅展白解釋道:「你還要參觀學校嗎?還是我們先回去準備一下。」
「回去。」庄靜條件反射般木著一張臉回答道,她需要好好安靜下來消化這個消息。
雖然一直知道他們會結婚,可是,沒有想過竟然那麼突然。
坐進車裡的時候,庄靜突然看著傅展白的俊挺的側臉問道:「展白,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然,這件事怎麼會那麼突然。
那一瞬,傅展白腦海里分明閃過有關沈珂的影像,他不可察見地皺眉。
「展白?」
「嗯?」傅展白忽略心底複雜的情愫,偏頭看向庄靜。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沒什麼大事,只是覺得拖了太久了。」傅展白淡淡地說道,發動車子,後頭的語調帶了點調侃:「還是說,你不願意。」
「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庄靜立刻反駁道,隨後察覺自己的失態,懊惱地扭頭看向窗外,臉色越發通紅。
傅展白輕笑了一聲。
庄靜更窘迫了,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裡面。
國境以南的深圳,蔚藍的海岸線以內是一片浪漫的金色沙灘,而一望無際鮮活的綠色映入眼帘,配上燦爛的陽光,讓人心情也變得很好。
傅展白看著旁邊的庄靜,稍稍彎了彎唇角,利落地打了方向盤。
溫暖的日光透過玻璃落了進來,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或許,這樣就很好。沒有驚心動魄的愛,也不失是一種幸福。
就像別人常說的,愛其實是一瞬間得到的饋贈,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愛和婚姻實際並不是一回事情,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結婚,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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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傅展白的車子從視線裡面消失,霍東城的助手才推著他從不遠處的樹叢中出來。
「老闆。」助手垂頭看著輪椅上的霍東城,表情隱隱有些擔憂。
霍東城的手死死地握住輪椅的扶手,似乎要硬生生地把手指按進去一般。
春意盎然卻掩不住此時此刻滿心的冰冷絕望。
散落的黑髮隨著清風搖擺,摩挲著冷玉般的臉頰。
霍東城失神地伸手勾住那縷揚起遮住眼睛的發,然後突然發力,狠狠地、硬生生地拔了下來。
「啊!」助手不由驚呼,看著霍東城手中那束被連根拔起的發,面容錯愕。
可是,霍東城竟好似失去了痛感一般,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扎頭髮,然後,他忽然鬆開手。長長的發頓時被風凌亂地吹起,片刻之後,消失在虛空之中。
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他竟忽然笑出聲來,笑聲極冷之中透著一股子的蕭索。
助手擔心地瞅著他:「老闆,您別這樣……」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霍東城抬手一揮,讓助手先回車上等他,而他自己則驅著輪椅朝學校走去。
他何時變得如此愚蠢,相似的錯誤竟然一而再再而三,一犯再犯。
本來在公司徹夜對賬,重新梳理賬目已是疲憊至極。他用指尖壓了壓太陽穴,四周安靜得如同置身異世。
正巧是周末,校園裡一個學生都沒有。靜謐非常。
霍東城自嘲地笑了笑,一次不管不顧為你而來可以說是衝動,那麼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明知傅展白必定是無動於衷,可還是……控制不住。
太可笑了。
霍東城驅著輪椅,竟不知不覺中來到那一片櫻花林,春末夏初,繁花似錦一如當年。
滿目都是寒緋櫻,密布的枝椏上開滿了吊鐘狀的小小的花朵。而三月中旬的寒緋櫻正是開得爛漫的時候,深紅紫色的單層花瓣簇擁在一起,形成了壯觀的花海。
微風拂過,花瓣如雨,簌簌地飄落。
霍東城靜靜地仰頭看著這如畫美景,然後朝樹林深處駛去。
很快便看見一棵明顯粗許多的寒緋櫻,他靠近了那棵樹,伸手輕撫著粗糙的樹皮,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
終於,他修長的手指停在了兩道刻痕上,刻痕旁有字跡不同的日期。
耳邊似乎有少年的笑聲響起,時光交錯,竟分辨不出是真還是假。
「展白,以後每一年我們都一起來這裡吧。」
少年傅展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他笑著從草叢裡找了一塊石頭,在樹上刻了一道橫線。
「你說,等我們都老了,這棵樹上我們刻下的橫線會有多少條呢?」
傅展白伸手從他手中拿走那顆石頭,靠著他認認真真地在他刻的橫線旁寫下了日期。他的表情雖然依舊淡淡的,但在沈珂的眼裡卻顯得異常的可愛。
正當沈珂以為傅展白不會回應他的時候,傅展白放下石頭忽然低聲說道:「不知道,但是我會陪著你,直到你離開的那一天。」
沈珂聞言大笑著伸手摟住傅展白,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響亮的吻:「那你可以死心了,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
「呵呵……」
回憶戛然而止,霍東城的表情忽然變得複雜無比。
當初的自己,怎麼就那麼天真呢?
