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零八

第8章 零八

?他充滿惡意地笑了笑:「傅展白,你當真不怕我把當年的事情捅出去?」

錯愕在眼中一閃而逝,傅展白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樣,抬眼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你大可以說出來,讓我看看有沒有被威脅的價值。」

「哈哈哈哈……」霍東城聞言放聲大笑,「狠,傅展白你真夠狠!」

他說著用力揪起傅展白的衣領,「你夠狠,非常好!」

傅展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伸手搭上霍東城冰冷的手,蹙眉道:「放手!」

霍東城猛地湊近傅展白的臉,眼底有兇狠的暗光,唇邊的笑卻越發邪魅狂狷。

「沈珂,放手。」傅展白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冷聲說道:「如果你要威脅我,那就把籌碼亮出來。」

霍東城愣愣,隨後很快回過神笑了笑,一隻手落在傅展白的心臟處,用指尖輕點著他的心臟,聲音如同**間的耳語:「傅展白,你知道嗎?我找了無數的借口,甚至一度曾

以為你這樣做是因為你忘了我。可笑的是,我直到現在才徹底醒悟,你沒有忘記,只是你足夠的狠心。人家說養條狗都能有感情,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那一刻,傅展白頓覺他指尖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一下一下戳著他的心窩,痛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傅展白,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霍東城沖他悶聲低吼:「你說啊!」

「你把我當成什麼!」

「傅展白,你說啊!」

「閉嘴!」

被逼問的瞬間,頭疼欲裂的傅展白忍不住厲聲喝道,他猛地伸手推開霍東城,轉身要拉開車門出去。

霍東城立刻伸手把他扯了回來,死死地壓在身下,鉗制住他的行動。

傅展白拚命掙扎,惱羞成怒:「放開!」

「不可能。」霍東城淡淡地回應:「傅展白,我不可能再放開你了,你死心吧。」

「沈珂!」

「傅展白,我就算死,也要抱著你一起死。」

霍東城冷冷地看著他,說完后突然不管不顧地低頭沖他吻了下去。

唇齒間兇狠的吻帶著他滿腔的絕望與憤怒。

傅展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怎麼可以!

傅展白狼狽地躲著他的吻,野獸般的吻讓彼此的唇都被對方咬破,血腥味充斥於兩人的口腔間。傅展白下意識抬腳狠狠踢向他,霍東城吃痛地退開了少許。隨後,傅展白趁機

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霍東城頓時被扇得撞到了一旁的車門,在劇烈的動作間,他本來就沒有好全的傷口又裂開了,氤氳開的血跡染紅了白色的襯衣。他按住胸前那道裂開的傷口,死死地盯著把冰

冷厭惡寫在臉上的傅展白,就像溺水的人一般感覺到一**絕望的窒息感。

第23章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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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薄唇上血跡滲出,傅展白看著霍東城臉上那鮮紅的指印,臉色在剎那間蒼白如死,他茫然地低頭看著自己火辣辣的手,隨即立刻抬頭看著他,喉嚨乾澀發緊:「我……」

「哈哈哈哈……」

霍東城看著傅展白癲狂地大笑。

「你……」傅展白還未說完便猛地彎腰,雙手捂著腦袋,那一陣又一陣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將他淹沒。

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硬生生逼瘋一般。

「傅展白。」霍東城撕心裂肺般地控訴道:「我竟會愛你!」

傅展白的面容頓時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震驚地抬起頭看向霍東城。

捕捉到霍東城瞳孔深處那無可救藥的痛楚,傅展白幾乎忘記了呼吸,只剩下漫天鋪地的痛。

他低下頭,大口大口劇烈地呼吸著,失神地看著車裡地毯上霍東城身上滴落下的一小灘血跡。

霍東城絲毫不顧崩裂的傷口,伸手抬起傅展白尖瘦的下巴,指尖發力兇狠地箍住他,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直到傅展白因為痛楚而皺眉也絲毫不鬆開。緊繃的下頜俊在日光下