輕輕易易就許下的永遠,殊不知是那麼的短暫。
他輕撫著那兩道刻痕,簡直就像一幕諷刺的劇目,嘲笑著當年的他。
想起剛剛傅展白溫柔地擁庄靜入懷,他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當年的自己有沒有想過,或許多年後的某一天,他傅展白會對著別人笑,擁別人入懷,甚至和別人結婚,而自己則和他形同陌路?
霍東城仰頭,陽光星星點點地落在他的臉上,搖曳著。
他曾經以為離開傅展白已經是最痛苦的事情,結果現實總會殘酷地讓他一次次明白,痛苦遠不止如此。
還記得當年一個女同學看完一本後放聲大哭,然後決定臨時把當天presentation的內容改成那本書。
霍東城清楚的記得那個幻燈片第一頁上的那句話,因為傅展白看著那段話失神了很久。
「對待愛人最殘忍的方式,不是愛恨交織,不是欺騙背叛,而是在極致的疼愛之後,逐漸淡漠的愛。」
他看著那兩道刻痕,低聲念到。
傅展白,你看,我永遠都狠不過你。
失神片刻后,他的喉頭微動,霍東城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美國那邊安排妥當了嗎?」
「老闆,一切按照你的要求都布置好了。」那頭的男人輕笑了一聲:「他絕對發現不了端倪。」
「那就好。」霍東城的笑意極其淡漠,掛了電話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血腥之氣卻從喉頭湧出,他拿出絲巾漫不經心地擦掉嘴角褐色的血跡,目光冷凝,狠狠地擠出三個字:
「傅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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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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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美國洛杉磯。
傅展白剛下飛機連酒店都沒去,直接坐上分公司派來的車后便問道:「你們找的人調查清楚背景了嗎?」
分公司的負責人點頭:「是一位資深房地產經紀,整個洛杉磯的事情他都清楚得很,不會有問題的。」
「很好。」傅展白整理了一下領結,「直接帶我去找他。」
「董事長,您不先休息……」
傅展白淡淡地瞥了負責人一眼,他便噤聲了,立刻給那邊打電話。
鬆口氣靠在沙發上,飛了十幾個小時的傅展白開始閉目養神,慢慢整理思緒。
車子在一棟寫字樓前停下,負責人出去把人接了過來。房地產經紀傑克是一位中年白人,他一進來后就熱情地與傅展白打了招呼。
一路上經過各個建築的時候,傑克都滔滔不絕地向傅展白介紹。
「東城集團的核心業務主要是土地儲備、物業發展和物業投資,其中土地儲備以聖佩德羅灣和聖莫尼卡灣沿岸的兩塊佔地45平方公里的地為主,而他們具有代表性的項目包括
國際金融中心綜合發展項目和環球影院,以及洛杉磯幾處豪華住宅如聖華托別墅、黛裴羅和凱撒灣等。」傑克說著便指了指外面一棟氣勢恢宏的參天大廈,「這個也是東城集團旗
下的酒店物業聖凱羅酒店。」
傅展白示意司機車速放滿,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棟大樓,看不出喜怒:「把東城旗下的產業全部看一次。」
「好的。」
傅展白示意傑克繼續。
「東城的老闆非常有眼光,他購入了許多農地,為將來的長遠發展提供充裕的土地,而且他還旗下的幾處物業也已經全部售完或租出。因此,隨著未來東城集團在美國更多新
項目的陸續落成,勢必會為集團提供可觀且穩定的收入。」
傅展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知道傑克先生並非東城的人,我會錯以為你是東城派來說服我投資的人。」
傑克聞言立刻尷尬地笑了笑,無奈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太崇拜東城那個神秘的東方老闆了吧,短短几年就把一家小公司發展到如此規模,實在是讓人佩服。」
傅展白不可置否,示意司機停車。
車子剛停穩,傅展白就拉開車門準備下去。
「董事長?」
「傅先生?」
傅展白用力關上車門,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頭,「我自己去逛逛。」
說著轉身就走,留下面面相覷的車內幾人。
隨後的時間裡,傅展白獨自一人調查了東城旗下的幾處核心業務,雖然發覺沒有什麼蹊蹺,但即便如此,他的不安卻與日俱增。
這種從所未有且毫無徵兆的危機感讓他自己都覺得不解。
但他還是給傅歐林打了電話。
「展白,到了嗎?」
「嗯。」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東城的事情也……」
「父親。」傅展白推開一家咖啡館的門,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隨意點了一杯愛爾蘭咖啡:「東城的相關材料我早前就看了,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他們原先
在美國的業務,一趟下來,發現他們發展的竟是比預想的還要好。」
傅父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傅展白冷聲說道:「似乎都太順利了。」
「展白,既然你驗證過後都沒有發覺問題,說明你太敏感了。」傅父頓了頓:「有時候謹慎是好,但過於謹慎就太草木皆兵了。」
「但願是我多心了吧。」傅展白語氣中仍難掩懷疑。
見東城一事也快塵埃落定,但傅展白和庄靜的婚事一日拖著,傅父的心就一天放不下來:「展白,阿靜已經回到北京了,你們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如果你沒有什麼大事,早點
回來吧,我們商量個時間就抓緊把你的婚事辦了。」
傅展白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早點回去休息,我和老爺子都在北京等你。」
「好。」傅展白掛了電話,咖啡剛好上來,他拿起喝了一口。
傅父對於他和庄靜的婚事,一直處於不管的態度。但自從霍東城回來以後,便不斷催促他結婚。
想起那張照片,傅展白越發不解。
如果他們曾是這樣好的朋友,那他為何一點都不記得,一點痕迹都找不到?
而且他的車禍也實在是奇怪,再加上被大換血的傅家僕人,實在非比尋常。
不說別的,就看老爺子和父親平常的處事方法,必定會斬草除根。可是,沈家出事後,最後何以放過沈珂,還命令敬三定期給沈珂生活費,保他一生無虞?而且,沈珂對他的
態度為何如此奇怪,明明恨他卻又一次又一次明知是陷阱還落入?
種種的反常讓他變得異常的焦慮。
放下咖啡,傅展白冷著一張臉,留下小費和錢便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或許,和庄靜結婚以後就好了吧?
那樣……
洛杉磯午後的陽光慵懶而溫暖。
……他就有理由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心底那些因為霍東城而變得異常微妙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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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深圳。
「霍老闆,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就把自己弄進醫院了?」p推開包廂的門,看見坐在輪椅上的霍東城,笑著調侃道。
霍東城抬眼看著她,修長的小黑裙讓p原本曼妙的身材顯得更惹火:「這是想讓你來看我么?」
「行了。」p拉開霍東城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我和你說完就得趕快走,最近那邊盯得很緊。」
「嗯,事情進行得如何?」
「傅亦玄比你的傅展白段數差多了,隨便給點顏色就真以為自己是多大一號人物。股份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呵呵……」霍東城忍不住笑出聲,「就算他察覺了什麼,也來不及了。」
「行了,真是想不開才會和你作對。你簡直就是亡命之徒。」p沒好氣地說道,隨後她又忍不住問:「你這樣做,難道不怕他恨你?」
「恨?」霍東城冷冷地笑了笑:「如果能這樣,那還真不錯。」
p仔細看他的表情,發覺他竟不是說笑,「你真是喪心病狂,真不怕把他推得更遠。」
霍東城聞言失神片刻,隨後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我們原本就已經不可能了。」
「真是一部狗血的相愛相殺劇。」p翻了個白眼。
「好了,提醒你一下,尹一已經被發現了。」
「我知道,雖然是遲早的事情。」p無奈地聳肩:「但沒想到傅董如此快就發現了。」
「你也小心點。」霍東城見p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笑了:「傅展白沒碰你?」
p瞪了他一眼:「他碰了我,你還能讓我活到現在嗎?」
說完沒等霍東城接話,她就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過,就算不碰我,他很快也有別的女人了。我聽說,他可是要回北京準備結婚了。」
霍東城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冰冷非常,但很快,p發覺他又笑得魅惑眾生。
p頓時心生不祥:「怎麼了?」
「結婚?」霍東城笑著說道,長長的黑髮在燈光下泛著迷離的色澤,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可能。」
「可是……」
「我說不可能,便是不可能了。」