美得驚人,霍東城的面容冰冷無比,涼薄的笑意溢滿了整個深不見底的瞳仁。

「傅展白,我沈珂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了你!」

他眼中驚痛的光讓傅展白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的言語,獃獃地看著他。

霍東城打開車門,手指指向外面:「滾。」

「沈珂?」疼痛與霍東城突如其來的話讓傅展白還處於震驚之中沒反應過來。

「傅展白,你給我滾!」

霍東城指著外面,憤怒地沖他大吼道,指印在陽光下鮮紅欲滴,再加上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整個人顯得異常的可怕。

可是傅展白全然不覺。

他靜靜地看著暴怒的霍東城,腦袋裡那閃電般的疼痛驟然來襲,一次接一次讓人應接不暇。

無數片段走馬觀花般在腦中一幕幕浮現。

太多的疑問呼之欲出,讓他徒勞地張了張嘴巴,最後卻發覺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太多了,多到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滾!」

霍東城聲嘶力竭地吼道。

傅展白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沈珂……」

等他回過神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以後,霍東城早已經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怒意扭曲了他英俊的面容,顯得猙獰而可怕。

「傅展白,你滾吧,滾出我的世界!」

說著,他用力把傅展白從車上推了出去。傅展白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可是渾身上下的疼痛都抵不過此刻心中的慌亂。

「別……」傅展白似乎要抓住霍東城拉上車門的手。

霍東城卻再一次狠狠地甩開,決絕地關上了車門。

傅展白的手肘不小心撞上了一旁的護欄,嘴唇都痛得蒼白失色。

可他根本顧不上,因為

霍東城盯著他顯得格外冰冷沉默的面容,讓傅展白陷入從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傅展白企圖用手撐起身子,可是劇痛讓他再次摔倒在地上。

霍東城緊緊地抿起了薄唇。在他跌倒的瞬間,不過只是轉瞬的擔憂,霍東城便把它狠狠地壓下。

都什麼時候了,他霍東城竟然還會擔心他!

如此的可笑!

用力踩下油門,有關他的影像頓時消失在後視鏡里。

可怕的車速,兩邊的風景幾乎都變成了模糊的線條。唯有這樣才能看不見,而也只有這樣的自己才能自欺欺人,好像只要看不見,就可以不用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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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白!」

庄靜還沒等車子停穩就立刻打開車門沖了出來,扶起坐在地上的傅展白。

「你還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麼?」庄靜幫他拍掉身上的塵土,緊張地問道,在看見他難看的臉色之後更是焦急不已:「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傅展白的雙眼充血,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神卻鎖在遠方。

「展白……展白……你能聽見我講話嗎?」庄靜怕極了,剛剛在傅家接到電話后她就立刻趕了過來,而此時此刻的傅展白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在她記憶中的傅展白,無論發生

什麼都能從容面對,冷靜到不似常人,何曾這樣失魂落魄過!

「你看看我,和我說句話好不好?」庄靜抓著傅展白的手臂搖了搖。

頭疼欲裂,劇烈的痛感幾乎讓傅展白失去了理智,他失焦的瞳距落在難掩擔憂的庄靜身上,似乎想和她說什麼,結果視線卻慢慢變得模糊:「我……」

春陽如此燦爛,但刻骨的寒意卻彷彿一波接一波朝他湧來的海水,冰冷徹骨,把他身體的力氣一絲一絲抽走。眼皮也重得可怕……

「砰……」

傅展白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展白!」

「小少爺!」

「傅董!」

最後映入眼裡的那一幕似乎是那麼的熟悉,和十年前的那一夜重合了起來。

無數的人朝他飛奔而來。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漫天漂泊的雨。

可是,為何明明此刻的陽光明媚如斯,他卻那麼的冷呢?而那熟悉的心痛,也並沒有隨著時光荏苒而有絲毫的減弱,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似乎是要讓人在窒息中死亡。