「好吧,既然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p點頭,把手提袋裡的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了他:「我先走了,以後還是按老方法聯繫。」
接過東西,霍東城淡淡地應道:「好。」
p很快便離開了包廂。
霍東城拿起面前的那杯竹葉青抿了一口,清甜頓時蔓遍味蕾。
結婚。傅展白和庄靜。
杯子被突然狠狠砸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被響聲嚇到沖入房內的助手驚訝地看著臉色極其難看的霍東城。
「我沒事。」他在說話卻根本沒看他們,「我明天去北京,你們安排一下。」
「是的,老闆。」
助手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霍東城的指尖冰冷透骨。
房間里透明的塵埃在虛空中游弋。
「哈哈!」
他突然笑出聲。
傅展白,你太天真了。
我怎麼可能給你機會,挽著另外一個人,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第22章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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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銀白色的車在公路上飛馳。
傅展白坐在後排,盯著手中那個華貴的藍絨盒子發獃。這是他剛剛下飛機后,傅老爺子派人送來的,據說是家裡人最近特意去定製的。
他打開盒子,鉑金花瓣與鑽石火彩交相輝映,六爪鑲嵌的鑽石在日光下閃爍著純凈的光芒。他彎了彎唇,大概不會有女人能夠抵擋這樣的東西。
不過沒想到的是,家裡人竟是這樣迫不及待,幾乎一手把所有的東西都包辦了,從禮服到婚禮舉辦的初步方案都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就差他回來點頭。
傅父和傅母兩人更是一個接一個往自己這裡打電話,恨不得他一回來就立刻把他們送進教堂。
簡直就像怕夜長夢多一樣。
夜長……夢多?
他微微皺眉,壓下心頭那一縷莫名的不安和失落。
「小少爺,似乎有車在跟蹤我們。」前面傳來司機的話音。
傅展白當即偏頭朝後面望去,只見一部大紅色的瑪莎拉蒂緊緊跟在了他們的車后。幾乎是在看見那輛車的一瞬間,沈珂二字便躍上了他的心頭。
眸底錯綜複雜的情愫波瀾起伏,傅展白的手指輕輕搭在了明凈的玻璃上。
司機似乎要甩掉霍東城的車,而他似乎也意識到了,立刻加速與傅展白所在的車並排而行。
瑪莎拉蒂的車窗被人搖了下來,露出霍東城英俊的側臉。
似乎是察覺到傅展白的視線,霍東城邪魅一笑,伸手給了他一個飛吻。沒等傅展白做出回應,霍東城的車子忽然超過了他的車,然後慢慢減速硬生生把他們逼停在緊急停靠帶
上。
「小少爺。」司機立刻回頭,緊張地看著臉色冰冷的傅展白。
「沒事,你在這裡等我。」傅展白淡淡地說道,拉開了車門。
司機見狀馬上給傅家打了電話,報告這突發的狀況。
霍東城也正好從車裡出來,靠著車門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他的視線掃過傅展白手中那個藍盒子時,眼底分明閃過一抹狠厲的光。
傅展白彎腰把盒子放回車內,關上車門后朝霍東城走過去。
「進來談一談吧。」霍東城沖傅展白的車揚了揚下巴,「傅董不是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嗎?」
不過是猶豫了片刻,傅展白便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霍東城看見後頭傅家的司機沖了出來,馬上也坐進車裡,發動車子后伸出手沖他挑釁般地揮了揮。
「小少爺,您不能跟他走!」
司機沖絕塵而去的車子大吼道。
霍東城的餘光瞥了瞥傅展白,發覺他仍是面無表情。
「你就這樣跟我走?」
「霍老闆來路上堵人,莫非不是為了讓我跟你走?」
「還真是。」霍東城無視他口吻里的森冷,「傅董真了解我。」
傅展白聞言,嘲弄般地笑了一聲。
方向盤利落地轉向另外一個方向,霍東城把車開到路邊的一個樹叢旁停了下來。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鐵盒,點燃了一根煙,一下接一下抽著。
車內頓時煙霧繚繞。
霍東城長長地吐出一個煙圈,偏頭瞅著一旁的傅展白:「你真要和庄靜結婚?」
雖然知道霍東城肯定已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但傅展白真聽見他這樣問,心下竟還有點莫名的慌張。
他剋制住奇怪的感覺,冷淡地說:「是。」
霍東城吸煙的手指猛地用力,硬生生地把雪茄捏斷了,吐字卻輕描淡寫:「噢,傅董若執意如此,別怪我無情。」
「請便。」傅展白漠然地回到。
霍東城突然鬆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死死地盯著傅展白,雙手撐在他臉側的靠椅上,上面的青筋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