「展白,展白,展白!」

庄靜帶著哭腔的呼喊聲變得異常的遙遠,最後終於不可耳聞。

黑暗在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朝他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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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老爺子看著神色倔強的傅展白,低聲道:「展白,你知道沈家現在是什麼光景嗎?」

傅展白自嘲地勾唇:「知道,我不求別的,只求放他一條生路。」

傅父聞言大怒,伸手就把煙灰缸朝他扔了過去,「孽子!」

……

「發誓!」老爺子手杖猛擊地面,厲聲道。

「如違此誓,天厭之,必降傅家之禍,妻子家口,漸至死喪!」

……

隨後他輕笑了一聲,嘲諷般地笑著道:「恭喜傅家,這次贏了。」

「你走吧。」傅展白握著傘柄的手緊緊地收緊,冷聲道,「別再回來了。」

「別再讓我看見你。」

……

「傅展白,為什麼?」

「不配。」

「因為你不配。」

「所以,別再自取其辱。」

……

「傅展白,我曾愛過你。」

……

再次醒來的時候,撲鼻而來的是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傅展白微微睜開眼睛,視野里的東西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展白,你醒了?」原本坐在床邊守著他的傅母滿臉疲憊,看見他醒了以後驚喜地說道,「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他慢慢偏頭對上傅母關切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母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先讓醫生過來看看。」

「母親,我沒事。晚點再叫醫生,可以嗎?」

許久沒有聽見傅展白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講話的傅母,驚訝中下意識點了點頭。

「謝謝您。」傅展白淡淡地說道。

大概是因為脫掉了筆挺的西裝,穿著淡藍色病服的傅展白竟讓人覺得有些虛弱。

傅母猶豫不決地看著他,似乎有很多話要和他說,但是看見他仍不太好看的臉色,還是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直到聽見關門聲響起后,他才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苦笑著,直勾勾地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多麼希望醒來之後發覺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無論如何還是要面對。

那些零碎的、被遺忘的片段終於全部拼成了一塊完整的拼圖。

但真相卻是這樣的傷人,這樣的讓人痛苦。

傅展白一把拔掉手上的輸液針,然後從床上走了下去。

他推開病房的窗戶,窗外的樹枝抽出了新的蓓蕾,嫩綠色一片。而午後的陽光被光禿的枝椏分割成碎片,影影綽綽地落進來,空氣中透明的微塵泛著微亮。

寂靜的房間里,彷彿只剩下他內心克制而隱忍的悲傷在無休止的蔓延。

「沈珂……」

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透明的玻璃之上,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遞到心臟。

他死死地閉上眼睛,喉結微動,眼角變得通紅,身體在恍惚中搖了搖,臉色蒼白如死。

有很多記憶,好的壞的,就像一幕被縮放的電影在那一瞬間全部宛如潮水一樣洶湧而來。

而電影的最終,他面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無休無止的黑暗,讓人這樣的絕望。

窗外的風宛如透明的野獸在四周來回奔躥。

他微微睜開眼睛,顫抖著手指拿出手機,幾乎不用思考就撥通了那個從沒有變過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對方接通了,但是那頭卻一片安靜。

只聽見清晰的呼吸聲透過電波傳過來。

不長的沉默,卻像是足足等了一個世紀之久。

傅展白的聲音破碎得可怕。

「我想見你。」

那邊的人依舊沒有說話。

「好好談一談吧,我在樹下等你,沈珂。」

沒有約定時間,甚至沒有說出具體的地點,但是傅展白知道,他一定能夠明白,就如同過去的每一天,那樣的了解他,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因為他是沈珂。

傅展白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換好衣服後轉身去床頭準備拿車鑰匙。

視線落在床頭那一個藍色盒子后,他突然停住了步子。

垂落的手指碰了碰盒子,又觸電般倏地收回。

……

「如違此誓,天厭之,必降傅家之禍,妻子家口,漸至死喪!」

……

當年的誓言,還歷歷在目。

他又想起傅老爺子的話,想起近來傅家的舉動,想起當年傅家那些狠辣的手段,傅展白痛苦地倚著一旁的病床。

或許,這樣就很好。

讓他就這樣誤會下去,哪怕是一直恨著自己也沒有關係。

為了保護他,為了所有人。

就讓他獨自一個人帶著這個秘密步入墓穴之中。

「對不起。」

低低地話音幾乎消散在風中。

「對不起……」

十年前,我沒有能力好好守護你。

我曾以為當真正掌控傅家大權后,就可以傾我之力護住你。

可是,我錯了。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有多麼的痛苦。

我知道我有多對不起你。

我也明白我自以為是的保護你,不是你想要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一直以來是錯得那麼的離譜。

也許十年前放棄我們的感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生我會痛不欲生。

但是,在愛情與親情之間,我還是沒有辦法捨棄他們,選擇無所顧慮的和你在一起。

拳頭被死死地攥緊。漸漸有壓制住的低鳴傳出,宛如受傷的野獸在低低地嘶吼著,在這個冰冷而死寂的空間里格外的清晰。

對不起,沈珂。

對不起。

第24章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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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傅老爺子和傅父得到消息趕到病房的時候,傅展白正準備出去。

「展白,你去哪裡?」

「我去見見霍東城。」

「不可以!」傅老爺子和傅氏夫婦異口同聲道。

傅展白微不可見地皺眉:「我有事情需要和他說明白。」

傅父轉身把房門關上:「你剛暈倒,就算有什麼事情也等你休息幾天再說。」

「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傅展白說著就抬手想推開擋在面前的傅歐林。

「展白!」傅母心中有不祥閃過,連忙伸手拉住傅展白:「庄靜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她很擔心你。人家來看你,難道你就準備讓你的未婚妻撲個空嗎?」

傅展白輕輕地拂落傅母的手,伸手去拉房門。

「展白,你想起了什麼?」

正當傅展白已經扭動了把手,傅老爺子威嚴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他身後響起。

他心中一驚,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

鬆開手,傅展白偏頭,眼中似乎有疑惑:「爺爺?」

傅老爺子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找出他的端倪。

見他似乎並沒有不妥,傅老爺子暗自鬆口氣,繼續說道:「展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之後和東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還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是要緊的事情。」

看來他們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出去了,他微嘆了一聲。

「爺爺,霍東城是回來報復傅家的,對么?」

傅老爺子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示意他們也坐下來:「展白,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是為了沈珂。」

聽見沈珂這兩個字,傅家眾人皆是一震。

傅母更是不安地立刻握住了傅展白略顯冰涼的手。

「展白……」

「雖然並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次德義收購東城,一定是陷阱。」

「不會。」說話的是傅歐林,他正色看著傅展白,「霍東城手裡還有許多股份,而且他仍不知道我們在秘密收購東城。」

「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誰知道呢?」傅展白無奈地笑了笑,「我在美國曾經認真研究過那幾個股東的資料,都是東城的元老,而更為關鍵的是,似乎都和當年的沈家有千

絲萬縷的關係。」

「什麼?」傅老爺子眉間一跳。

「若是霍東城以自己為餌,引君入瓮……」

「不可能!」傅歐林厲聲打斷道,「如果東城最後倒閉了,他絕對……」

「他做得到。」傅展白淡淡地打斷,眉間有散不去的疲憊:「如果是他,一定做得到。」

「什麼意思?」傅老爺子追問,「展白你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嗎?」

傅展白搖了搖頭:「爺爺,父親,你們這幾天把東城現有的股份都轉到我名下,其它的事情我剛剛已經讓其它人辦了。」

「為什麼?」

「這件事務必由父親你們儘快親自去辦。」傅展白卻不打算解釋了,「我走了。」

「展白!」

他們幾人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可是,卻只來得及看見傅展白從走廊匆匆消失的背影。

傅展白按下電梯的按鈕,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為什麼?

因為他是沈珂,所以他一定做得到。

因為他恨傅家。

恨到不惜同歸於盡。

想起最早那條來自美國的簡訊。

「我在地獄等你。」

地獄。

傅展白抬腳走進電梯里,門在眼前慢慢關上,顯示屏上的數字飛快地躍動著。

當年的那個誓言在腦中縈繞……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離開的那一天。」

傅展白慘淡地笑了笑,從電梯里慢慢走了出去。

即便知道傅家當年有多對不起你,可是仍沒有辦法對可以預見的將來無動於衷。

如果你要報復,請全部沖我一個人來吧。

傅家還是你,本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在你眼中窮兇惡極的人,卻是一直保護他的家人。縱使他們的方法不對,但出發點卻是愛。

沒有辦法輕易捨棄任何一個,就只能選擇這樣……傅展白走出醫院,微微仰頭看向遼遠的晴空,春日的陽光落在臉上暖洋洋的。

他決絕地疾步朝路邊走去,攔了一輛計程車后直奔目的地。

沈珂。

因為知道你在地獄等我,所以明知最後是萬劫不復,還是會欣然步入。

原因很簡單,如果我沒有辦法拯救你,那麼……

我會甘之如飴地步入那個有你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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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東城來到櫻花林的時候,已經遠遠看見傅展白。金色的光斑,細碎的灑落在他身上,暖暖的,而風則輕柔的在周圍吹拂著。他穿著一件米黃色的毛衣,陽光落在他的身上,

整個人似乎發著微茫一般。他長身玉立,背對著他看著那棵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遠遠看去,竟與記憶慢慢重疊在一起。

當年,他也是用這樣的姿勢,在那裡等著他的靠近。

無數花瓣飄舞著,落在了地上,厚厚的一層。傅展白估計也站了有好一會兒,肩頭也落滿了零星的花瓣。

霍東城彷彿著魔一般被蠱惑著朝他快步走去,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傅展白察覺有人伸手輕輕拂落他滿肩頭的花瓣,偏頭朝那邊望去,斜飛的劍眉下,黑眸里難掩驚訝。

他削薄的唇微啟,聲音里竟有微不可見的顫抖:「你來了。」

霍東城臉上的指印已經褪去,但還隱隱看得見痕迹。

似乎意識到自己失神中無意識的動作,霍東城竟懊惱的避開傅展白瞭然的目光。

溫馨和煦的陽光中夾雜著簌簌下落、飛旋著的落櫻在他們身邊紛飛著,兩人修長挺拔的剪影在花瓣堆積成的地面上輕輕的搖曳,頭頂的天空則是澄澈一片,湛藍如洗。

霍東城做夠了心理建設后,才好整以暇地走到樹下,靠著樹榦抱臂瞅著傅展白,臉上譏諷與放蕩不拘交錯,眼中卻冷漠非常。

「如果傅董是特意來找我道歉,那大可不必了。」戲謔的調子里卻是掩不住的森冷,「人被狗咬了難不成還要反咬一口?」

「放手吧。」傅展白對他的諷刺像是全然不知,清朗的聲音彷彿春日裡那一彎清澈的湖水,清冷透明。

霍東城整個人怔住,訝異地看著傅展白。

傅展白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樹下的霍東城,再一次清晰地對他說

「沈珂,放手吧。」

哈哈……」霍東城怔愣之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傅展白,你是特意過來講笑話的嗎?」

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他的反應,傅展白絲毫沒有意外。

「你所做的沒有意義。」他像是在陳述一樣平淡無奇的事情:「但執意如此下去,受傷的只會是你。」

「沒有意義?」霍東城氣急反倒笑意更盛,他起身逼近傅展白。看著眼前不退不讓的傅展白,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摔向樹榦,然後惡狠狠地壓在

他的身上,緊貼著傅展白的身體,故意用腿蹭了蹭他,惡意地笑著:「那何為有意義?這樣嗎?」語畢他低頭,兇狠地咬住他淡色的唇,狂風暴雨一般地進攻。似乎想以此打破他

所有的冷漠。

後背被樹榦摩擦著,火辣辣地疼,傅展白卻像沒有痛覺一般,只是疲憊地閉上眼睛,不抵抗也不迎合,任他動作。只是在霍東城退開少許的時候,輕聲說道:「沈珂,夠了。

「夠了?不夠……」霍東城伸手拉著他,把他更緊得壓向自己,幾乎是貼著他的唇說道:「傅展白,只要我還活著,就永遠沒有結束。」

傅展白的手肘頂著他的胸口,似乎準備推開他。

「怎麼?再狠狠給我一巴掌?還是更狠一點把我打進醫院?」

傅展白頓時僵住,條件反射地否認:「我不是這個意……「

霍東城邪邪地笑著打斷:「哦不,傅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因為這遠遠不夠,你比我想象中要狠心多了,這點小教訓怎麼能夠呢?」

沒等傅展白說話,霍東城笑著繼續說道:「十年,傅展白你把我忘記的一乾二淨。就算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就是沈珂,但之後你懷疑后仍如此冷漠,甚至恨不得再也看不見我。

現在如你所願,我叫你滾出我的世界,別再出現。可你又不願意,傅展白你說是你犯賤,還是我犯賤呢?」

看著身下那人瞬間煞白的臉,霍東城笑容更盛。

傅展白痛苦地閉上眼睛,顫聲道:「沈珂,別再欺騙自己了。」

「過去你與我之間,早已算不清了。不管我是出於何種原因對你這樣,但終歸是我對不起你。」傅展白強忍住內心澎湃的感情,睜開眼睛直視著他:「你想做什麼,我不會再

攔住你。但同樣的,若你報復傅家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傅展白長嘆一聲,決定把一切都說開:「你說在地獄等我,那我會下去陪你。但就算我最後挫骨揚灰,我也不會允許別人在我活著的時候傷害我的家人。即便那個人是你,也

不可以。」

霍東城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

第25章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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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

「沈珂,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讓你放棄所有仇恨。正如,我也沒有辦法放棄你們其中的任何一方。所以,無論代價多大,我都想試一試……」

霍東城直覺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還沒等他說話,他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屏幕卻沒有接。

「不準備接嗎?」

霍東城笑了笑,按掉電話放回口袋裡,對上傅展白瞭然的目光:「我要做的事情,你都猜到了。」

「所以,就算是想做什麼,你也來不及了。」

鈴聲仍不屈不撓地再次響起。

「現在德義大概已經把所有東城的股份都轉到了我的名下,而我也不再是德義的股東,那些可能會有問題的賬目和項目都已經轉移到我名下新成立的公司。甚至……很快傅家

也不會和我有關係了。」傅展白平靜地說道:「所以,即便你要做什麼……」

鈴聲停了以後,很快又響起,刺耳地打斷了傅展白的話。

「接吧,難道你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霍東城眼神晦暗難明,他剛接通,那邊的人就焦急地說道:「老闆不好了!傅展白剛剛發表了公開聲明,脫離傅家,今後個人一切事務都和傅家沒有關係。而且,那些有問題

的賬目……」

話音戛然而止,霍東城關掉手機,看著傅展白,表情複雜。

「他們竟然不阻攔你。」

傅展白笑著搖頭:「就算想,估計也來不及了。」

「你……」

「我不會和庄靜結婚。」傅展白忽然輕聲說道:「大概莊家現在也收到消息了。」

「為什麼?你不是決定要和她在一起嗎?」霍東城死死地盯著傅展白,好像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反應。

傅展白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只是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一點。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當然不會。」傅展白向來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宛若冰消雪融,俊美地不可思議:「這只是開始。不過,無論你以後要做什麼,傅展白都會奉陪到底。但也只是

傅展白一個人而已。」

霍東城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潛意識總覺得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不然為什麼傅展白的態度會變得如此的**奇怪!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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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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